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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雨势还未停,反而大了起来。安凝雪将梅花伞收了起来,拄着一柄白伞来到了涵儿枉死的湖边。
雨势很大,纸钱怎么烧也烧不起来,安凝雪将伞面都移在了纸钱上,半边身子淋了雨。
立即有丫鬟紧张地将自己的伞盖了上来,声音里带着细碎的哭音,“小主,你可别太伤心,这么大的雨,别再感染了风寒!就是涵儿姐姐看了也会心疼了,呜呜呜呜……”
说着,那婢女就哭了起来,带起了一阵哭声。
安凝雪回头,眼睛发红,见是被涵儿救起的珠儿,也不免叹息了一声,“也不枉她白救你了,我也被她救了,可我们现在出了哭还有什么办法?”
这话又引起了周围婢女的哭声,安凝雪也被勾起了眼泪,觉得心脏被雨水泡得发胀。
她咬了咬唇,觉得自己无用极了,护不住自己,护不住自己的家人,现在她连一个对她好的婢女也护不住,她甚至不明白活着是做什么。
回到安宁苑,白布挂满了宫殿中,有丫鬟烧着纸钱,为涵儿祭奠头七,也是一片哭声。
安凝雪上了香,低低地咳嗽了几声,心脏一片绞痛,涵儿的死……她能做什么?
第二天,安凝雪起床时发现身子沉重,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天空却放晴了,她心中却还是阴雨缠绵。
“皇上的风寒好了些吗?”安凝雪饮者清淡的小粥,愈发觉得没有胃口,便将碗放下了,淡淡地问道。
珠儿上前回答:“回小主,皇上的风寒快好了,奴婢觉得小主应该去看看皇上,现在宫中的嫔妃都守着皇上了……”
安凝雪皱了眉头,不大想去见宴火,见了又能怎么样,她只会想起自己无能,连家人被满门抄斩,她却还要伺候讨好仇人。
“珠儿,我们小主还生病着了,你去向方徳公公说声,我们小主生病了,就不去觐见了。”梅儿蹙了眉头,对珠儿这样没有眼色劲儿感到不满,也不知为什么主子就突然重用了一个叛徒。
她和涵儿是安凝雪的陪嫁丫鬟,对主子忠心耿耿,自然对后来居上的珠儿处处排挤。
安凝雪勉强自己吃了一口小菜,还是觉得吃不下去,索性将筷子一拍,有些心浮气躁地说:“走吧,去看看皇上!”
梅儿诧异地看了主子一眼,觉得这不符合主子的性情,但她也在心中嘀咕,主子和还在安家的时候也变了很多,这宫中还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还未见着宴火,一直看安凝雪不顺眼的齐贵妃就把安凝雪拦了下来,“安凝雪,你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吧!就这样视本宫于无物,怎么,各位姐妹还入不了你的眼呢?”
安凝雪刚向各位嫔妃请了安,正准备去找人通报一声,没想到就得到了齐贵妃的训斥。
“娘娘,皇上命令臣妾进去,臣妾已经请了安,有何失礼之处?”安凝雪不吭不卑地问,宴火虽然没请她来,但是她刚到门口,门口的公公就说宴火等她许久了。
齐贵妃冷笑一声,直接拿起了手上的茶盏,往安凝雪身上扔去,“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假传圣喻!”
安凝雪正准备往一旁避开,却被一旁的丫鬟抓住了手臂,她瞪了两边的人一眼,正准备硬挨这一下。
然而,茶杯却仍偏了,她身旁的丫鬟惨叫了一声,松开了她的手臂。
安凝雪哑然,不由笑了起来,“这还真是报应,贵妃娘娘现在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吧?”
四周响起了低低的笑声,但只一会儿就没声了,大家都忍着笑,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
“哈哈哈哈……贵妃也得好好听听安妹妹说话,这下烫到自己的手也不好是吧?”慧妃却毫不顾忌,坐在齐贵妃的座位下面,兀自笑得开心,还假装关心了她一下,
齐贵妃神情尴尬,手指蜷缩了一下,闻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慧妃,最近皇上对慧妃颇有倚重,命她从旁协理六宫事务,两人斗得你死我活,但皇上偏向慧妃的次数多些,难免让势利眼攀岩附会了上去,倒是让她颇不痛快!
“安贵人才刚到,我们都从旁伺候着,等着给陛下请安,安妹妹怎么得到圣喻了呢?这帮不见贵妃娘娘放在眼里,假传圣喻,安贵人可知罪?”
一旁的陈贵人看见两人间的暗流涌动,连忙拿话催了催,暗示齐贵妃得尽快将安凝雪给办了。
安凝雪听了这话,正准备反驳,突而想起来那个太监很年轻,她并不认识,而向来传话的是方徳,莫非里面有诈?
她眼珠子一转,这话却是没说了,只说:“贵妃娘娘,皇上与臣妾有约,如果您不信,可以去问问皇上。”
还是让宴火出来最为妥当,不管她是不是被陷害的,宴火总会替她解决的,一句金口玉言,谁也不敢拿这事说话了。
齐贵妃脸一抽,没想到安凝雪却是直接拿皇上镇压自己,要是让皇上出来,她还能惩罚这个贱人吗?
“放肆!安贵人是觉得本宫冤枉你了!本宫岂会无辜冤枉别人?珠儿,你说,你主子和皇上有什么约定?”齐贵妃一拍桌子,已是发怒,瞪着珠儿。
安凝雪这时庆幸自己警觉,没有将在宫门遇到太监传话的事情说出来,不然她定然中计了。
珠儿在齐贵妃阴狠的目光下瑟缩了一下,她抬头望了望自己旁边的主子,见她神情平静,知道她是对自己很放心。
“奴婢不知,但奴婢并没有听见主子有提起什么约定,今日主子还不想过来,还是奴婢劝主子过来的……”这话说得惶恐,珠儿低下头,整个肩膀都在颤抖。
安凝雪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望着珠儿,这话是陷害她?为什么?
“大胆安贵人,居然敢对本宫说谎!假传圣旨可是重罪,来人,将她拿下!”齐贵妃一拍桌子,神情十分兴奋,她得意地大笑起来。
旁边的婢女早就摩拳擦掌,将安凝雪抓住,按下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