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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爱还是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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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关上门,邹冬晓整个人宛如被抽光了所有力气般地滑落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急刷刷坠落,嗓子眼仿佛被石块堵住般地难受,一颗心揪成一团。

她曾以为自己爱得不深,曾觉得时间治愈了所有的一切,即使祁安生一再地纠缠自己,她都坚定自己已经不爱了,已经毫无所谓,已经不会再去触动所谓的过去,可是,当真真切切地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她藏得最深的那根弦却“啪嗒”一声地断裂了,狠狠地拍打在心上,让她连呼吸都费力。

她曾经以为的麻木和过去原来都不过是自欺欺人,都不过是麻醉自己的假象,所有的风平浪静都不过是自我安慰,得不到也便放手,可是真切地出现在眼前却觉得被狠狠地插了一刀,让她不受控制地泪崩。

既然一家三口甜蜜美满了为什么还要回头纠缠?

既然如此地爱护自己的家庭,为何还要宣称对她还有爱?

既然甘愿当好爸爸好老公为什么还要说不放手?为什么还要撩拨她的感情?

太刺眼的画面让她无地之容,让她眼泪哗啦啦地坠落抽泣得不能自已,双手捂住脸,指间触及自己的唇瓣,忽地脑海浮现被他蛮横地唇齿纠缠的不堪,整个人疯了般地跌跌撞撞跑到洗手间,掬起水拼命地泼在脸上,疯了般地用力擦拭着唇瓣,仿佛唇上沾满了肮脏的螨虫,让她颤抖让她恶心。

她不能留有属于他的痕迹,不能沾上属于他的味道,更不能任由他撩拨被时光掩埋的过去,该埋葬的根本不属于现在,更不会有未来。

反反复复地擦拭着唇瓣,又挤了慢慢一掌心的洗面奶狠狠地洗了几次脸,直至整张脸都被洗刷得红彤彤她才罢手,她才木然地沾在莲蓬下,任由滚烫的热水冲刷身体,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会彻底地干净,彻底地洗去他曾逗留的温存。

冲了整整一个小时,一再地告诉自己没有肮脏的感情纠缠邹冬晓才走出浴室,当视线触及清冷的家时整个人却又疯了般地打扫起来,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沾有祁安生的气息,都让他无法呼吸,只有彻底地清扫彻底地让空气和家具都焕然一新才是属于她的小小角落,她才是属于往日平淡却干净的邹冬晓。

她本是简单的人,不爱就忘记,不爱就决绝,不爱就不再回头,何以回国才没多久就让自己陷入纠缠?

即使仅仅是祁安生单方面的纠缠,她也觉得自己沾染上了可怕的病毒,一旦上瘾便万劫不复。

她并不喜欢复杂而又太艰辛的生活,不是属于她的,她不会奢望,更不会妄想有天会有奇迹发生。

不管不顾地冲了几个红灯,邹冬晓微笑的脸颊不断地在他脑海浮现,一再地刺痛,祁安生脚下的油门踩得更尽了些,心心念念着要把她狠狠地抱住,不要让她如此毫无所谓地微笑。

“吱”地一声刹车,祁安生匆匆地下车,径直就往邹冬晓公寓而去,他一定要解释,他不能任由她如此地毫不在乎。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邹冬晓背靠着门板,感受到门板的震动,却丝毫不理会究竟是什么人会敲门。

“晓晓……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的,你开门好不好?”

刚才他急速狂奔远远地也看见了她家的灯亮着了,他知道她是在家里的,他知道她一定是在里面的。

焦急而低沉的声音隔着门板敲击着邹冬晓的心,她却死死地捂住耳朵,咬唇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儿的声音。

“开门,邹冬晓,我知道你在里面!不管怎么样,你听我说!”

听不到屋内任何的声响,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祁安生大掌用力地拍打起门板,内心的烦躁和紧张怎么也压抑不住,他真切地看见了她的不在乎和陌生,就像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擦肩而过。

“邹冬晓,开门,别逼我把门都拆了,也别闹得邻居都出来!”

