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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城外五里处的南汉大营突然响起的号炮声、锣鼓声让长沙城里的值星官杨龄吓了一跳。
在城楼上看见对面大营在一阵喧闹之后,军中甘字帅旗缓缓降下,换上了斗大的赵字大旗。俄顷,只见营门官取下免战牌,大开营门,一队队刀盾兵、弓箭手、长枪兵鱼贯而出列阵以待。这杨龄向左右卖弄道:“此阵为鱼鳞阵,步兵常用阵型之一,重于防守,布此阵之人当属老成持重,未战先立于不败之地。左右,取我甲胄,众将随我出城迎敌。”
裨将军黄叙见对方阵型整齐,忙劝说道:“南汉刚换了大将,锐气正盛,锋芒毕露,不如让人去请我父亲压住阵脚。”
杨龄蔑视的看了黄叙一眼,说道:“临阵换将,兵法大忌也,我军正好趁此机会大破敌军。赵姓大将想来也是籍籍无名之辈,现在正是立功之时,何必劳动你年迈的老父,让其在家休养吧。”
杨龄领兵出阵,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莫如让黄叙先打头阵,为我探探虚实,万一对方不敌,我这边即可鸣金收兵,自己亲自去取了这番功劳;若是对方厉害,折了黄忠的独子,这老匹夫定是悲痛欲绝,从此一蹶不振,自己就可名正言顺的取了长沙的军权。杨龄得意,暗自为自己叹服,想出了这一石二鸟的好计。
两军列阵对垒,赵云手下打马出阵喝道:“赵云将军请敌方主将黄忠将军一战,对面可速速通报。”这边杨龄让人回道:“籍籍无名之将,何劳老将军出马,大将杨龄在此。”回头招来黄叙,说道:“对方敌将指名让你父出战,我观他年轻,这场功劳让与你,你前去打头阵,我这里为你观敌料阵。”
黄叙武艺本是家传,黄忠虽然刀术、箭术双绝,但其口拙,不善教导,黄叙又是独子,溺爱有加,督导不力,使得这黄叙武艺平平。
见黄叙出战,行军司马忙于一边指点:“此人为黄忠独子,黄忠对其宠爱有加,将军要招降黄忠,切不可伤其性命。”赵云颔首,缓缓提马而出,喝道:“我乃常山赵子龙,来将通报姓名。
黄叙应道:“韩太守手下裨将黄叙在此,敌将可敢与我一战?”赵云也不答话,提马加速,挥动手中枪只绕叙,这黄叙也不示弱,将手中刀舞起一片刀花,敌住赵云。
赵云见来将为黄忠独子,想从其刀法中了解黄忠的刀法套路,并不主动攻击,只是格挡了十数招,一见黄叙刀法如此不禁微微摇头,莫非孟相、甘宁等人夸大了黄忠的实力?
想到此,一枪刺中了黄叙的右臂,说道:“此枪为甘宁将军还债,你不是敌手,回去换你父亲来吧。”说完,收枪带马伫立于阵前,任凭黄叙落败而归。
这杨龄虽说志大才疏却也博闻强记,见赵云枪法平平,一直没有还手之力,正想鸣金召回黄叙自己亲自上阵,怎么风云突变,黄叙带伤而归。当下心里有底,安抚黄叙说道:“敌将武艺高强,你不是敌手,看本帅为你报仇。”
匆匆赶到城楼的黄忠远远的看到了赵云随手格挡黄叙的刀法,见其神定气闲,潇洒自如,出枪处往往料敌先机,虽然年幼,举手投足间隐隐有一派枪法宗师的味道,就知道黄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问题,正准备鸣金收兵,见黄叙已落败,而赵云驻马立足并不追赶,知道赵云有意放他一条生路,心里感激不已。此时见杨龄又要出战,知道杨龄必不是对手,喝止不及,杨龄已纵马挺槊而出。
赵云见来将又是一年轻人,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你不是敌手,回去换黄忠黄汉升将军来。”那杨龄不知轻重,呵斥道:“竖子无状,只知道长沙有黄汉升,岂不知我杨龄的大名乎?”
