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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太过震撼,不止是惊动了囚犯,也惊动了狱卒。
狱卒拿着灯笼打着哈欠前来,一脸怒色,被打扰了好梦,任谁也不会有好脸色。狱卒气势汹汹的打开了牢房,勒令地上打滚惨叫的马奎闭嘴,用灯笼一照,蓦然被这一幕惊吓的面色石化。鲜血喷涌了一地,马奎眼眶正插着一根拇指粗的毛笔,半截毛笔已经不见了踪影,明显已经全部进入马奎的脑袋。
马奎在地上呜咽了许久,浑身羊癫疯一般痉挛,胸膛剧烈起伏,只见进气而不见出气。狱卒连忙从神色发愣中回神,吓得扔下灯笼就跑:“杀人了!”
灯笼落地,灯火一阵摇曳,微弱的光线奋力挣扎的刺破黑暗,只照出一米距离之内的场景,就奄奄一息的摆在了深邃的暗夜手中。近在咫尺,马奎的面部在昏暗的光线下一清二白,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见了一大滩血迹,以及一张鲜血铺满整张面庞的脸。
呼呼一声,灯笼中的油似乎耗尽了,火焰一阵挣扎的涌动,似存不甘地燃烧最后的光影与炙热。
紧接着,灯火戛然而止,一切又陷入黑暗,所有人的视线再次陷入混沌。
黑暗,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的恐惧,尤其是今夜,令人毛骨悚然。
远处牢房的囚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惊醒之后陆续事不关己的埋头大睡。近处牢房的囚犯看见了马奎的惨状,满目惊诧,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心存好奇,却碍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无法一探究竟,迷瞪了一会儿,也经不住睡意上脑而入睡。纪凡却犹如惊弓之鸟,惊魂未定,一夜都在如临深渊地立在原地,彻夜未眠。
直到白天。
逃走的狱卒大概是想起自己的身份,折回查探状况。
古人,自古对暗夜都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敬畏,狱卒也不例外。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无限光明之下,狱卒心头上的恐惧已然一扫而空,四平八稳地折回,面相严厉,气势汹汹。
马奎一开始若是还有救,经过了这一夜的耽搁彻底没救了,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死不瞑目地躺在牢房中央。
纪凡在狱卒杀气腾腾的眼神中,亲眼目睹这惨状万分的尸体被移走。
狱卒忌惮地凝视着他,不敢置信他这么凶残,一个刚进来的小贼,与他关在一起仅仅过了一夜就被他给杀了。
狱卒皱了皱眉头,惺惺退了出去,待他折回之后,给纪凡带来了一个礼物。
脖枷!
一般囚犯,在牢房中都不会被带上木枷,只有一些极为危险的人物,才会得到如此重点照顾。
狱卒已经把纪凡看成了危险的人物。
给纪凡带上脖枷之后,狱卒才满意地离开。
狱卒安心了,纪凡却陷入哑巴吃黄连地沉吟了。
解释?
无人相信马奎是簸箕门的人,也无人相信他是自卫才误杀人,他们,只会认为他说的都是狡猾的诡辩之词。
更何况,就算失手杀人,按照大明律,也是死路一条。
之前,他是被冤枉的杀人犯。
现在,他成了真的杀人犯。
杀人偿命!
纪凡这下就算被斩,也合情合理合法。
施彦端看着他,问道:“纪凡老大,这枷锁沉么?”
三十五斤!
狱卒给他带的是最大最沉的脖枷。
纪凡一头黑线:“沉!”
瘫坐在地上,依靠着墙角,纪凡一脸郁闷,被肩膀上的枷锁压得都无力站起来。
施彦端纳闷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
纪凡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解释。
思量了许久后,纪凡组织语言,大致上,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簸箕门想要杀狄慈的事,他没有讲出来。
这件事关系着他的生死,他可不会泄露。
果不其然,施彦端一脸讪讪,尬笑的神态和眼眸中的精光,透漏着满满地不信。不止是他,其他囚犯同样一副不信的模样。
他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
任凭他说破大天,也难以让人信服。
深吸了几口气,纪凡眼睑微颤,不顾众人质疑的目光,苦闷嗫嚅。
纪凡未发现,施彦端正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
施彦端眯眼。昨天失眠,他听到了纪凡牢房中的所有动静。
牢狱藏污纳垢。
那些饥似渴的囚犯们,与其他囚犯同一间牢房,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很正常,在这里司空见惯。
他当时听到动静,还以为两人正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所以,他那时很识趣的沉默……直到现在,他还在脑补这件凶杀案和昨晚那件不可描述的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