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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香宫,姜贵妃一身淡紫色薄纱轻覆在白皙的肌肤上,手撑着头,斜躺在红色檀木床上。跪在两侧的小丫鬟兢兢业业的替她扇着扇子。
突然一绿衣丫头走了进来,对着床上的人微微弯腰,唤了一声娘娘后,一脸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旁边跪着的小丫鬟。
姜贵妃冲小丫鬟点了点头,小丫鬟就弯着腰退出去了。这时绿衣丫头才开口说道,“听说一个神医救了皇贵妃,皇上还封他做了国师”。
“老女人,命还好的不行。行了,别管她了,那个小贱人呢”。
“在兰兮宫陪着七公主,七公主好像很喜欢她。”
“本宫的孩子没了,她们到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姜贵妃猛然做了起来,将床上的枕头一把推到了地上,
“娘娘息怒,皇贵妃和齐南王虽然我们得罪不起,但季月昏却可以”。
“她有齐南王护着,本宫怎么敢动”。
“您觉得,七公主对于齐南王呢”。
“那可是他的宝贝”,说着姜贵妃就笑了,“绿儿,你可真是点醒了本宫了。如果那个小贱人让七公主出了什么事,不用本宫动手,她就死定了,哈哈.....”。
姜贵妃在一脸得意的在绿儿耳边低估了几句,绿儿听完之后说了句,“娘娘高明”。
顾瑾司从宴会上离开后直接去了兰兮宫。姬宜合累的睡着了,喜儿去御膳房取她每日必喝的酸梅汤,季月昏便在一旁帮她扇着蒲扇。他低声在季月昏耳边说道,“小七已经睡熟了,你随本王去看看本王小时候住的地方”。
“你先去,等会喜儿回来,我便过去”。
顾瑾司没有再勉强他,留下橙七带路,自己先过去了。
好一会喜儿才满头大汗的回来,将酸梅汤递给季月昏,“季姑娘,昨日国师的弟子献了些荔枝,内务府总管让我去一趟将公主的那一份拿回来”。
“这还要你自己去?”,兰兮宫做主的就是这个十二岁的喜儿,所以皇上每次都会让内务府把东西直接送到兰兮宫。
“姜贵妃没了孩子,皇上赏赐自然多了些,内务府的人都被叫去了。内务府主管对我素来好,便不计较这些了”。
季月昏点点头,“那你快去吧”。除了喜儿,姬宜合不让任何人接近,所以只能由季月昏亲自喂。
约摸半个时辰,喜儿带着赏赐回来,收拾了一下就守在了姬宜合身边。季月昏这才抽身随着橙七一块去了清凉殿。
一路上左拐右拐,撑船越过月心湖,穿过竹林走到尽头,那青砖琉璃瓦的宫殿便是清凉殿。上边“清凉殿”三个大字是顾瑾司六岁那年亲手所书,潇洒大气。
橙七站在门口对季月昏说道,“王爷在里面,姑娘自己进去吧”。
推开门,一片火红色木槿花海。那人躺在花海尽头的贵妃椅上,发丝垂在椅上,那一刻季月昏几乎忘记的呼吸。一步步轻轻的往那人身边走去。
他的睫毛贴在脸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季月昏慢慢伸出手,试探的碰了碰他的睫毛。没有醒,她又伸出手戳戳他的脸,长这么大她从没有这么幼稚过。
顾瑾司突然抓住她的手,睁开眼盯着她,“你这样动手动脚,可是要负责的哦”。
季月昏笑了笑没说话,正打算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没想到被顾瑾司一把拉到了怀里。
“小姝儿,真调皮”,说着在她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季月昏满脸通红的躺在顾瑾司身上,紧张的双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惹的顾瑾司一阵哈哈大笑。
“顾瑾司”,她被气不知所措,只好喊他的名字。