赵云得知此人即为韩玄义子,骄横跋扈的杨龄。见其言辞无理,此番一路高喝着举槊来刺,微微一笑,催动胯下白马,不退反进,迎上前去。一抬手将其刺来的槊夹在左腋下,右手则挥动亮银枪来了一式“凤凰三点头”,两枪刺中肩胛的铠甲连接处,一枪洞穿他的右臂。那杨龄的甲胄随即脱落,手臂中了一枪吃不住痛,连槊也不要了。
赵云带回马头,变枪为棍,击打在他的背后,将其打落下马。
随即用枪指着他的咽喉说道:“我非嗜杀之人,且留你一条小命,回去告诉韩玄,早日献城,否则难得善终。”
那杨龄心高气傲,见对手只用了一招便将自己击落在地,而手下的黄叙尚在他手下走了十几招,更是让他觉得羞愧难当。此番马匹、武器、铠甲皆失,只得双手掩面奔回阵中。
赵云轻纵马缰,在阵前来回驰骋,用枪指着对面众将高声喝道:“常山赵子龙在此,尔等速速前去通报,请黄忠黄老将军出来一战。”
那黄忠披挂整齐,打马出列,口中喝道:“你便是将张勋四万人马屠杀在淮安的屠夫赵云吗?想不到你小小年龄,下手如此狠毒。你既知我的威名,还敢上门送死?”
赵云一听,不觉一怔,没想到淮安全歼张勋部,世上倒有如此说法。特别是黄忠还给了他一个屠夫的外号。黄忠有此偏见,要想收服他该是千难万难了。
思路及此,当下也无顾忌,口里冷笑道:“原来长沙黄汉升徒有英雄的虚名,你如此不辨是非,不分黑白,可惜了我大将军的一片苦心。”
黄忠梗着脖子质问道:“我如何不辨是非、不分黑白?难道你在淮安屠杀了四万人的消息有假不成?”
“我徐州向来是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冤申冤。君不见淮阴城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被屠杀的惨状吗?那四万人哪个不是手中带血?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黄忠语塞,一时无语回应,却挥动大刀纵马上前,口里嚷道:“年轻人,别徒呈口舌之利,来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手底下见真章。”
赵云明白,这黄忠性格暴烈,非能以言辞大义动之。这种人只相信实力,唯有通过战场上的实打实的角力才能获取他的尊敬。之前定下的“不可力斗,只能智取”的方略纵使能击败他、活捉他,也得不到他的真心投效。
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挺枪来战黄忠。
那黄忠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眼睛一扫,马上对赵云的战力有了基本的评估,迅速的确定了自己的战术。
此人年轻,看上去儒雅,但其眼神精光四射,这是经过名家调教后的典型特征,说明他懂得用力的方法,会有效的调配自己的体力,如此,自己在力气上落了下风;再看其装备,那亮银枪的枪尖时不时的发出蓝幽幽的光芒,这大概是来自凤翔城的独家钢材锻造。一身的精钢锁子甲,连头上的盔甲也是精钢打造,装备占优。力气、装备是对方的长处。
再看他使出的枪法虽然娴熟,但是套路上有明显的痕迹,这是实战不足带来的;腰间一张三石花鹊弓,说明此人弓箭水平趋向于精妙,非力战性的;
黄忠马上给自己明确了战术:以守为主,保持体力,寻找他枪法上的破绽,然后一击而中,必要时要诱惑他犯错误;对手铠甲齐整,而且看上去也并不是冲动性的,要让他像甘宁一般战至酣处赤膊上阵可能性不大,唯有抓住时机,用弓箭偷袭得手。
两人一来二去相互攻防了七十余招,黄忠始终在防守,十招里偶尔回击个一到两招。而赵云也暗自佩服面前的这员老将,招式上偶尔出现了漏洞,马上会弥补过去,根本不给自己留下机会。两人都知道,对手非同小可,是一生仅遇的劲敌,都全神贯注,不敢丝毫的松懈。心里都明白,现在比试的就是耐心,谁的耐心好谁就能坚持到最后。
