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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剑宗,孟不归。”
虚无缥缈的声音从远处那片虚空传来,身着灰白儒衫的男人落在中军大帐之外,周深盘旋的道道剑罡将整个大帐搅碎,凌乱的碎布随着凉风飞扬着。
闻言众人皆是目色一凝,瞬间便领悟到那锋芒无匹的剑光从何来,而孟不归这个名字好像更让人熟悉。
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名黄袍男子惊呼一声,“持剑人,青玄剑宗持剑之人!”
无论在任何人眼中,青玄剑宗持剑人这个身份所蕴含的分量都足够让他们重视。
孟不归走到陆木生跟前,目光深邃看不得喜怒。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那些将士们不明所以,但也快速的反应过来,朝着中军大帐这边围拢过来,手中的长戈或朴刀直指孟不归,但在那位神将摆手示意之下并没有异动,严阵以待的警戒着,以防有任何变故。
张落也在其中,他快速冲过拥挤的人群来到陆木生身旁,蹲下身子,腾出一只手托起已经奄奄一息的陆木生。
孟不归手心朝上,凭空多出了一个小白瓶,“喂他服下。”
将那瓶子抛给张落之后,孟不归的目光开始在众人之间游走。
在场的诸位,尤其是那名鹰鼻老者顿时如坠冰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声音沙哑的开口道。
“久闻孟先生大名,今日是个误会。”
实际上他从看清那柄剑的轮廓时已经大致清楚了要面对的是何人,断桥两岸,一岸于南海遁世不出,另一岸便握在剑宗这一代持剑人的手中,这并不是什么秘辛。
尽管他已经站起身来,但那柄名为断桥的长剑依然悬停在他的眉心位置,似乎只等孟不归一念之间便会将他的性命收割。
“是啊孟先生,能否给在下一分薄面,咱们坐下谈一谈如何?”
那个黄袍男子笑容满面的开口道,似有杯酒释前嫌的豪迈之感。
男子并不清楚眼前这个一剑重伤天命境界强者的青玄剑宗持剑人的实力,但却很清楚持剑人三字所蕴含的意义。
尽管不想掺和其中,但毕竟人是他带来的,若有变故且不说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位宫主怪罪下来即便是他父皇也要慎重几分,因此不得不头皮发麻的出来做个和事佬。
不过想来这个持剑人应该会给自己这个薄面,冒犯圣朝威严这件事情对谁来说都要慎重。
“四爪,太子对吧,你们之前跟他谈了吗?”
孟不归撇了男子身上黄袍一眼,而后把目光转向陆木生。
“实在是一场误会,之前并不清楚他与孟先生有此渊源,若是早先知晓岂会如此?”
男子见这个持剑人已经知晓自己身份,不由暗喜,似乎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样麻烦。
“好,那就分个先后,你为何伤他。”
孟不归剑眉微皱,直面鹰鼻老者,淡然无波的目光如这深秋时节的微风,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凉意。
“事出有因,他有辱我宗弟子名节,宫主交代要取他性命。”
鹰鼻老者沉思之下说出了缘故,同时抬出了宫主的名号,想让这个男人知难而退。
一旁的江涵曦迎上孟不归投来的目光微微颔首,尽管因为某些缘故她并不喜欢这个老者,但同出一脉总不能看着他死在这个男人剑下。
“若我没看错的话这个女娃已经观想境界了吧?一个凡人毁她名节?你觉得我可能相信吗?”
孟不归沉声说道。
“还有,这天下还不是你死宫能生杀予夺的,加上生殿一起还差不多。”
“呵,孟先生是在质疑我死宫的实力吗?”
