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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再看下去的我站起身用力挥舞双手打破了画面,画面消散可我不愿停下,反而更用力,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刚刚看到的一切从心里抹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终究有筋疲力竭的时候,力气被榨干的我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第四幅画面出现。
李永拼尽全身修为挣脱束缚将我送到阳间,他跪在何禹面前求何禹救我一命。奈何没有心脏我已无力回天,何禹将我的魂魄自体内引出,要为我超度,他询问我的意见是要转世投胎还是和李永走。看着我的魂魄用犹豫的目光看着李永,我在心里大喊,跟李永回去,跟李永回去,千万不要答应去投胎。可是我的魂魄看着何禹重重点了点头,说,“我愿意去投胎。”
李永眼里的光芒熄灭,他虚弱的说,“这样也好,也好。重活一世不要再认识我了,做个普通的姑娘嫁个寻常人家,相夫教子,好不惬意。”
画面里的我听到这番话不为所动,眼神平静地看着李永,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而画面外的我咬着嘴唇泣不成声,嘴唇被咬破,嘴里弥散着血腥味儿,可我已经感觉不到疼,因为身体里某个地方更疼,甚于嘴唇上的疼痛千百倍。
回到画面里,何禹带着我的魂魄离开了,我没有再回头看李永一眼。他的修为枯竭,魂体受到阳气侵蚀没有阴气护体,已经接近透明。看着我消失的方法,李永的眼神里溢满温柔和安心。我有了圆满的结局,他可以放心消失在人世间。李永的魂魄化作青色的光点消失,再也找寻不见。他跪过的地方空空荡荡,没人知道那里曾有只鬼为了他的爱人下跪求救。
没等我破坏,画面自己消失了。四个画面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撕扯着我的心,疼,除了疼还是只有疼。
若我执迷不悔坚持和李永在一起,这百分之九十是我们的结局,剩下的百分之十是找到一个能让他不再入魔的方法,这样我们照样可以厮守在一起。只是那百分之十的可能微乎其微,且不说目前没有任何办法,就算有我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我双手掩面泣不成声,如今哭是我唯一能做的。不知哭了多久,许是哭累了,在梦境里我也失了意识。
身体里火辣辣的疼将我唤醒,我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盘腿而坐在大林家为我安排的卧室床上,而我的对面是同样盘腿而坐的赶尸族族长,他的双手掌心与我的贴合,看起来像是在为我疗伤。相比上一次见到族长,他的头发更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整个人像是一天之内老了几十岁。他这是动用了族里的秘术为我疗伤?
见我睁开眼,族长宽慰的笑了,“舒姑娘你醒了?这下子何道长他们该放心了。”
我虚弱的问,“发生了什么事儿?”一开口说话就扯着心脉疼,依稀想起昏睡期间所见到的画面,我就抑制不住的睁大眼睛全身瑟瑟发抖。
“舒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看到我这样,好不容易放下心的族长又紧张起来,他赶忙伸手放在我手腕处探测我的脉搏。
我尽量不去想那些画面,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说,“别紧张族长,我没事儿。就是刚刚做噩梦了,突然想起有些害怕而已。”
族长一愣,面色变得难看,他的嘴唇嗫嚅半天终于吐出来几个字,“舒姑娘,那不是梦。是你的心魔。”
“心魔?”我惊呼,无意中扯动了心脉,疼得我倒吸冷气,我忍着疼痛问,“族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族长叹了口气,看着我的目光充满怜悯和慈爱,他悠悠的说,“在山洞里狐狸精要和你们同归于尽,他的修为都聚在内丹里然后用内丹攻击你们,狐狸擅长用魅术蛊惑人心,它的内丹多多少少也有能使人梦魇的作用。舒姑娘你虽有胸前玉佩为你挡下一灾,但你的修为太低,而且修为是别人渡给你的并非你自身修炼而成,自然抵抗力太弱被狐狸精的魅术侵入体内,让你看到自己的心魔。因而舒姑娘看到的并非梦境,而是你内心深处真正恐惧的东西。”
听完族长的话我整个人都呆滞了,我看到的竟不是梦境也不是未来的预言而是自己的心魔?这样说起来心底窃喜又忧愁,窃喜的是那不是预言也就是说我和李永不必以悲剧收场,忧愁的是原来我最恐惧的是李永。爱他也恐惧他,他给不起我要的安全感,这大概是人生里莫大的痛苦事之一。
“对了,那何叔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我赶紧抓着族长的袖子问,动作幅度大又牵扯到了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
族长赶紧往我身体里渡入冰凉的气息,或许是他的修为,我的疼痛立即被压制住了许多。族长无奈的摇摇头说,“舒姑娘你情绪不能太反复,动作也不宜幅度过大,你的心脉原本被震断,好不容易为你续上,可千万不能大意免得前功尽弃。”
我点点头,感激的说,“麻烦族长了,只是族长可否告知我何叔他们的状况。”
族长笑着回答,“放心吧,他们也中了不同程度的魅术多少受了些伤,只是他们身体底子好,不及你严重。现在啊,都给他们安排好房间养伤了,等你们身体都恢复些了便可相见了,现在啊就静下心来好好养伤吧,其他的都不必顾虑。”
“好,”我了然的点点头,接着回以族长一个微笑,“谢谢族长为我们操心了。”
族长的神色变得感伤,他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也许是透过现实看到了自己心里所想,“唉,我这也是报恩。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我族人下落,如今能死里逃生已是大幸。我岂可对你们置之不理做那恩将仇报之人呢?”