这二人都如此谨慎,两边的看客却甚是无聊,赵云这边观敌料阵的见赵云攻多守少还饶有趣味领悟着他的枪法境界。而在长沙城敌楼上的韩玄诸人对武道一节根本不懂,他们的眼里看到的却是黄忠在消极怠工,应付而已,连韩玄都不自觉的喊出了:用箭射他,用箭射他的话语。
杨龄包裹了伤口,此时也立在韩玄边上。虽然韩玄好心的劝慰了他,但是他心里被刚才的耻辱深深刺痛了。他大脑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最恨的倒不是敌方这个带给他耻辱的叫赵云的敌将,而是黄家父子。一个平时看不上眼的黄叙,竟然在赵云手下走了十几招,而且还体面的回归本阵;而那老黄忠此时出工不出力,只是为了在太守面前应付而已。
他在韩玄面前说道:“义父,早点回去休息吧,如此打下去,到天黑也不会有结果。这两人哪里是在厮杀,分明是在训练场上交流技艺。”
潘濬在一边捋着胡须,呵呵的笑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看来两人是英雄相惜,都不舍得以命相博了。是啊,回吧,看上去确实索然无味。”
二人一唱一和,将韩玄的脸说的铁青,他站起身来命令道:“鸣金收兵。”
长沙城楼上骤然响起急促的铜锣声。
那黄忠挥刀隔开赵云的枪,说道:“少歇,太守有令收兵,明日我们再战不迟。”说完,拨马回转城里。
那赵云也不追赶,率队缓缓退入大营。
黄忠进入城内,迎面正撞上韩玄一众人。那韩玄指着黄忠的鼻子怒气冲冲的说:“黄汉升,你视长沙一城百姓皆为瞎子不成。别忘了,守土有责,这是你的本分。”
黄忠皱着眉头答道:“太守何出此言,我正想问太守为何鸣金收兵呢?”
不等韩玄答话,杨龄在一边抢先说:“难道你让我们就这样看着你们眉来眼去不成?为何敌将对你们父子俩皆手下容情,而对我上来就痛下杀手?分明其中有私。”
黄忠大怒,从背后的箭壶抽出一支箭来,双手将其拗断,发誓道:“黄某如有私心,如同此箭。今日不过是未找到敌将的破绽,待明日看我上来就用贯日箭法,定将敌将射个措手不及。”说完,将箭支往地上一丢,扬长而去。
黄忠回到家里,郁闷不已,查看了黄叙的伤势,见他仅是皮肉伤,已无大碍,稍稍安心。用冷水洗刷了一番,躺倒在花园里的石床上盘算着明天的战术。
忽听管家来报,平日相熟的酒店阚掌柜带着两个伙计扛着烈酒前来慰问。这阚掌柜虽说是个生意人,但对酒道一节有着很深的造诣,黄忠平素经常和他一起品酒,学了不少的东西。
那阚掌柜进门老远的就拱手为礼:“老将军征战辛苦,今日之战真是惊心动魄。我很久都未看到老将军如此凝重的表情了。”
此番话说的老黄忠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一个开酒店的掌柜都看出来今日险象环生,而敌楼上一大堆人都好似不长眼睛,这道理到哪里去说?
黄忠喟然长叹,说道:“此事不提也罢,让人憋屈的很。来来,就在花园里坐下吧。”
阚掌柜回头招呼伙计:“来,把酒菜都端上来,我陪老将军好好的喝几杯。老将军,我知道你对猪肘子情有独钟,这是我这几天琢磨出来的新的卤制方法。来尝尝这味道可有什么不同?”
黄忠一听,果然兴致盎然,也不用筷子,就用手在盘中抓起暗红色的猪肘,大大的咬了一口。点头道:“果然跟平时的味道有所不同,我想想,该是加了什么香料吧?”
阚掌柜一翘大拇指:“我就说,有好厨子还得有好食客。没有好食客,再优秀的厨子也是寂寞孤独的。老将军,你说对了,这是从交趾带来的香料,产地还要远。。。。。。”
黄忠打断了他的话:“老阚,你今天这话里有话啊,在城楼上你都看到了?”
阚掌柜点头:“今天全城的百姓都为将军抱不平,若不是老将军,这长沙城早就保不住了,可今天居然被当众羞辱。”
黄忠闭上眼睛,端起碗了喝了一大口酒,说道:“老阚,我实话对你说,长沙城迟早要破,你早点准备吧。”
“准备什么?徐州的军队从不扰民,谁来都要吃喝,我都有生意做。倒是老将军你得当心。”
黄忠无语。
夜半时分,从长沙城楼上射下一箭,正落在赵云派出的巡逻队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