“本王不笑了,小姝儿可想听本王小时候的事”。
“嗯,想”。
顾瑾司将她的头发绞在手里玩,思绪飘到了十几年前,“我是两岁那年被先帝带回宫的,那时候先帝唯一的女儿失踪了,宫里还有两个从宗室过继过来的孩子,一个比我大两岁,另一个比我早大十几岁之多。先帝对他们都很冷淡,却独独将我养在身边,吃住都在一块。我小时候很调皮,成天闯祸惹事,他从不责怪我,只是会苛责自己。慢慢的,我便收了性子。其实我能有这一天都是他赐予的”。
“先皇对你真好”。
“那当然了,本王俊美可爱,聪慧过人”。
“俊美是有,其他的月昏还没有瞧出来,莫非是王爷表现的不明显”。看着与自己在一起久了便不那么严肃冷漠的季月昏,顾瑾司觉得心情特别好,又亲了她一下,“好看又好吃,就是年纪小”。
季月昏推了他一把,挣扎着起来,“王爷,月昏告退了”。
“小姝儿,我错了,本王错了”,顾瑾司连忙起来拉着她的手讨巧卖乖。
“王爷一直都是如此,是月昏识人不清”。季月昏依旧一脸正经。
“小姝儿眼睛炯炯有神,自然不会看不见本王是如此的风流倜傥,又是如此的欢喜你”。
“走开”。
一看她这样,顾瑾司一把抱住她,两人就这样依偎着说了许多许多的悄悄话。
与此同时,橙七慌慌张张的跑到清凉殿,直接推开宫门就进去了。此时他已经不在乎王爷是如何反应了,打断王爷与季姑娘独处,他最多拆他几根骨头,可这件事若是他隐瞒不报,怕是小命就没了。
果然,他刚进门就听见顾瑾司的声音,“橙七,本王最近手痒,你就自己送上门了,真是贴心呐”。
橙七心一横直接走到他们跟前才跪下说道,“王爷恕罪,属下有要事禀告”。
在橙七推门进来的时候,季月昏就从顾瑾司身上起来了。所以此时的顾瑾司才有手将放在地上的扇子捡起来,啪的一声打开,就那么看着橙七说道,“本王很期待这事能不能救你的骨头?”。
橙七顶着他目光,低头答道,“七公主出事了”。
顾瑾司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小七怎么了?”。
“皇上请国师去看了,说是中毒,而且中毒的时间约摸是申时。”。橙七说完也未曾抬头。
顾瑾司在他还未说完的时候就已经往殿外走去,后面的话是橙七在他后面提高声音说的。
一路上顾瑾司都在想申时之前发生的事情。
辰时,太子,带神医进宫为皇贵妃诊治。未时三刻,皇上宴请群臣。那申时,不就是自己出了宴会去兰兮宫那个时候吗?可那时候小七不是在午睡吗,而且小姝儿在她身边,怎么会有人敢下毒。
他不知道的是,跟在他后面的季月昏也如此在想,因此一路沉默的来到兰兮宫。宫外的侍卫一见是顾瑾司,二话不说立马放行。
顾瑾司大步走入姬宜合的寝殿内,抬眼便看见皇上领着许多人在殿内。看他走过去都纷纷的让出一条道。
顾瑾司看着小七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顾不得对皇上行礼,直接对太医们吼道,“有什么法子可以救本王的小七,你们光是跪一地有什么用”。
众人都知道齐南王整人的手段一向古怪了得,但他说话从来都是调侃的、柔和的,还没有这样直接吼人。太医们显然是被吓着了,没人说话。
“说话”,顾瑾司指着跪在最前面的一个太医说道。
“回……回王爷,国师已经诊断过了,是中毒”。太医颤颤巍巍的说道。
“国师,你可查出是何毒,如何治”。顾瑾司心疼握着小七的手,并没有看国师。
“回王爷,是甘草。所幸剂量少,老夫已经开了药方,服下之后好生休息便无事了”。
“甘草是药,如何能成为毒”。顾瑾司轻蔑的一笑。
“王爷不知七公主对甘草过敏?”。国师依旧淡淡的。
“朕早已禁止随意使用甘草,除太医院外,宫中其他地方决不许有”。这次接话的是皇上。
“老夫和太医们已经查过了,七公主喝的酸梅汤里有甘草”。
“查,看谁有这么大胆子,敢违背朕的命令”。皇帝的怒意让下面的人诚惶诚恐,立马退下去查。
