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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远全身巨震,一骨碌挺直了身子,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石床上面。
怎么回事,前一刻,他不是因为自作主张,到达了魔帝的地盘,被魔帝的手下用天绝阵法镇压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胡远有点不解,他连忙看向自己的身子,没错,肌肉线条还有炼丹,全都确确实实是他没错,但他身上却没了真正的力量,灵力。
这是他的身子,作为普通人的身子。
身上穿的,是全身短打、干练的武士装束,房间漆黑,胡远连忙走到床边,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竹板窗帘。
“嘶!”胡远倒吸了一口冷气,火红的光芒从外面直射进来,胡远的这具身子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一时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血光还是火光?
无数的冲突在胡远的脑海里面出现,胡远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这个时候脑子似乎才灵动起来,但胡远还是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外面传来了有人走路的脚步声,踩在青石做成的台阶上,胡远缓缓的睁开双眼,接着就问道了一股熟悉的鲜香,豆豉的香味。
“娘?”门前站着的,不正是他的母亲郭淑清吗?
但是在胡远的记忆当中,母亲不是已经在三百多年前就故去了吗,无病无灾,甚是安详。
重生?
他重生了?
这一刻,胡远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更多的是茫然,那么那些他前世的记忆呢?能够在前世一起分享分担的同修呢?
“远儿,你醒来了?”
“嗯,”看到母亲,胡远忽然觉得,什么都值当了,他颤巍巍的握住面前中年妇女的双手:“娘……”双目现出泪花。
“远儿,你父亲也很为你担心,他已经去找人了。”
“找人?”胡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找什么人?”
母亲郭淑清叹了口气:“远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让你待在徽州的。”说罢拍了拍胡远的肩膀,拎着菜篮子走了出去。
“徽州、徽州!”这个地名在胡远的脑海里面快速的回荡着,突然间,灵光闪现,他终于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不错,正是徽州,这里便是一切的起源,也是他和甄薇命运的分界点。
他和甄薇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都在天元武校学习,此时应该是刚刚从天元武校毕业,胡远快速的在床铺上翻找了起来。
天元武校盖着硕大的印章的兽皮证书,果然此刻就在他的背包里面。
胡远抱住自己的证书之后,快速的朝着厨房跑了过去:“娘,今天是什么日子?”
郭淑清正在做饭,看到慌慌张张的孩子:“谁管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了?”
不错,谁管今天是什么日子,反正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每天都是一样的过日子。
“娘,现在是哪一年?七月还是八月?”
郭淑清这才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天元九万五千四百五十三年啊,你这孩子,该不是还没酒醒?时间真快,好像真的到八月了啊,今天是八月初一。”
年份没错,八月初一,月份也对得上,胡远没有理会身后母亲“远儿你怎么了的”喊叫,快速的朝着父母的卧室跑去,同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光,快到正午了。
胡远一把拉过母亲的针线盒,心中开始祈祷,一定要起作用,一定要起作用!
将一团棉线塞入自己嘴巴之后,胡远开始了剧烈的喘息,接着,双手之中的两枚钢针,快速的被胡远扎入了自己的丹田和百汇两处。
棉线被胡远咬扁,胡远的眼睛霎时间变成了血红,眼白和黑眼球都被血红遮盖,胡远差点要就此发狂,他强忍着想要暴动的冲动,手臂伸向后背,两枚钢针直接插穿了他的锁骨。
紧接着,胡远全身冒出一团血光,突然从他的身上炸裂出来之后,在体外呼啸一声后,又快速的进入了胡远的丹田。
胡远深吸口气,眼前的一切变慢了变得清晰了起来,起作用了!
