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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车夫微微一惊,他倒是知道马车上人的身份,一时嘴快就说了出来,此时一想,竟觉得马车上的人和这诸葛小姐无比巧合。
同样的籍贯,同样的名字,更重要的是,那张同样漂亮的脸蛋。
车夫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浑身发抖,扭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人,却看到他表情冷淡平静,似乎车夫说的事和他无关。
看到车夫看过来,南若才笑道:“我就是知道有这么个人,才想过来瞅瞅。”说着,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我也是可怜,无父无母的,听说有个和我同姓同籍贯的,我本以为是我同宗,没曾想,如今竟然都是一抔黄土。”她冷笑着,“老天爷待我不薄。”
原来如此,车夫倒也耿直,三言两语被她糊弄过去,反而还心疼起这位作战以冷酷无情风格闻名的将军。
“快进城了。”马夫没有继续闲聊,而是马鞭一甩,进了城门。
金陵城是大华的经济重心,自然是繁华无比,一路进城,南若看着窗外的风土人情,顿时觉得无比美好。
也不知道帮诸葛月完成了心愿之后,她会选择在哪儿定居呢。
“公子,要不我先带你去客栈下榻吧。”有个本地人带路就是方便,南若还没有考虑自己住哪儿,他已经先帮自己想好了。
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囊中羞涩,这大华通货膨胀得厉害,也不知道自己能住几天。
想了想,还是应该问清楚:“这边客栈多少钱一晚啊?”
“不贵,一两银子。”
南若大喜,她身上的钱,够住三百年了。
有了底气,顿时说话都带风:“快带我去客栈,我可是累死了,半个月都没有好好歇息。”
“好嘞。”
到了客栈门口,马夫把南若安顿好,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也该离开了。
南若靠在客栈门边,对着马夫笑着挥了挥手:“有空再聊。”
再聊是不太可能了,虽然都是金陵人,马夫却还是要去跑生意的。
看着马夫远去,南若拍着脑门纳闷。
都忘了问下他诸葛家在哪儿。
倒不是诸葛月的记忆没有,而是因为诸葛月离去三年里,金陵因为瘟疫死了不少人,很多地盘都是重新划分重新装修,街道和以前早就不一样了。
南若又是个路痴,指望她用诸葛月那点儿混乱的记忆找路,还不如一剑杀了他。
不过也没事,问问本地人应该都是知道的,身体一阵酸软乏力,她转身打算上楼休息,却被老板娘叫住。
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只是眼角一刀长长的刀疤破坏了那张脸的美感,南若细细盯着她,还觉有几分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怎么?不记得我了?”酒楼里没什么客人,老板娘拿着鸡毛掸子在手上轻轻抚摸,笑吟吟道,“走了三年,怎么就想起来回来了?”
“你是——”听这语气,像是诸葛月的熟人,可是南若实在记不起来这人是谁,只好尴尬的开口问道。
老板娘把鸡毛掸子一扔,站起来,吓了南若一大跳,好高大的女人,起码有一米九的身高,就是身材已经很高挑的诸葛月在她面前都矮了一大截。
老板娘冷笑着走过来,手指捏的啪啪作响:“你还好意思回来啊?你爹娘死的时候,你在哪儿?如今还给我弄这么个不伦不类的造型,你个臭丫头,老娘好几年没教训你,你是忘了我的鸡毛掸子的厉害?”
鸡毛掸子?南若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是诸葛夫妇家雇来的管家,只那个时候她总是穿着男装,爱拿着鸡毛掸子揍人,不过却没有脸上这道骇人的疤痕。
“你是——张管家?”
南若惊讶了,记忆里这丫的明明是个汉子,三年不见怎的成了少妇?
“我当初女扮男装,就是为了要份工钱养家糊口。”张管家苦涩的笑了笑道,“行了,当年的事不提,我问你,这些年,你当兵就没有想过回来看看?”
南若被问的哑口无言。
诸葛月不回来是因为不想让父母担心,而且她本身也非常热爱军营的生活,只是造化弄人,就因为她的喜好,连父母的最后一面也未能见到。
三年!父母对孩子三年的想念,该是多么深厚,久卧病床之上见不到孩子时的绝望,又该多么浓重!
南若轻轻叹了口气,问道:“我爹娘的坟在哪儿?”
张管家斜眼睨她,没说话。
“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爹娘扫墓。”
“怕还有和柳远成婚吧?”
