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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玄域麟郡青山镇楚氏庄园外。
“爹,娘,凌儿回来了!”
大声叫唤者是一名少年,名为千凌,楚氏庄园楚莫何的养子,年岁约摸十二岁,五官生的极为清秀,脸庞上罕见的早已褪去稚气,而那双如墨汁漆黑的瞳孔,以及瞳孔外淡淡金色眼眸,最是令人印象深刻。
此时,一身粗制布衣的他,正扛着一头死去多时的花鹿,红扑扑的脸蛋上洋溢着灿烂笑容,兴致盎然得推门而入。这头花鹿是他今日打猎的收获,很是丰厚,足以他们一家三口吃上几天呢!
上山打猎,是千凌十周岁时,楚莫何对他的要求。而自那之后,千凌坚持每日打猎,至今已有两年之久!这两年,很苦很累,甚至无数次遭遇危险,但是千凌从未退缩,甚至没有一句怨言。
因为,父亲的一句话,他记忆犹新:你虽生而平凡,但只要坚持做一件事,平凡也终将蜕变为不平凡!
是的,千凌很平凡。他六岁时,便被楚莫何花费重金请来的师傅断言为肉体凡胎,没有修炼的资质,一辈子只能做个普通人,过着柴米油盐的普通日子。
可楚莫何并没有因为一家之言,就此放弃希望。之后四年,更是带领千凌走遍整个麟郡,寻求解决之道,但终究是空手而归。
在回来后的翌日,楚莫何便将千凌领进青山,将一身狩猎本领悉数交给后者,并要求他每日狩猎,更是将那个道理告知他。
千凌从小聪颖过人,在父亲将他领进山脉,告知他那番话时,他就暗下决心要遵从父亲的要求,坚持下去。
两年浴血奋战,两年从手无缚鸡之力蜕变为独自猎杀一只花鹿,千凌成长了很多,也逐渐有独当一面的风范。
然而,饶是他经历过生死,但也被眼前之景惊骇得头皮发麻,脑海一片空白!
他的身躯椅不已,双手从肩膀下无力垂下,花鹿尸体也轰然砸在地面。
“呃啊!”
双膝跪在地面,千凌高扬着头颅,嘴中迸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两具尸体,倒在血泊中。一具是中年男性,脸上青筋暴起,双目怒睁,目眦尽裂,血丝将眼球团团裹住,血泪挂在眼角还未滴落。
四肢被打断,呈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曲着。一具是中年女性,双手扣在双眼,鲜血浸红了纤细的手与狰狞的脸庞。全身衣裳凌乱,显露在外的肌肤青紫一片,显然是遭遇非人般的凌辱。
这是他爹楚莫何,以及他娘夕颜。
千凌落泪,颜色血红。眼眸的金色与瞳孔的墨色,悄然混杂交融着。
“爹,娘!凌儿回来了。”
又是一声嘶吼,千凌的前额,重重的磕在地面。一响,两响……直至九响。前额被磕破,鲜血汩汩淌出,顺着清秀的脸庞,落入眼角滑入眼中,落入嘴角滑入腹中,以及滴溅在地。
他就这般跪着,缓缓挪向楚莫何与夕颜的尸体。地面是碎石,坑洼锋利,待得他来到两人尸体旁,在他身后,已然拖出一道人宽血痕。
“对了,我的血!我的血可以救治你们!”
似乎想起什么,千凌神色很激动,取出一柄利器,迅速在手腕划出长口,鲜血如注。
旋即将手腕凑在父亲嘴边,足足放了三分之一的鲜血,而后又凑在母亲嘴边,又放了三分之一的鲜血!
做完这一切,千凌的手腕口子迅速愈合,而楚莫何夫妻脖颈上的血痕也迅速消失,惨白的脸上逐渐有了几分起色,浑身的死气中徐徐升起生机。
然而,又足足等了半刻钟,他们终究没能醒来!泛起的生机,也迅速消融,死气再度将二人尸体吞噬!
千凌顿时怔在原地,喃喃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血没有用!这是为什么!”
头颅再度磕倒在地,失声痛哭道:
“爹,娘,凌儿不孝!为你们招来横祸!”
“爹,凌儿会替你报仇的!”
“娘,凌儿定会手戮他们!”
“爹,娘,孩儿要走了。但是,你们是我千凌永远,唯一的爹娘!”
少许,千凌伸出颤抖的手,将父亲楚莫何的双眼合上,将母亲夕颜的衣裳穿好。
做完这一切,迅速取出火折子和另一些物件,将二老的尸体付之一炬。数息后,火焰散去,又取出一个行子,将骨灰小心翼翼捧进去。
而当他甫一收起盒子,数道人影便是从高墙跃下,全身衣着漆黑夜行衣物,手中各持各式兵器,缓缓向千凌走来。
数人中,显然是以为首的男子为核心,只见他看向千凌,声音尖锐道:“小子,看不出来,你的心倒是挺狠毒啊!竟是收养你的父母,连死也没个全尸!”
