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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楼,南阳最大的酒楼,李老八与一众趟子手们围坐在一起喝酒,有说有笑,推杯换盏。
若不是张简亲眼所见,实难相信,这一众人,可都算是亡命钦犯,那童家的太监家将,是身有品级的朝中之人,虽说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但他们怎么能这般若无其事?至少张简办不到,这几日行经地方上的府衙,都是心中惶惶,生怕被人追捕。
“这世道,尸位素餐的朝廷命官还少吗?”甄瑶淡然说着,“死了一个家将而已,还惊动不了童道辅,就算那临阳县的县令尽忠职守,将这消息报上去,也不过是批下一份海捕文书,况且无凭无据,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以陶兴志那等绿豆小官,只怕恨不得撇清干系,全当无事发生。”
她身为江州太守之女,虽说没有参与其中,但耳濡目染,深谙官场门道,那些个地方官员,不少是靠着钱银买官晋爵,又有几个是诚心正意为民办事的?而她父亲虽然不至于搜刮民脂民膏,但身在官场,也少不得礼尚往来这四个字。
张简良久无言,深感这世道艰难。
甄瑶因病体未愈,没什么胃口,便早早地让人收拾了一间客房,入住歇息,这揽月楼可就不像那小集市的民居了,暖帐高床,阁宇有序,一应起居物皿都备待齐全,而且,这揽月楼既有揽月之名,自是气象巍峨,拔地九丈有余,形如高塔,分列天、地、玄、黄、四方居楼,围拱层上,正有抱天揽月之势。
甄瑶便在地字号房歇下。
所谓一分钱一分货,这揽月楼的食宿花销不小,寻常人家,怕是少有能承担的,张简进门时,便在那楼中正堂前看见了吊挂的价牌,一坛年份在三年内的新酒要一两银子,南阳当地特产的小食偃月娇耳,一盘也要八十文。
张简这些年凭着在故仙村读写书信,还时不时充当教书先生,才勉强存下些银两,可不敢大手大脚挥霍。
但李老八说请众人喝酒,还选在了这么一处地方,却也不好推拒。
最古怪的是,那些揽月楼的伙计们,只忙着抬酒摆碗,连个招呼侍应的人都没有,跟一般店家酒楼,似乎不太一样。待至一盘盘热气腾腾的娇耳扁食端上,才从后堂里走出一个男子,约莫着三十岁上下,该是这楼间管事的,径直来到李老八所在的桌前,这男子,衣着配饰稍稍富贵,绸缎织就,裁量得体,胸前用金缕绣出了个外圆内方的通宝绣印,倒是让这本来有些削瘦的男子,看上去显得雍容了些。
那男子对着李老八抱拳道:“八爷,我可算把你盼来了。”
李老八咧嘴笑了笑:“聂掌柜,我又不是那怡红院里的红阿姑,你盼我作甚?”
这位聂掌柜与李老八熟识,也不介意,缓缓说道:“鄙人对烟花柳巷,却是不甚了解,不似八爷这般轻车熟路了,不如改日同去游玩一番,带我开开眼界?”
“哈哈……”李老八大笑了一声,“许久不见,聂掌柜也学得了这一口油腔滑调,想来是你那婆娘调.教得好,啧啧,我可不敢拉你去寻欢作乐,不然你那婆娘还不得找我拼命?来来来,快坐下,你我久别,今日当痛饮而归。”
玩笑之后,这聂掌柜也凑在桌上,为众人添酒。
众人这也才知道,揽月楼背后的东家,正是玲珑商行。
聂掌柜笑道:“八爷还是这般,喜爱走荡江湖,这也是聂某最佩服八爷的地方了,走商行旅,眼界开阔,连沈先生都十分赞许。若不是聂某底子弱,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倒还真想学八爷闯一闯天下,看看这关山万里,江河辽阔。”
李老八摆手道:“我可没那闲情,只是生性喜动不喜静,要我坐在行里划账,比杀了我还难受,家里又有婆娘娃儿要吃饭,只好拣些容易的活儿干干。”
张简听了一段,心底还是觉得佩服,这些日子,甄瑶说了不少关于玲珑商行的故事,李老八既然是能跟沈先生说上话的人,还是十玲珑之一,身份可不一般,坐享安逸日子,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何苦来日晒雨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