“没有。”南若摇摇头,她不能说太多,“我想我爹娘了。”
张管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上楼把澡洗了,换回你本来的样子再去吧,我去给你拿衣服。”
南若嗯了声,转身上楼,脚步有些沉重。
她突然觉得诸葛月很可怜,为了保全父亲才去当兵,之后却因为这事,连为父母送终都不能。
“就穿这套吧。”
她洗完澡后,张管家就把衣服送来了。
南若抖开一看,是件白色的窄袖裙。
不得不说,张管家考虑的非常周到,她的身份不方便大张旗鼓的穿着孝服,有这样一身素净的衣服已经非常不错了。
“走吧。”
张管家带着她下楼,出门,穿过一条条街道,张管家边走边轻轻的说:“这边是百宝铺,你小时候最喜欢来拔这家老板的胡子玩儿。”
“这家以前是包子店,你记不记得你为了吃他们家的包子,让我连续在这儿买了一个月。”
南若弯了眼:“我小时候真皮。”
“岂止。”张管家像是想到了什么,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小时候,为了一把被柳远弄坏的桃木剑,把他硬生生门牙打掉一颗,也是幸好,那孩子正在换牙,不然现在金陵最有名的柳公子缺颗门牙的笑话就要流传四海了。”
“是么,我不记得了。”
南若闷闷的道。
夏日炎炎,就算是微风,也都仿佛是被火烤了般炙人。
一路行来,倒是有不少人向着老板娘打招呼,至于她,众人只不过把她当成了一个貌美的婢女。
“等不及了吧?快到了。”张管家笑着道,“你爹娘的坟墓就在你们家老宅里。”
“怎么不安葬在祖坟?”南若蹙眉,“安在老宅,怕是二老不得安息。”
张管家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们家祖坟早就被人挖了,地契也没有,直接被柳员外家给霸占了,本来老宅柳员外也打算吞了,要不是柳公子誓死不从,你现在连你父母的尸骨都得从乱葬岗去找。”
南若冷笑了一声。
也许现在的柳远对诸葛月还算是真心,再过两个月,秋试一过,他成了状元,到时候,怕是嫌弃她都来不及。
“那我还得感谢他。”
“行了,别贫嘴。”说着,就已经看到老宅。
临近了才看清,门口有人守着。
“没想到回来一趟,我连家都没有了。”南若自嘲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诸葛月当初面对这满目疮痍,是怎么还有闲情逸致谈恋爱的。
不嫌瘆得慌?
“老板娘又来上坟啊?”那两个守门的和张管家似乎很是熟稔,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开门了。
另一个人却盯着南若看,“这小姐有点眼熟啊。”
“眼熟?”南若露出一个微笑,冷笑道,“我是这宅子的主人。”
“你是诸葛月?”这人听到如此说,怎么还能猜不出面前女人的身份。
“好了,快走吧,二老上坟重要还是这点琐事重要?”张管家急忙去拉她。
她倒是也没有反抗,任由张管家把她拖进去。
“诶,咱们还没说完呢,公子今儿不是来了么?”
“怕什么,青梅竹马,没准儿以后诸葛月就是咱们大少奶奶了。”
“你和他们说什么,他们只是些小人物。”老板娘领着她朝着后花园走去。
“小人物嚼舌根也挺烦。”她不耐烦道。
“诶,奇怪,这是有人帮你上坟了?”老板娘眼尖,盯着那两座坟墓前还未烧完的纸钱不解道。
“除了柳远还能有谁?”
南若算是明白诸葛月这种女神级是怎么被柳远攻略到的了。
太他妈能撩了,做事情考虑周到得很。
换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没准儿就上钩了。
“你是说柳远?”老板娘东张西望,还是没有看到人,
这时候,从坟墓后头突然崩出两声笑声,一道清亮的男声传来:“还是月儿了解我。”
南若一脸呵呵的表情。
了解个屁,明明就是自己把衣角露了一大半出来,生怕谁看不到似的。
柳远从坟墓后走出来,看到南若一脸冷淡的表情,有些受伤:“月儿是怎么了,看到我不开心么?”
“没有的事,只是…看到爹娘的坟墓,心里思绪万千。”南若勉强笑笑。
柳远这人,说话虚伪的很,还会卖萌,真的是厉害了。
“别说那么多了,快来给你爹娘上坟。”老板娘把纸钱撕好唤她过来,她依言,柳远相当自然的跟了过来跪下。
老板娘心知肚明他因婚约,早就把诸葛月当做妻子,这时候一同上坟于情于理都是可以的,倒也不说什么。
南若心里却膈应,推了他道:“你起开。”
柳远愕然:“怎么了,月儿,你是因为二老迁入祖坟的事怪罪与我么?”
