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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是那里？”
中年人问道。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对方真是问路的。
莫非注意到两个细节，一是对方用词，请字在前；二是说话语气，大而不粗，虽急却和蔼有度。这两者表明对方是有“礼”之人，最起码没有依大欺小的态势。
这种“礼”可能只是适时而为，一时的态度或者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这种粗浅的判断并不合适，但让人情绪放松，特别对于郑春风他们来说。
相比郑春风两人的感觉，莫非不以为然。
“这是渡水镇，你们要去那里。”
意想不到最先回应的是张成仁，莫非装小白不作任何反应，郑春风性格比较沉闷，两人都像反应迟钝的人，反到让张成仁“抢”了先。
而张成仁说话比较急，连答带问。
莫非心里讶然，张成仁这厮恢复好快，不大一会功夫完全反应能力，刚才害怕抖擞不能走路莫不是装的？
郑春风也在一旁翻白眼，他是最了解张成仁的，莫非马上明白张成仁刚才确实有装的成份，不过也不好理解郑春风眼神中对张成仁的不满意是出于看破他的伎俩还是对他“抢”着回话的表现。
“哦，渡水镇，好名字。”
中年人笑道，很快到莫非他们面前，隔适当的距离站定，充满磁性的男中音。
其实还在他喊第一句的时候莫非已看清对方长相，国字脸，板寸头，浓眉大眼，目光犀利，身姿挺拔，步态四平八稳，看样子三十五岁左右，上下全套硬汉标配，除了声音外是莫非产生一丝好感的另一前提。
再近些看清中年男一身黑西装，皮鞋擦得乌黑发亮，这身着装在渡水镇乡下人、甚至在宝庆府市面人里都是显赫装扮。
莫非第一感觉这中年人身份不简单，连问路的人都这么牛叉，不用说车上还有人的话更不简单。
此时这些已不重要，莫非从对方话里猜到部分意思，和郑春风一样一言不发，全部交给张成仁对付。当然两人沉默不语的出发点是不相同的，郑春风是性格使然。
除了短时浅笑，中年人的话很简单，像在自言自语感慨，并未回应张成仁的后半句问题，边说边打量莫非三人，看不出任何表情。
莫非差不多知道他会怎么做——转身离开，因为中年人已看明白他们，他的眼光肯定利索，大晚上的遇见三个背着猎枪的人很稀奇，不稀奇的问题是他们是乡村少年。
问路只是借口，侦察情况才是目的。
可见这些人警惕性不一般，也很有经验。
这印证了莫非之前的猜想，但他们何至于停下，并特意跑下车？
莫非百思不得其解。
“你……”
张成仁还想问，莫非连忙暗中捏他一把，问话变成惊叫。
“哎哟！”
“怎么了，酗子。”
中年人急彻问道。
莫非用力不小，张成仁痛得咬牙裂齿，张口就骂：
“谁……”
莫非怎会让他骂出口，抢先说道：
“没什么，可能是动了伤口。”
张成仁一愣，疑惑的看着莫非。
莫非随势趋夜色把他夹住，不让他乱“动”。
中年人脸上显现一丝怀疑：
“动了伤口？”
“嗯，刚才在山上不小扭了脚。”
莫非“认真”解释道。
“扭了脚？”
“对啊，追一只兔子，结果兔子没追到，不小心扭了脚。”
郑春风从一旁接着“解说”，神情哀愁。
不愣啊，没想到这厮还会表演，而且很有天赋。
莫非差点鼓掌，对郑春风是刮目相看。
不过他怎么会懂得和自己配合？莫非啧啧称奇。
“哦，严重吗？要不要我看看？”
中年人似乎明白过来，好意问道，看样子只是客气。
莫非连忙“婉拒”：
“算了，我们家离这近，乡下人身体结实，这点小伤不碍事。”
“哦，那好吧，路上小心。”
“嗯。”
到这里这段插曲基本完事，莫非听见郑春风吐了口气，似乎松口气。
是不是自己太多疑，搞得神神秘秘的，好像做了亏心事。
“再见。”
中年人挥了挥手。
张成仁这厮不知那根筋有毛病，居然跟着挥手，好像对方是他亲戚似的。
莫非无语，朝郑春风使个眼色，两人同时架起张成仁慢慢回头。
张成仁不明所以，在两人中间扭动：
“我能……”
他想说他能走，莫非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往上一抬，郑春风与他似乎心有灵犀，同样用力一抬，把张成仁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哎哟，你们……”
张成仁痛叫，郑春风低声喝道：
“别说话。”
张成仁立刻不动，莫非回头看中年人一眼，他正转身回去，见张成仁痛叫，又回过来看三人，两人目光相交，莫非装作尴尬一笑，“不好意思”的耸耸肩，中年人轻笑回应，两人同时转身相背。
“莫非，刚才怎么回事？”
“你好像很……”
几分钟后，三人走出大约几百米远，正好是个视线隐蔽的凹道，莫非和郑春风同时放下张成仁，后者问道。
“很什么？”
莫非故作不知。
“很怕他们……似的。”
郑春风疑虑半拍，轻声说道，这还是他第一次“温柔”的和莫非对话。
莫非有些不适应，笑道：
“嘿嘿，我才不怕，是怕吓到你们。”
“吓到我们？怎么可能，我们经常走夜路的。”
郑春风反驳道。
“走夜路就不怕吗？”
莫非调侃的眼神看着郑春风，接着瞟张成仁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郑春风气恼的扭头不看。
“我也不怕，其实……。”
张成仁意识到自己成为他们两人的“夹心饼”，梗着脖子辩道，不过没什么自信，最后变成谁也听不懂的自言自语的自我安慰。
莫非和郑春风直接选择忽视。
“莫非，你是个奇怪的人，我看不透。”
沉默半晌，郑春风又说了一句。
奇怪？看不透？好成熟深奥有哲理的用词，这还是不学无术的“路霸”郑春风吗？
莫非忍不住笑道：
“哈哈哈，我奇怪吗？和你们一样的人，有什么好看透的？”
“你不一样。”
“那里不一样？”
“说了看不透。”
“……”
两人开启“非正常画面”模式，随人想不到莫非会和郑春风产生这类“互动”，张成仁看得傻眼。
说得正兴起，莫非突然一怔,怎么没听到汽车马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