为了不影响姬宜合休息,所有人都在偏殿等着。大约一刻钟,德禄便带着人进来了,对皇上回禀道,“皇上,奴才已经把接触酸梅汤的人都找来了”。
皇上看着下面颤颤巍巍跪着的人,厉声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害七公主”。
谁不知宫中两人不能得罪,一是皇贵妃,二便是这七公主。若是背负了这罪名,可是必死无疑啊。众人连忙告饶,“皇上饶命啊,奴才们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奴才……”。
“够了,一个个说”,顾瑾司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哀求声。
一个年纪大的嬷嬷先说道,“酸梅汤是奴婢做的,没有放过甘草,御膳房帮奴婢打下手的布儿可以作证”。
另一个小太监紧接着说道,“奴才是内务府负责送食材的,绝对没有混入甘草。小桌子和奴才一起送的,可以为奴才做证”。
年龄最小的一个宫女也跟着说道,“奴婢是每日负责给公主送酸梅汤的,可最近几次都是喜儿亲自去取的”。
皇上看看德禄的表情便知道这些人的说辞都查过,没有问题。于是对德禄说道,“传喜儿”。
不一会儿喜儿便从七公主的寝殿出来了,跪在偏殿中央。
“喜儿,公主的酸梅汤可是你取的”。
“是奴婢取的”。喜儿虽然年纪小,但到底是在一宫主事一年多了,丝毫没有慌乱。
“途中都经过谁的手,可是你亲自伺候公主喝的?”
“回皇上,喜儿从御膳房蓉来之后,因为内务府总管让喜儿去领皇上给公主的赏赐,所以就有劳季姑娘喂给公主了”。
喜儿说完,德禄又在皇上耳边嘀咕了几句,皇上的脸色立马变了,“季月昏,你好大的胆子,敢害宜合”。
季月昏还没有说话,顾瑾司先开了口,“皇兄莫要随意冤枉人,她绝不可能害小七”。
“不可能?除了太医院,就只有上次她说甘草有调和诸药的功能,制冰魄酒的时候需要用到,朕就命太医院给了她些。不是她,还能有旁人不成”。
顾瑾司还要再说什么,被季月昏拉住了。只见她走到殿中央跪下,对皇帝说道,“月昏希望能问喜儿几个问题,请皇上准许?”。
看着顾瑾司脸色极其难看,皇上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季月昏起身走到喜儿面前,看着她说道,“喜儿,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否如实回答我?”。
“季姑娘只管问,喜儿一定如实回答”。
“第一个问题,喜儿你那日端给我的是茶杯,那你从御膳房拿的时候也是茶杯吗?”。
“不是,当时我比较急,怕茶杯会洒,用的是茶壶”。
“好,那第二个问题,是你亲自从茶壶里倒出来端给我的吗?”。
“不是,那时我跑渴了,回到宫里先喝了水,就让当时在旁边的夹儿去拿茶杯,将酸梅汤倒出来”。喜儿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最后语调都变了。
季月昏回到殿中央重新跪好,对皇上说道,“回皇上,月昏已经问完”。
问到这里,所有人都清楚了,皇上立马着人去查那套茶具,那个宫女。果不其然是茶具的问题。只是那个宫女只说是嫉妒喜儿想要陷害她,并不想害公主,下的量并不多。也说是自己偷了季姑娘的甘草。
皇上怒不可遏,直接赐死。谁知道顾瑾司突然出声打断,“敢碰本王的小七,哪能这么容易死。橙七,找些嗜血的虫子毒物,将她扔进去。再将宫中所有人叫到御花园里观赏。让他们都好好瞧瞧,碰了小七的后果”。
顾瑾司的话让在场的人打了一个冷颤,更把那个宫女直接吓的晕了过去。
“泼醒,全程让她醒着”,留下这句话,顾瑾司冲皇上敷衍的行了个虚礼,拉着季月昏直接去了姬宜合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