南若懒得找其他理由,点了点头便算是了。
柳远面露难色:“这…我已经是尽力争取了,只是父亲他实在是冥顽不灵,我怎么劝也劝不住。”
“等你把我父母迁入祖坟在说话。”南若冷着脸,自顾自烧着纸钱,烧完后,她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来。
柳远脸色很难看,应该说是一种失望。
南若却不想搭理他。
“张姐,我们走吧。”南若拍了拍裙子上沾染的灰尘,“我累了,想休息。”
“这到底是怎么了。”柳远看着南若自顾自离去的背影,又是好气又是心疼,“三年不回来,突然就跟我发脾气了。”
张管家宽慰他:“她也许是看见父母魂灵不得安息,在跟你撒娇呢,想让你帮帮忙。”
“如此最好。”柳远叹了口气,“我会尽量的,父母那边的事,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回到客栈,已经是天黑了,南若吩咐店小二送来热水,她准备泡个脚就睡觉。
门叩叩的响了,南若以为是店小二,没想到是张管家。
她侧身让人进来,“怎么了?”
“你跟柳公子是怎么回事?”张管家盯着她,“莫名其妙的,人家等你三年,你就这么对他?”
南若叹了口气,她总不能告诉老板娘,说柳远是个负心汉,几个月以后就要娶公主了。
“你都说了是三年,人都变了,你总不能强求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再说,我父母的事,虽然不怪他,但我终究还是有些膈应。”
“有什么好膈应的,你啊,就是在外头被风沙迷了眼睛,过段时间就好了。”张管家摇了摇头,退出了房间,“也不知道你,这么好的男人哪儿找去。”
临走前还不忘嘟囔,南若听的好笑,却也无可奈何。
说到底,到底是谁变了?当然是她变了。
一夜无梦,南若醒来全是因为楼下锣鼓震天,她睡眼惺忪的靠在窗边,盯了热闹的街道发呆。
南若走下楼。
老板娘起得早,已经打着算盘算账:“哟,起来了?厨房有包子,自己去吃。”
“嗯。”懒懒的应了声,她趴在桌子上问道,“怎么这么热闹?”
“你说那个呀,今儿是乡试的日子,再过一个月,就是那些考生进京赶考的日子了,这不今天啥东西都涨价了。”
“哦。”南若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
柳远应该早就中举了,今年进京赶考板上钉钉,南若在想要怎么才能报复到这男人,却听老板娘惊讶道:“柳公子,来的这么早?”
跟前像是罩了一层阴影,南若眼也不抬,懒得搭理那人。
老板娘倒是殷勤,端茶递水:“公子可是吃完饭了?没有的话,店里还有点包子,要不要赏脸尝尝?”
“我已吃过了。”柳远笑道。
南若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张姐你偏心,怎么没有我的吃的!”
“闭嘴。”张管家都不想搭理她,低头继续算账了。
“下个月,我就要进京赶考了,你可愿意跟着我一起?”柳远不在意她的刻意疏远,依然温柔似水。
“进京赶考?”
南若挑了挑眉,抬起头来,“你确定你能带我去?”
“你终于跟我正常说话了。”柳远笑道,“当然可以带你,只不过,我怕路途遥远,你吃不了苦。”
南若冷笑,“还没有姐姐我吃不了的苦。”
“如此说来,那便是同意了,我这就回去准备。”
柳远欣喜,摸了摸她的如云秀发,笑容灿烂。
暂且还要靠着金主,南若没反抗。
柳远走后,老板娘一边啪啪的打着算盘一边笑道:“你就这么同意了?我以为你还会不同意,继续跟他抬杠呢。”
“那不至于。”南若趴着,百无聊赖,“困了,再睡会儿。”
“睡吧。”
半个月后,客栈门口。
柳公子果然有钱,马车金碧辉煌的,空间也很大,铺着软垫,还有一个小茶几。
南若不客气,直直躺上去,果然舒服。
“怎么样?感觉不赖吧?”柳远凑过来,温柔的笑道。
“有钱人,真是罪孽深重的存在。”南若半真半假的抱怨一句,又道,“我睡这里,你睡哪儿?”