但他来不及欣喜,控制着自己的身躯按照普通的武士一般奔跑,但就算如此,速度也已经达到了骇人的地步:“娘,午饭我不吃了。”大喝声中,胡远快速的下楼离开。
徽州城,北方一座数百万人口的巨城,此时却几乎没有人在街上行走,胡远自然知道因为什么。
是因为从天而降的这道红光,红光将徽州城最大的未央湖瞬间蒸发干净,所有人全都跑去未央湖看热闹去了,胡远此行,便和这道红光分不开关系。
胡远在路上抢下了一匹骏马,随手扔给马夫一块银锭,抽打着马匹快速的朝着目的地,副城主的宅邸前行。
当胡远刚刚赶到的时候,就看见甄薇的父亲,副城主甄秉文正被两人左右挟持着走向一架全部由精钢打造的囚车之中。
“来晚了?”胡远心中一紧,看了一眼头顶的天色,正是正午,想不到监察的人已然动手。
胡远就这般看着甄秉文被压上了囚车,官差挡住的,是甄秉文的妻子黄兰为首的一大堆家人家丁在哭喊着老爷。
“爹爹、爹爹。”胡远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甄薇。
胡远心中一痛,便是在此刻开始,甄薇和他彻底的分道扬镳,本来以甄秉文副城主的地位,已经给甄薇在徽州安排了一个徽州城武卫队长的职位,可是自从甄秉文被大宇皇朝带走,再没有丝毫的下文之后,甄薇没有上任,直接离开了徽州城。
甚至在她母亲黄兰死去的时候,甄薇也没有出现,还是胡远安排了黄兰的一切丧事。
直到胡远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因为持续修炼武技内功,彻底打通了先天经脉,胡远才知道这片世界之内,还存在修真者的事实,胡远也因此进入了修真者的世界。
修炼百年之后,胡远成为了修真者中的中坚力量,率队讨伐魔军,见到了在魔军之中,千姿百媚的甄薇。
在那之后,胡远一直在关注着甄薇的动态,但两人却再也没有机缘相聚,哪怕远远的相望都没有发生过,胡远这次之所以被伏击,便是因为听说甄薇练功出了岔子,生命危在旦夕才贸然行事。
呼吸急促了起来,既然有机会重新开始,那么胡远就一定不能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胡远看到了腰挎大马金刀的那名魁梧壮汉,两人在胡远的前世有过几面之缘,胡远知道这人叫付同海,功法由外而内,此时已经是修真者之中的一员。
整队完毕,甄秉文也被押上了囚车,再说还有一名修真者在此处看守,所有人都相信一切万无一失,就在此时,胡远忽然行动,此次奉命羁押甄秉文的,全都是皇朝特派的高手,但胡远身形快速晃动,这些人只感觉到眼前一黑,胡远已然站在了付同海的对面。
付同海刚要拔刀,胡远伸手,快捷准确的握住了付同海的手掌。
“你是什么人?”付同海感受着来自胡远的磅礴元气,有点惊讶的问道。
“不用管我是什么人,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就行,给我一个能联络到你的地址。”
付同海一愣,迟疑了一下,终究给胡远报上了一个地址。
胡远点点头,步调稳重站在原地,看着队伍缓缓开动,付同海大喝一声:“没事了,出发。”押着甄秉文的囚车开始上路。
“娘,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爹爹为什么会被那些人带走?”
甄母黄兰面带泪光:“娘也不知道啊,你爹说没事儿,他是被冤枉的,让咱们不要担心。阿薇放心,你爹绝对不会出事的,我们要相信你爹。”
“可是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就这样等着父亲回来吗?娘,我们都相信爹爹,但是那些人会相信爹爹吗?”甄薇的姐姐甄彤,比胡远和甄薇大出两岁,武术超群,现在已经是黄山武院的教习。
“但是我们还能做什么啊?那些人不是说过会给你爹一个公道的吗?”黄兰说着再度啜泣,即便啜泣,看起来也是如此美丽,已经经过人事的胡远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的黄兰全身上下散发的韵味,远远不是她身边两个同样美丽的丫头能够比拟的。
围观的很多男人,此刻全都将目光看向甄母黄兰,只是前世,甄母却是胡远和甄薇结合的最大阻力,认为两人门不当户不对,所以在甄家破烂之后,胡远也没再和甄家打过什么交道,在得知甄母死亡而无人料理之后,差人办理了甄母的丧事。
甄母和甄府众人,此时全都眼望着离开的甄秉文的车架,丝毫没有注意周围围观他们的那些人,是以胡远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的路面上,他们也都没有看见胡远。
胡远很想走向甄薇,前世中,他不知道甄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得知甄家出事的消息已经是当天晚上,等他赶到甄家的时候,甄薇已经不在了,再次相见,却变成了敌对的势力。
但胡远的身子却动不了,他用苦阴针法激发了全身潜力,终于逼出了体内的先天气息,和带走甄秉文的人接上了头,全身的力气都用来阻拦那人的手掌了。
此刻不仅无法行动,甚且全身疼痛不堪,胡远长大了嘴巴想要喊叫,然而,在队伍离开之后,围观的人群马上蜂拥到了胡远身边,指指点点,议论着甄秉文,也议论着这些带走甄秉文的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