鹰鼻老者似乎忘了眼前那柄长剑,看似勃然大怒,实则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谁都请处生殿与死宫之间的忌讳,这个男人也肯定知晓。
“不用藏着掖着了,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孟不归并未理会老者,抬头看着那片天空沉声道,之前那鹰鼻老者看似悄无声息的动作还是没有逃过他的感知。
毕竟这一战声势越大越能证明他的态度,这个年轻人无论最后是否与他同行都能有个安全保障,那份恩情也算有个交代。
“饶他一命,涵曦之事我不再过问,全凭她自己决定。”
风卷云舒,隐隐有双巨手拨开云雾,但仍是朦朦胧胧只有个轮廓,但一道女声却从那浮现的人影口中吐出。
“哦?”
孟不归唇角上扬,曲指掐诀,断桥瞬息之间穿透老者的眉心,只留下一点艳红。
“孟不归,你找死!”
那双大手怒不可揭,径直朝着孟不归拍落而下,声势浩荡,宛若天怒。
而那名老者已经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轰然倒地,眼眶之中满是难以置信,明明宫主已经来了,为何这个男人还敢动手。
众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神色各异,江涵曦眸间略有波动,那一抹挥之不去的复杂深沉厚重,这次事情本身就是这个老者自作主张到宫主面前主动请缨要如此这般,若非宫主有言,她绝不会回到这个让她道心有染的污浊之地。
那名黄袍男子更是满怀怨毒的看着孟不归,好好的顺水人情没了,赔了夫人又折兵,接下来还要头疼如何抚平来自死宫的怒火。
而孟不归并未因众人的想法而丝毫迟疑,面不改色的跃入长空迎上那双巨手,
“剑来。”
话音未落,断桥便如高鸣一声,化作流光划破天际,被孟怀恩紧握在手中。
一剑斩出,天地为之失色,一座残缺的玉桥虚影浮现,孟怀恩踏在其间,每踏出一步遮天剑意便凌厉一分,似乎达到了某种界点,只见他又是一剑挥出。
巨手成拳,瞬息即至,与那一剑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波动,处于中心的营帐与兵卒因此横飞出去,场面一片混乱。
“难怪书院那位到现在还没答应你,整天跟我说着,女子难养,看来你这脾气真是要不得。”
孟不归轻声呢喃着,但那道虚影却听的仔细,顿时如同炸毛一般,浩荡的拳意更显一往无前,那双巨手似乎难以驾驭这种程度的力道而逐渐皲裂。
孟不归无奈的叹了口气,剑光愈发炽烈。
漫天的风烟掀起大片尘土,迷人双眼,当尘埃落定之时,苍穹之中的大战也已落幕,孟不归随时脸色苍白,略显萎靡狼狈,但仍是安然无恙,毫发无损,而那道虚影也如浮云一般消散在天际。
“孟先生此举有些不讲道理了吧?”
黄袍男子面如死灰,咬牙切刺道。他自以为孟不归已经答应给他一分薄面就不会再贸然出手了。
“奉圣皇之命,拿太子回神都,还望莫先生不要阻拦。”
男子还欲开口,却被身后一道突然浮现的身影按住肩膀。
“宁中官。”
飞鱼神将朝着这位身着大红蟒袍的老宦官抱拳一拜。
宁姓宦官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同时朝着孟不归微微颔首,便带着神色慌张的黄袍男子一同离去。
此刻男子再顾不得其它了,这位自己父皇身边的红人所言之中那个“拿”字让他有些脸色发白。
孟不归并为阻拦,放任他们离去。而后目光投向场中仅剩的江涵曦。
“你走吧,这件事情日后你们自行解决,不过若是再有那些老不羞的越俎代庖,我自会与他理论。”
江涵曦闻言浅浅点头,朝着陆木生瞥了一眼纵身离去。
不过一句突如其来的话却让她险些一个踉跄跌落凡尘。
“说好了要讲道理呢,好不容易在书院学了些道理过来,没想到他却跟我不讲道理。”
言尽之后,孟不归朝着远空眺望,目光极尽之处便是青山所在,似乎有些惆怅,不禁开口呢喃道,
“看来书院三载大渊三载,未在世间行走,世人已经忘了,我青玄剑宗何时与他们讲过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