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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不让蒋凯送,可禁不住他的一再坚持,两人只得打车回了云朵家。
楼下的花坛边,一个人影坐在那里,唇边闪着一明一暗的火光。云朵起先以为是秦海川,快到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是秦泰。
看到云朵回来,秦泰站起身来。对于蒋凯,他则视而不见。他猛吸一口手里的烟,然后扔在地上踩了两下,才说道:“云朵,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云朵下意识的握住蒋凯的手臂,冷冷的问:“你等我?有什么事?”
秦泰走上前来,看了一眼严阵以待的蒋凯,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吧,这里说话不方便。”
蒋凯迈前一步将云朵半挡在身后,冷冷的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云朵累了,需要早点回去休息。”
秦泰毫不示弱的上前一步,盯着蒋凯说道:“你就是蒋凯?是你让秦海川退出的?哼哼,你蒙得了他,蒙不了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让他早日打消了这个念头。你任务完成了,现在可以走了。”
蒋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倒也卡了壳。还是云朵接着说道:“这是我的事,没必要向你解释。没别的事,我要回家了。”说完拖着蒋凯就要走。
秦泰伸出一只手臂,说道:“等一下,好吧。那就在这里说吧。你能下定决心和海川分手我很高兴,对你对他,这都是个明智的决定。我知道你对我的印象很差,我也不想解释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对错来区分,人也不是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则,都有自己认为正确的理由。如果我们都可以换位思考,我说的这些问题都不难理解。”
云朵不耐烦的打断他:“我没兴趣听这些,还有别的事吗?”
秦泰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云朵,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就可以。让我们抛开以前的一切,彼此重新了解,可以吗?”
云朵冷笑到:“抛开以前的一切?你说的可真轻松。公平?秦氏被你毁了,海川的爸爸现在还在医院里,我也因为你离了婚。你对他们公平吗?你不是这么天真的人吧?”
秦泰暗暗攥紧了拳,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生硬起来。他勉强镇定的继续说道:“云朵,我承认,在这件事情里,我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可是这是有原因的,我是有充分的原因才这样做的。我知道,要让你了解这一切很难。所以才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你了解我。”
云朵不耐烦的说道:“没有这个必要。我根本不想了解你。”
秦泰双目赤红,情绪有些失控的大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我对他们不公平,可他们对我公平吗?秦阳他爸玩弄了我妈,然后怕被他老婆知道,就狠狠的抛弃了我们。我妈生我那会才十九岁!她一心一意的期待着他来接我们娘俩回家!可是那个老东西却在我妈离预产期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候抛弃了我们。我妈早就因为那个老东西和家里闹翻了,她一个人,既没有钱还要生孩子、坐月子,你不会知道我们是怎么一步一步熬过来的。从我记事起,我妈就天天掉眼泪。我们只要稍微攒下了一点钱,我妈就要带着我四处打听他的消息。在我五岁那年,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他却认为我妈在讹他。我清楚的记得,他在那个小饭馆对我妈说:你开个价吧。也就是那时候,我妈才彻底对他死了心。我妈什么话也没说,拉着我头也不回的出了小饭馆。没想到刚出门就碰到一辆货车,我妈情急之中把我推了出来,自己却当场被撞死了。”秦泰的脸因痛苦而扭曲,两只手紧紧的攥着。
云朵没有想到他竟会是这样的遭遇,更对他妈妈的遭遇唏嘘不平。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秦泰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我妈死了,他良心受到谴责,就把我领回了家。说我是他一个远方亲戚,家里人都死了才收养了我。可能是那个老东西觉得亏欠了我,对我倒还不错,秦阳有的,我也基本上不缺。但是她老婆好像很知道我的底细,虽然也不说破,但总是防贼一样的盯着我,还有意无意的提醒秦阳防着我,在她临死的时候,还一再嘱咐那个老东西,全部的财产都要留给秦阳。那个老东西以为那时候我小不懂事,其实我怎么可能忘得掉呢?这么多年,无论我怎么努力,他就是不肯让我进入秦氏。好不容易熬到他升天,秦阳才拉我进秦氏帮忙。我恨那个老东西、恨那个老女人,也恨他们家所有的人!我要替我妈报仇!我要拿回我应得的!”
云朵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现在做到了。你报了仇,得到了秦氏。该满足了吧?”
秦泰拧着眉头继续说道:“是,如我所愿,我报了仇,拿回了我应得的。我以为我会很满足,很开心。可是我发现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这么多年,我只有一个目标,为了报仇,我错过了人生中太多的精彩和欢乐。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没真正谈过恋爱。看到你和海川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动了。我渴望有一个人可以真正的了解我,在我痛苦和疲惫的时候安慰我、关心我,我渴望能得到一个我爱的也是爱我的人。云朵,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得到你的谅解。”
秦泰的话很真诚,可云朵依然坚定的摇了摇头,她说:“你的遭遇我很同情,我可以不恨你,但是却不可能爱上你。你是受了很多苦,可你也害了很多人。你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你的心让人害怕。”
秦泰的目光充满了挫败和祈求,他说:“你知道那个最后给秦氏注资的公司吗?”
云朵的心里一惊,脱口而出:“怎么?不会也是你做的吧?”
秦泰苦笑着说道:“你说对了,的确是我。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害他,而是在帮他。那个公司,我很早就已经在暗地里运作了,我才是幕后的老板。我想过报复,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说实话,秦阳对我不错,特别是我刚来那会,我说的都是土话,经常被一些孝欺负,每次都是他帮我。还有,海川那小子对我也很尊敬。我的确是想偷偷的补偿他们。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我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这个项目确实很能打动我。”
云朵完全想不到秦泰才是给秦氏注资的那个幕后老板,不由得问道:“那你打算一直瞒下去?”
秦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顺其自然吧。现在,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取得你的谅解,我不奢求你现在就答应我,我只要求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蒋凯,我知道你很优秀,我也知道你们可能互相有点好感,但是不到最后谁也不能确定胜负,是吧?是男人,就来一场男人间的比试!”
蒋凯看了一眼云朵,对秦泰说道:“这些事,我跟你说不着。这要看云朵的意见。”
云朵看向蒋凯,他的神色庄重而坦然,一只手臂还有意无意的保持着护住云朵的动作。云朵心里一阵温暖,对秦泰说道:“我能理解你,但不会接受你。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不是一类人,我们永远也走不到一起的。你吃了很多苦,也失去了很多东西,我真心的劝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无谓的人和事上了。抓紧去找寻你的幸福吧。”
秦泰看云朵的态度非常坚决,苦笑道:“其实我早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就是不肯死心。好,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想问你一句,我们能不能做朋友?我说的是普通朋友?”
云朵犹豫了一下,终于回到道:“这个不好说,至少现在我觉得我们不会是朋友。所以,顺其自然吧,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秦泰也不纠缠,他微一点头,说道:“好。那就顺其自然。我希望你知道,无论你受了什么委屈,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会一直在背后支持你。”说完,道一声“晚安”,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