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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朽道人喝道:“世间有万法,大道唯独一,你这叛逆,稍得了一点机缘,便如此猖狂,眼高于顶,如何与光同尘,睹众生万物之机,端身立命?”
玄灵真人终于显露神色,面泛哂笑:“这天道昭彰,如牧牛羊,你我皆是浩瀚天河中的鱼儿,随波逐流,谈何与光同尘,一切不过是心中妄念,你见不得他人与你不同,便要所有人都如你一样,却未曾想,茫茫鱼群,总有鱼儿想跃出海面,见一见更广阔的天空。你只管敦敦教诲,却不能了透心思,因材施教,致以酿成祸端。”
“你……”垂朽道人被刺中痛处,神色一变,厉然道,“找死!”
垂朽道人一抬手,巨鼎飞旋,向着玄灵真人砸去。
玄灵真人轻呵一声,那千斤巨鼎却在他眼前半尺之间停住,再难寸进,隔着巨鼎,对那垂朽道人说:“荧惑真君,你古早便修成大神通,我自然不是你的敌手,只是想取我性命,却也非易事。”
玄灵真人说着,屈指一弹,巨鼎又飞退回去。那荧惑真君手中一抓,将香鼎定在半空,道:“我还真要试一试,看看你这贯通三教的圣人,是个什么货色!”
话语之间,荧惑真君翻掌一压,巨鼎竟又向着玄灵真人而去。
玄灵真人一脚重踩,平地惊起劲风,吹掠着枯芒飞散,他淡淡地道:“既然真君有如此兴致,自当奉陪。”
道气佛气浩然气,玄灵真人背后的书篓,霎时三色交汇,一脚踏出,如擂鼓重锤,凭空炸出轰响,那常年受奉香火的巨鼎,在空中不自禁地飞旋,溅洒出鼎中香灰。
荧惑真君大喝一声:“来得好。”
声如暴雷。
荧惑真君一掌摊开,掌心中雷光迸溅,那遥遥赶来的一众玄妙观弟子和来凑热闹的百姓,疾步赶来,亲眼见证了这一吵世的斗法之战。
那玄妙观的现任观主眼见荧惑真君周身雷光大作,声如蛇嘶,不禁骇然:“这是……神霄五雷法!”道门中,有符箓术别,神霄,是九天之最,而术法中,便以雷法威力为极,神霄五雷法,堪为这玄门中的至上功法。
天际火蛇炸裂,凝成一束耀眼白光,穿向地面的玄灵真人。
这足以媲美三九雷劫的术法,声势浩大,威力自也不容小觑,倒在此法之中的佛徒,数不胜数,当年,那小净土中有号称佛门不破金刚的金刚和尚,便是被此法所毙,可见其威能之盛。
玄灵真人左手并掌竖于胸前,是一个佛家单十,右手掐出道诀,却是暗藏乾坤,呼吸之间,更有圣人宏音,背后的书篓中,冲出三道相异色彩,却原来是三柄飞剑。
三把剑,辉色各异,样式也各不相同,当中一柄,湛着青芒,两尺一寸长短,剑格刻古铭‘湛卢’,是一把儒家仁道圣剑,南陵青锋山庄宗谱上记下的传世名剑,自古便有传闻,孔夫子以此剑劝齐,上染儒圣之血。
面左那把,紫气氤氲,一尺八寸长短,剑刃如一方紫玉打磨而就,剑锷之下,有符铭篆刻‘紫电’二字,十分精致。
而面右那把,金光灿然,一尺九寸长短,样式如一柄长锥,也无剑刃,像是一把收起的伞,布满梵文,在佛门中,有称‘斩业罪牒’,这柄佛剑,乃是小净土无上至宝,集两禅四宗,八部众生,供奉百年而成。
三把飞剑,环绕于玄灵真人身前,三色交映,将玄灵真人衬得犹如神佛。
荧惑真君眼见此景,怒不可遏,须发尽张,厉叱道:“好个贯通三教,你这娃儿,执迷不悟,休怪我雷法无情!”一声令下,便是谶言,雷光并作,降下了这一道罚世天威。
玄灵真人御使三柄飞剑,逆转而上,似要与这天雷神罚,较量一番长短,三道飞剑,拖出三道不同剑芒,玄灵真人法诀合一,三道剑芒并作一处,难分彼此,在半空中与那雷光撞上。
于无声处,天地惊变,那光芒炸裂间,让众人难以目视,纷纷伸手遮眼。
随即一道反冲劲风掀起,吹得在场之人东倒西歪,玄妙观观主睁目去看,目力所及,那半空之上,玄灵真人也凭虚而起,与荧惑真君遥向对立,其他人不知道,可他清楚,荧惑真君的辈份极高,观中弟子,到他这一辈,也不过他这位真传,才能偶尔去后山觐见。
而且,这位师叔祖,在玄门中的威望极盛,之前只能从只言片语中了解,但如今亲眼所见,方才相信道法大成后,真如师父所言,搬山填海,威能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