邹冬晓一向脸皮薄,最怕被别人多看几眼,要是闹出邻居观看她应该是无法忍受的,于是祁安生一再地警告胁迫,一再地让她考虑后果,可惜,无论他如何激烈地叫喊如何激烈地拍着门板,隔着道厚实的木板门,他怎么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满腔的烦躁愈加地躁动,怒火便迅速地飙升。

脑海不断地闪现被他堵在洗手间的强吻,邹冬晓愈加地觉得肮脏,铁了心地不给予任何的回应,坚定地到洗手间刷洗唇瓣刷洗身体,任由水流声掩盖他的呼喊和恼火。

当他只是一个神经质的纠缠,当他仅仅是陌生人,与自己没有任何的过往任何的关系,一再地告诫自己别犯傻,别天真。

闹了大动静,邻居出来几趟用警惕的眼神窥探了几次情况,祁安生依旧得不到任何的反应,怒火渐渐地熄灭,渐渐地无力感满腔,终于无力地垂下手,终于拖住沉重的步伐离开。

疲倦地坐回车上,深情的双眸凝望着窗户那盏通亮的灯,祁安生幽幽地抽起烟,任由香烟在胸腔弥漫,任由无力感泛滥。

他也曾放下,也曾以为时间逝去所有都不复在,可是,有些东西,原本是不败给时间的,只是缺少触动的机会,一旦触动,就宛如被按下开启键,已经无法停止,而潜藏的深情也让他无法遏制拥抱的念头,所有的顾忌所有的不合时宜似乎都已经无关紧要,唯有在一起,唯有再次感受对方的温暖才是他唯一的念头。

随手扔下烟蒂,祁安生滑动手机屏幕,凭着记忆按下了曾经烂熟于心的号码,不一会单调的“嘟嘟嘟”声却像天籁之音地沁入心脾。

她居然没有换号码,她居然还在用那个他送给她的号码,是否,这又说明了什么?

是不是他有一线生机。

短短几十秒的单调声终究没有切换成银铃般清脆的嗓音,祁安生低垂眼睑,只好挂断,片刻后还是缓慢地开始编辑了短信。

“晓晓,我说过不会再放你离开,不管未来如何艰难曲折,我都不会再松手,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没有忘记你,还深爱你,只有你才能让我觉得生活是明媚的,只有你才让我觉得生命是鲜活的,或许你会看见一些别人眼中美好幸福的画面,但是相信我,一切都会有最好的解释。”

“就像过去,我不会说任何谎话欺骗你,我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请你勇敢地和我一起面对,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也不会让你担上任何的罪名。”

是的,如果选择了和他在一起,她就会担上莫须有的罪名,就会遭受更多的非议和不公平,或许此刻他是自私的,但是,未来,他不会让她受委屈,祁安生心里笃定自己想要的也笃定能给予邹冬晓应该有的未来。

狠狠地洗刷着地板,使劲地把自己折磨到终于瘫倒在床,枕头底下那个沉寂多年的手机却“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猛地整个人坐了起来,邹冬晓不敢置信地瞪着枕头,片刻后却又自嘲地笑了笑。

有什么值得惊讶吗?

他疯狂的呼喊和罕见的激烈敲门失去分寸不也很好地诠释了他的躁动吗?

一个手机号码而已,值得大惊小怪吗?

缓缓地伸手,将手机从枕头底下拿出,跃入眼帘的号码却也让她心脏猛地一缩,这个号码,就算多年从未刻意地记忆,却也是一眼就认出的,而能拨打她这个老旧号码的,大概也只有祁安生了。

任由手机震动,邹冬晓刚止住的泪却又迅速地滑落,亮起的屏幕熄灭,她却没有感觉轻松,刚刚铁了的心瞬间又被揉碎。

“滴滴滴”地几声响起,邹冬晓还是不由自主地点开了短信,嘴角的笑意愈加地苦涩。

她此刻根本无法祁安生,根本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齐人之福?

大概他已经变得如此荒诞。

明明不该有任何的期待,任何的肆意妄想,她的指间却还是往下滑动,悲切地翻阅起那些年代已经久远的短信。

褪色的欢笑,变味的甜蜜一再地映入眼帘,眼泪无法控制地“滴答”在手机屏幕,邹冬晓再次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所有曾经的甜蜜都不过是讽刺的存在,为何她还不愿意完全地抹去那些痕迹?

她最不该留存的痕迹为何还被视为如此的宝贵?邹冬晓狠狠地揪着自己的长发,闹不懂自己的纠结和决绝,又或者是所谓的不在乎。

爱与不爱,她在刺眼的一家三口之下居然模糊了。

一整晚睡睡醒醒,梦里或是迷糊间都是一家三口的甜蜜和美满,邹冬晓一大早便失神地盯着曙光渐露的窗外,显得憔悴而无神。

当太阳渐渐升起,街道渐渐地熙熙攘攘起来,邹冬晓却又再次武装起了自己。

过去的都不再存在,而每一个太阳升起的早晨都该是新的开始,而她,该活在现在以及未来,而不是纠缠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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