“我骑马就好,不过要是累了,你可否让我歇一会儿。”
“准了。”垫子太软,南若有些昏昏欲睡,也懒得去管柳远。
“那就出发吧。”
是夜。
南若睡了一天,不困了,把脑袋从车窗伸出来,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
“怎么不睡觉?”柳远本来有些困意,看到她没睡,顿时精神了。
“不困了。”南若打了个呵欠。
“那聊聊天。”
“嗯。”
“你在军营里三年,过得还好么?”
“挺好。”
“前段时间我听说有一名叫做诸葛月的将军请辞回家,那就是你吧。”
“嗯。”诸葛月的男装也是英气不足,被人怀疑很正常,只是她战功卓着,没人敢对她下手罢了。
“你真棒。”柳远夸她。
“该我问你了。”南若撑起下巴,斜着眼看他。
“好。”
“考了状元之后打算干嘛?”
柳远愣了愣,好笑道:“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我就一定能考上状元?”
南若不耐烦道:“回答我。”
柳远想了想道:“衣锦还乡以后,把你娶进门。”
“没了?”
“没了。”
“若是皇上要你娶公主呢?”
“这…不可能吧。”柳远有些迟疑。
“若是,你会怎么样?”
柳远道:“皇命不可违,我会娶她,并且把她当做我的妻子,但是我不会爱她,我会爱你并且娶你,只疼你一个。”
南若听的冷笑连连:“你是觉得,这是你对我爱的表现么?”
原来,这才是柳远的真正想法,并非他不爱诸葛月,而是因为爱和荣华富贵之间,爱显得太廉价!
“我若要活下来,便只能如此。”
“你不会觉得对两个女人不公平么?”南若凉凉的看他,“你让公主丈夫健在犹如守寡,你让我整日活在公主的阴影下,不得安生,你也太自私!”
“自私?”柳远露出自嘲的笑容,“傻丫头,公主怎么会嫁给我?放心吧,我的心,只能是你的。”
“希望如你所说。”南若突然觉得心脏一阵绞痛。
看来,就算是诸葛月本人,也没有办法接受如此局面。
所谓的刺杀公主,也只是不甘心的最后挣扎吧。
夏夜风炎热,车厢里有冰袋,倒不算闷热,南若也不想继续说下去,帘子放下来,抱着柔软的垫子睡觉。
到了京城,几人寻了个客栈下榻,南若领了自己房间钥匙便直奔房间,柳远来敲门也只是让他把饭菜放在门口。
如此,柳远尝试几次也无可奈何,只好放任她去。
三天后,京试开始。
果然柳远不负众望,进了前三甲。
直到殿试。
殿试那日,天色很差,乌云翻滚着,像是有倾盆大雨将倾。
柳远下了殿试,一点也没有摘的榜首的欣喜,他脸色铁青着,一路狂奔,直接踹开了南若的房间。
南若正拿着小刀小心翼翼的削着苹果,看到柳远一脸愤怒的进来,便知道柳远已经是状元郎了。
“恭喜,新任状元郎。”南若啃了一口苹果,“哦,还有未来的驸马爷。”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柳远眼珠子瞪大,表情相当骇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南若凉凉的看他,“我说我是猜的,你信么?”
“我不信。”柳远嘴唇哆嗦着,他想要拉住南若,却被她躲开。
“如今已木已成舟,你又何必挣扎。”南若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会嫁给你的,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所以,按照你自己的选择去做吧。”
自从读完了诸葛月的记忆,她就已经放弃了改变柳远的想法。
她只想当个普通人,而柳远家对于诸葛月是没有接受度的,柳远为了荣华富贵或者说为了生存,断然不会愿意和诸葛月私奔,所以,这就是个无解的命题。
除非,放弃柳远。
南若也这么做了。
而如今,效果很好。就算要让柳远娶公主,也要让柳远的心被狠狠地伤一把。
“你真的不愿意嫁给我?”柳远死死盯着南若那双漆黑的双眸,他的瞳孔里有着挣扎请求。
南若轻轻的闭上眼:“不愿意。”
柳远顿时变得歇斯底里,他的双眸血红,可怕至极。
“你别忘了我知道你是以女儿身做的将军!你这是欺君!”
“欢迎你去,驸马爷。”南若啃了一口苹果。
“你——”柳远指着她的手顿了顿,又颓然放下。
这一放下,所有的一切,都放下了。
“你的选择,你自己早就明白了,何必对我发脾气。”南若微微笑着,“祝你们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