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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虚假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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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成正要打断汤颖的回忆,唐风却微微摇头。

汤颖注意到两人间的交流,问道:“什么?”

李天成道:“别想多了,没什么!”

“嗯……”汤颖语气拖得老长,没有去多深究。

“有那么一些些瞬间,甚至有了白姨就是自己母亲的幻觉,直到看到了一幅温馨到融化的场景,它让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多余的存在,那天心里空捞捞的,像是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止不住地嚎啕大哭,白姨安慰得越温柔,我就哭得越大声,即使声音早已嘶哑,也已不如刚开始那么大声。”

“我爸来接我的时候就比较有趣了,又着急又尴尬的……”汤颖会心一笑,带着点点苦味。

唐风突然插嘴打断,追问道:“看到的是怎样的场景?”

这是时隔多年后的今天从见到唐风起第一次情绪变化,透着莫名的迫切感,汤颖觉得有些奇怪,因为眼前这人是她嫉妒的原点,不禁问道:“你不是在吗?”

李天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我也很好奇是怎样的一幅场景。”

李天成兴致缺缺,汤颖严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思索片刻:“嗯……,那天是下午,后院被竹制篱笆围起来的草地刚修剪过,淡淡的草味钻进鼻子,他们一家三口围坐在桌边吃着糕点、谈笑着,茶具中盛着刚冲泡、呈红亮色的茶水,夕阳下微风中一种甜到心底里的味道,这对我来说很痛!”

李天成道:“很普通嘛!”

“听起来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喝茶吃东西,但那种情感如潮涌的瞬间不是嘴能说清楚的……”

汤颖注意到唐风呼吸急促、汗珠滚落,转而问道:“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一大早赶过来太累了?”

唐风没有回声,脑海中出现从未有过且与汤颖所述截然相反的画面,意识海中出现唯一的光亮,如同将要报废的旧时代钨丝灯泡,光亮不稳定的闪动下勉强分辨出下方是一块草地,草地上散乱摆放着白色桌椅,椅子上分别坐着一女子和一男孩,他们沉默不语,唐风多次尝试去分辨他们的脸,但依旧模糊不清。随后将视线移向桌子,桌面上有几个突兀的空洞,也没有金黄色的面包,没有香醇的红茶,只有烤得焦黑的面包,以及一瓶浅绿色的液体。

光亮下所能看到的信息太少太少,唐风想了解更多,想透过黑暗看到藏匿其中的某些事物,他将视线移向了光亮以外的黑暗地带。

突然,草地上出现一个漩涡并渐渐变大,漩涡扭曲、吞噬着这片空间里的一切,连自己的意识也被吞噬殆尽,黑暗中唐风感觉漂流了好长时间,永远到不了尽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唐风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声音很焦急,带着些许哭腔。

“唐风,唐风,你怎么了!”

睁开沉重如巨石的上眼皮,入眼的是汤颖那焦急面容,为他擦拭汗水的动作认真而轻柔。

汤颖问道:“唐风你醒了,哪里不舒服?”

“我昏了多长时间?”意识还有些模糊,说话的声音很小。

“大概三四分钟。”

微风拂过出汗后的脸颊,丝丝凉意使大脑清醒了不少,唐风这才发觉自己平躺在石椅上,面向湛蓝色苍穹,身上盖着李天成咖啡色的外套。

李天成走了过来,很随意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还行!”

“那你先休息会,移交协议的话下午再说,我去和王律师说一下。”

“嗯,也好。”

李天成往不远处提着公文包的王律师走去,说道:“王律师,情况你也看到了,移交协议下午再说,酬劳的话十倍算。”

李天成看了看时间,又说道:“现在是上午11:25,这附近有个很不错旅游风景区,王律师可以四处转转,花费也由我来出,王律师下午5点左右再来这儿,你看怎样!”

“既然李少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下午再来。”

话毕,王律师迈步从房子左侧由木头铺成的小道离开,地面很是潮湿,踩在上面时水从木板边缘微微溢出。

此时正至夏季,足足需六七人合抱的树木散布于这片区域,遮天蔽日的树冠隔绝了热量的向下传递,能到达地面的能量微乎其微,少之又少。

从低空中看,由巨大树木形成的大片森林将木屋包围起来,众人仿佛置身于深井之中,再将视角拉高一些的话可以看到一个月牙形湖泊,湖泊另一侧沿着湖水坐落着一个小镇。一边是人口繁密、夜间灯火灿烂的小镇,另一边是密林丛生、幽深寂静的老旧木屋,月牙状湖泊将这片地域划分为两个世界。

李天成穿过及膝杂草来到石椅旁,避开汤颖疑惑、问询的眼神,问道:“怎么样?”

汤颖看了一眼躺在石椅上睡着的唐风:“刚睡,应该有一会才会醒吧!”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质问的眼神容不得任何欺骗。

“那边说。”

李天成指了指房子旁侧的歪脖树,率先走了过去,汤颖伸手拉了拉盖在唐风身上有些滑落的衣物,随后跟了过去。

汤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天成:“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李天成反问:“我知道的也不多!倒是你们小时候一直在一起,就不知道些什么?”

“知道就不问你了!”

“嗯……,该从哪说起的呢?”李天成犹豫了一下:“唐风他没有这里的记忆!”

汤颖呆了,好似没听清楚一般,喊了一声:“什么?”

“是的,有关这里的一切记忆!”

“唐风不是还认识我吗?”

“唐风的日记上出现过你的名字,之后我派人到布莱尔镇做了调查。”

“日记?唐风小时候的确经常在本子上写些什么,当时我也没太在意,不过有日记的话应该可以了解到些什么?”

李天成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日记浸过水,字迹糊成一片,能了解到的事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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