提到那些赶尸匠,我的心里被歉疚感塞满了,若得我为了自保烧了树精,怎会将他们的魂魄一同烧得魂飞魄散?他们也可去投胎重新为人,我剥夺了他们再生的权利。
“族长,对不起,我……”
我原是想解释赶尸匠死亡之事,奈何族长出言打断了我的话,“莫在提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没将他们救回可我仍然感激你们,毕竟大家都尽力了。这是他们的命,我已经接受了。唉……”
族长最后那声长长的叹息让我心痛不已,其实他是好人,奖罚分明恩怨分明,甘愿为了族人冒天下之大不帷,也可以为了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而今这样的人不多了。而我们没能救出那些赶尸匠,对不起族长,更对不起那些无辜的生命,都怪黑影和狐狸精。总有一天,我要黑影为此付出百倍代价来偿还!那么狐狸精它……
“族长,那只狐狸精呢?”我冒昧的打断了族长的沉思,柔声闻道。
族长嘴角淡淡一笑,吩咐门口守着的赶尸匠说,“去,把那小东西取来给舒姑娘看看。”
门口守着的赶尸匠应声离开了,他再回来时手里拎了一个铁笼子,笼子上面画着符咒,而笼子里关着的敲就是那只红狐狸,断爪部位用白纱布缠上了,有血透过白纱沁出来。看样子,男狐是被打回原形了。
看它水灵灵的大眼睛和毛茸茸的身子,我忍不住将手指伸进笼子里去逗它,我也是突发奇想,族长压根没来得及阻止,悬狸一口咬在我的指头上,疼痛令我迅速缩回手,它咬的伤口很深,血一直往外冒。
族长吓坏了,吩咐那个赶尸匠将悬狸拎到一边去,接着拿起一旁的医药箱里的酒精为我清洗伤口,包上纱布。我对着疼痛得几近麻木的手指直吹冷气,试图缓解疼痛。这狐狸精真是的,都被打回原形了还这么不老实,也不怕我一怒之下将它杀了剥皮做成围脖。
“舒姑娘,刚刚忘了提醒你。这狐妖虽然被打回原形失去了化作人形时候的记忆,但是它身上的戾气是无法消除的,这会让它抗拒一切外来试图接近它的异族。”族长一边用纱布在我的伤口上打了个蝴蝶结一边严肃的说,“刚刚你被它咬伤是它条件反射造成的,哪怕没有人的意识它的身体也能主观控制它的行为。”
我不好意思的用没受伤的手挠挠头发,歉疚的给族长道歉,“谢谢族长提醒,对不起啊,因为我的愚昧无知又给你添麻烦了。”
族长摇摇头大方的说,“没什么,只是姑娘你要多受些苦咯。”
族长这句话配上我受伤的手指,当真是让我欲哭无泪。
“对了族长,既然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了,为何关它的笼子还要上符咒封印?”我看着赶尸匠手里的铁笼上那个闪闪发光的符咒疑惑的问。
族长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符咒,说,“那个呀,当然是用来镇压狐妖以防再生变故了。姑娘有所不知啊,我们捡到这只狐狸时它的体内没有内丹的气息,但是在那一片地方都没找到残余的内丹,怕就怕有内丹碎片隐藏在它身体里它能再次修炼成妖为害人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