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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桌子身子愈发低了,但还是努力出声道:“苏娘娘带出惺子后将我们遣开,不让靠近。本来惺子还好好的,但是苏娘娘不知怎么了……竟……竟……”
安凝雪见小桌子支支吾吾,心中有了些数。定是惺子哪里惹得她不顺眼,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安凝雪双手紧紧握起,一个才一岁左右的孩子,毕竟什么都不懂,有不满何必为难一个孩子,冲自己这做母亲的来就是!她倒好!
安凝雪声音更加冷清起来,仿佛暴风雨前夕的宁静,“究竟怎么了?你大胆说出来!有我在,我看谁敢动你!”
闻言,小桌子身子不再颤抖,声音也铿锵有力起来。而旁边的晏火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是。奴才离得有些远,但还是看到苏娘娘推了惺子一下,惺子站不稳便……”
“啪!”一声响打断了小桌子的话。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愣了。
只见安凝雪双手紧紧攥起,胸口在大幅度的起伏着。她怒目圆睁盯着苏蕊,那双眼仿若能喷出火来,可将敌人燃烧殆尽。
她有些微微颤抖,甚至都要站不稳了。这样的安凝雪是头一次见。或者大家都在疑惑,这还是安凝雪吗?还是那个温润平淡,安然娴静的淑妃娘娘吗?这个样子,就如同一只护崽儿的狼,炸起了毛,竖起了所有的防备,没有人可以侵犯一丝一毫!
现在的她,不是一个被觊觎夫君的妇人,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妃,不是想要安宁度日的女人,而是一位母亲,是一位可以为孩子,为自己的心头肉付出一切的母亲!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冷静,从紫桐到安凝雪,她一无所有,直到这个孩子的出世,让她不再迷茫。他就是她的一切啊。
和安凝雪的怒火冲冲毫无形象相反,苏蕊一手捂着脸侧过身子,低着头轻轻嗜泣,端端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仿若受了恶人欺辱的柔弱女子,让人心生怜惜。
“娘娘这是在做什么?即使臣妾有错该如何惩罚还有皇上定夺。何必……何必……”
“收起你那副讨厌的样子来!事情已经这样明了了你还不知错?”
“臣妾已经知错了,也跪在这里给娘娘请罪了。”
“请罪?你是在请罪吗?之前不是还在威胁我吗?”
“娘娘你在说什么?臣妾跪在这里不是请罪是在做什么?”苏蕊喉间哽咽,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都说娘娘深明大义,却不想竟是这般不讲理!”
一直默默看着的晏火又皱了皱眉头,神色间仿若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没有出言阻止。
“讲理?”安凝雪嘲讽一笑,“你凭什么要我讲理?你做了什么值得我对你讲理的事?我讲理的时候没人听,不讲理却来说我的不是?”
“淑妃娘娘,你还当得起那个淑字吗?”
“我当不起那个淑字!”安凝雪闭起了双眼,轻哼一声道:“不过是有人强安在我头上罢了!我本就不是个贤淑的人!”
“皇上,您听听,淑妃娘娘这是说得什么话呀?”苏蕊朝着晏火软糯糯地叫了一声。
晏火目光微沉看了那边闭起双眼,绷紧了身子的安凝雪的一眼,没有说话。
苏蕊见状悄悄勾了勾嘴角,安凝雪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冷静,只要自己言语上稍加挑衅,她便能暴跳如雷,说出让皇上不悦的话来。
苏蕊目光微闪,义正言辞道:“娘娘这是在指责皇上吗?”
安凝雪冷笑一声:“我们是在说你的事情吧?你扯到皇上身上做什么?”
“我……”苏蕊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娘娘,究竟想让我做什么?要不要我也找块石头一头撞死给娘娘赔罪?”苏蕊突然跪直了身子,露出了之前遮着的半张红肿的脸,连自称都变了,仿佛只要安凝雪答应一声是,她便会立马找块石头撞上去,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定会赞一句这真是一位不畏强权,坚贞不屈的好女子。
然而安凝雪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苏蕊,看着那张与和笙一模一样的脸,忽然觉得累了。自己是紫桐时,和笙便是自己的劫难,难道变成安凝雪后,和笙还要继续与自己作对?
安凝雪眼中闪过寒光,“你这是做什么?我若说我就是想让你撞死,你难道还真撞不成?”
苏蕊挺直脊背硬气起来,“娘娘当我是什么人?我虽无依无靠不过一个弱女子,但也绝不会任娘娘这般欺辱!”
“那就还是不撞呗?那你做出这幅样子来又是给谁看?”
苏蕊委屈地低下头去:“难道娘娘每天的样子也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吗?”
给别人看?其实在场的人都明白,后宫里的女人,天天红妆俏模样,都不过是做给皇上看的,还能给谁看呢?然而苏蕊的话听在晏火的耳里却变了样子。
平日里那些喜怒嗔痴都是做出来的样子?不过是给自己看的?没有一丝真心实意吗?
苏蕊偷偷看到晏火攥起的手,心中暗喜,就是这样,误会是两个人起嫌隙的第一步。
安凝雪眯起眼睛,怒火又起,“你总是左顾而言他。你这是在请罪吗?”
安凝雪忽然觉得明白了什么,苏蕊利用了自己的愤怒,离间自己和晏火,她全然不觉得愧疚,根本就没有觉得自己错了。安凝雪甚至怀疑,孩子出事就是苏蕊特意做出来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失去理智掉进她设计的语言陷阱里,从而达到她的目的。
越想,便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安凝雪觉得怒不可抑,刚刚平静下去的心情又烧起了怒火。这个女人,这个叫作苏蕊却与和笙有着同样面容的女人,究竟是有多狠心?一个才一岁左右的男娃,那样小的孩子,她怎么忍心?
安凝雪在这里心绪不平,旁边的晏火也开始觉得蹊跷,觉得苏蕊确实一直在引开话题。便也耐下性子想要看看安凝雪会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