千凌猛然抬头,看向来人嘴脸,混杂鲜血的暗金色眼眸,神色登时凌厉:“我爹娘,是你们杀的?”
鬼五桀桀笑道:“没错!那两个人太不识趣,我都说明只要将你的行迹告知我,便放他们一条生路。
可谁知他们死不松口,所以我就当着你父亲好好与你母亲回味了数次。哈哈哈哈,那滋味,啧啧,真是够销魂的!”
“小子,你知道么,楚莫何夫妻临死前,一直叫着凌儿,凌儿,那声音怎一个惨字了得!”
千凌胸膛剧烈起伏,面色惨白,眼中怒火更是似要爆发!但是他也明白,现在的他,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贸然出手,不仅不能给爹娘报仇,更会葬送自己性命!所以,他得先活命!
活着,才有资格向他们索取性命!心念及此,从腰间取出袋囊,将其中粉末抛向数人,而后迅速逃跑。这是迷神粉,具有一定致幻作用,是千凌用来对付强大猎物的,现在倒是派上用场。
数分钟后,鬼五数人才恢复清明,看向千凌逃亡方向,脸色狰狞道:“给我追!竟然给我鬼五下药,真是活腻歪了!小子,若不是你还有用处,鬼爷我非宰了你不可!”
……
青山山脉,千凌拖着血肉模糊的残破身躯,咬紧牙关,在丛林间迅速穿行。在他身后,鬼五一马当先,手中毒镖更是频频飞射,在其身后,数人也手持弓箭,搭弦弯弓,射出淬毒之箭!
噗!
千凌右腿再次中箭,左腿也被毒镖击中!剧毒迅速侵袭千凌,身躯早已到达临界的千凌,身形出现刹那间的滞凝。
而正是这个瞬间,数枚毒镖再度破空而来,刺中千凌的四肢,以及背部!
千凌瘦小身躯,轰然倒下。然而被鲜血模糊的脸庞,却是浮现诡异的笑容:“五!”
他在倒计时,鬼五等人没有听见。
“四!”
他们缓缓靠近,鬼五盯着千凌,厉声笑道:“小兔崽子,你不是很能跑么,你倒是跑啊!现在停下来,是打算乞求我放你一条生路?要是你跪下叫我几声老爹,我鬼五倒是能够勉强答应你,哈哈哈哈!”
“三!”
千凌依旧趴在树叶中,仔细倾听鬼五等人的脚步动静。
“鬼五爷,他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兔崽子,上面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鬼五身后有人问道。
鬼五答道:“这小子的血,很特殊,其余的,我也不知道。”
在数人接近千凌,即将活擒后者之际,地面瞬间塌陷,数人尽是坠下巨坑!数息后,便是传来数人的凄厉惨叫!
千凌缓缓爬起来,站在陷阱前,淡漠得看了眼。这是他们猎人捕猎时设置的陷阱,是捕捉大型猛兽的机关。
足有数米深,底下更是铺有密集的长矛,极为锋利,带着剧毒!这数人掉下去,定然会被长矛穿肠而过,钉死当场!
“想要杀我,就凭你们,也配?”千凌冷声喝道。
没有再多作停留,迅速转身离去。过去半个时辰,几乎快要走出山脉,却见丛林中一抹白色,似乎是个少女,躺在血泊之中。千凌眉头一皱,想要离去。但一想到人命关天,沉思少许,还是向少女走去。
“姑娘,你怎么了?”
蹲在少女身侧,千凌询问道。然后后者脸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昏迷过去。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最近的医所,也有数十里远。可这位姑娘的伤势,太过严重,显然等不到那个时候。看来,又要用它了!”千凌思索道。
当下也便迅速取出利器,在自己手腕上划出一道口子,凑在少女嘴边,将汩汩流出的鲜血,喂给少女。不过数息时间,后者苍白的脸色便红润了几分!
他的血,很特殊,能够活死人肉白骨!这是千凌的秘密,除去他和他曾救治的人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先前,他本是想要鲜血救活爹娘,但是不知为何失败了!现在,救治失血过多,还是轻而易举。
“千凌,看来你的血,真有奇效!”少女幽幽醒转,道出一番让千凌意外之话。
下一瞬间,少女的身形迅速立起,一柄匕首横在千凌脖颈处,另一只手更是将千凌双手绞在身后,将后者生擒!
“想不到,你也和那些畜生是一道的!我千凌真是瞎了眼,竟会救你这条白眼狼……”
话语未完,少女便是用匕首背面猛击在千凌后颈,将其击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