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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花柳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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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凡与花翎儿两人每天白天建造小屋,夜里就在山洞里遮风避雨。饿了就采些山中野菜或是打只野兔来吃。

一切都过得那样平静,那样充实,这或许就是平平淡淡的幸福。

一天夜里纪凡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像是被大石头堵了一样。他呻银着挣扎着,吵醒了怀中的花翎儿,花翎儿见到纪凡痛苦万分,却不知该怎么做,忙问:

"凡哥哥,你咋么了,你咋么了?"

纪凡此时早已说不出话了,花翎儿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害怕。

她害怕自己从此会失去纪凡这个依靠,她害怕自己将要一个人面对这山谷中的豺狼野兽……

总之此刻她所拥有的只有担心与害怕了,她流着眼泪,被纪凡抱在怀中,此时的纪凡就像是个孝子,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懦弱都暴露出来,他可以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纪凡老大"。

纪凡此刻无比渺小,或许他就是这天地间最渺小的男人,因为他依偎在了女人的怀里,但是他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因为这个女人是他深爱的人,也是深爱他的人。

此刻即使是死了,他也算是安乐地死,没有遗憾,只是有些放心不下花翎儿。

花翎儿流着泪抱着纪凡,眼泪从她的脸颊流下,滴落在纪凡的心上,纪凡吃力地抬起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她紧紧地握住纪凡的手,不愿放开,或许此刻她握在手里的是幸福。

第二天天刚亮,花翎儿就出去给纪凡找吃的了。

回来时纪凡静静地躺在那里。

或许此刻他很痛苦,但他却面带笑容,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再为自己落泪。花翎儿从山洞的一个角落里搬来一块石头,在石头上面放了些许干草,让纪凡枕着。

此时纪凡不知在嘴里说着什么,花翎儿根本就听不清,花翎儿顺着纪凡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己搬石头的地方放着一本书,这本书应该是藏在石头下的,只是花翎儿心急所以没有注意到。

花翎儿走过去拿起一看原来是一本叫《百草神农》的书,书纸已经泛黄,想必放在这里很久了吧,只是一直没人发现。花翎儿心想,《百草神农》这莫不是一本医书。她急忙打开,还真是一本医书,她想纪凡这次说不定有救了。

她一时激动起来大喊:

"凡哥哥,你有救了,你不用死了。"

纪凡看着兴奋的花翎儿,心中也是万分欣喜,她总算是给他找到了一线生机,也算是给他们的爱情找到了一线生机。

纪凡静静地躺着扭过头看着花翎儿,花翎儿则如获至宝,捧着书,不停地翻着,一句一字也不肯放过。从早上翻到晚上,就这样翻了四五天,终于让她找到了。

"凡哥哥,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我找到和你病症相似的了。"

《百草神农》中记载,纪凡是中了花柳毒,而这中毒就是寄生在一种花中,根据书上的图样,这种花应该就是长在山洞口的那种花。

其实,这种花本身没毒。

但却是至阴之物,女子食之或性欲高涨,而男子食之,也是这样,只不过一旦中毒男子行过男女之事后,毒便会立刻发作,少则八九日,多则二十日,必死无疑。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其毒,则必有其解。书中也记载了解毒之法,只是这奇毒,解法也十分奇特,需将万年花瓣捣碎,和着女子经血给病人服下,三五日后,便可痊愈。

花翎儿算了一下,经血,可能再有两三天自己可以,那么,到底该上哪去找万年花呢?

书中也有记载"万年花者万年得,万年之中生于西。"花翎儿心想这万年花难道是要等一万年才可以得到吗?

原本那点渺茫的希望,在她心中也没有了。她不想让纪凡失望,所以并未告诉他,万年花要万年才可得。她可以让自己痛苦,让自己失望,甚至绝望,但她不能让纪凡痛苦,不能让他们的爱情绝望。

花翎儿偷偷摸着眼泪,看着纪凡,纪凡面带笑容,安详地躺在那里,等着她去找药救他。

那天夜里,花翎儿久久不能入睡,她紧紧握着纪凡的手,生怕失去了他,最终在失望与痛苦中勉强睡着了。

"花翎儿,花翎儿……"

"谁叫我,你是谁?",花翎儿醒来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站在洞口。

"哈哈,你拿了我的医书,却问我是谁。"

"医书,你说的是《百草神农》?"

"是的,那是我用四十年所着的医书。"

"就那本书,还要四十年,就是一本骗人的鬼书。"

"你不懂书中的奥秘。哈哈哈。"

"奥秘,万年花,你让等万年,可是有谁又有万年的寿命呢,你这不是愚弄人吗?"

"万年花万年得,万年生于西。你可以救他的。",说完老头便不见了。

第二天醒来,花翎儿发现那只是一个奇怪的梦而已,但她却又开始琢磨那句话。

"万年花万年得,万年生于西了"。

想了许久她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是,万年花生于万年谷,在万年谷的西方可以找到。

她兴奋不已,对纪凡说:

"凡哥哥我去采药了,这次一定可以找到。

花翎儿只身来到了万年谷的西部,在哪里的一处崖谷上终于发现了医书中所绘的万年花,可是这崖谷很陡,她很难上去。

想了很久没有其他办法,所以她便开始攀爬,步步小心谨慎,因为现在掌握在她手中的不仅有她的性命,还有纪凡的命,还有他们刚萌芽的爱情。

费了好大的力,花翎儿终于爬上去了,猜到了万年花,当她转身准备下去时,却不幸滑落,跌了下去。

她晕了过去,不知躺了多久,才醒了过来。花翎儿醒来后发现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想了很久,她记得,那日山坡上的徐辽和狄慈交换人质,她自己跳了下去,她全想起来了,还有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还有自己这一个多月在山谷中的生活,她通通都记得。

她痛苦地嚎叫着,自己怎么能和仇人纪凡同床共枕一个多月呢,当初要不是纪凡玷污了她的身体,她也不至于跳下悬崖,沦落至此。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不想去想,不想动,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难道自己这么拼命地爬上悬崖采药,只是为了仇人纪凡吗?

这一切仿佛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自己拼命相救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仇人,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花翎儿起身来到河边,准备投河自尽,但是想到自己为了仇人,受了这么多苦,她心有不甘。不管是多么懦弱,多么善良的人,在不断付出后总该要有些回报吧。

不然那报复的心理,恐怕比一只野狼更可怕。

花翎儿心想自己不能死,仇人还活着自己又怎么能死呢?她怎么能让仇人比自己过得好呢。

花翎儿最终还是带着万年花回到了山洞,纪凡看到花翎儿回来万分欣喜,他看到花翎儿手中的花知道自己有救了。

花翎儿心中暗想,你纪凡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千倍万倍的还给你,我不能死,但也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死掉。花翎儿并没有告诉纪凡她已经想起了以前的所有事,而是继续假装失忆。

花翎儿把捣碎的万年花瓣和经血混在一起,端给纪凡说:

"凡哥哥,这药脏。"

纪凡一脸一脸疑惑地看着花翎儿。

"这药中混有经血。"

花翎儿本来是想看着纪凡不想吃药,却又不得不吃药的痛苦。可是却不曾料到,纪凡笑着看了看她,轻轻地摸着她的手。

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不管用什么做药,纪凡都不会嫌脏,况且这也是为了救自己,实属无奈之举。

花翎儿给纪凡喂完药,便转身出去了,她在想着如何让眼前的这个男人万分痛苦,如何让他生不如起,但她终究是个善良的女子,想不出什么可以折磨人的办法。其实,有时候报复一个人比原谅一个人更痛苦。

纪凡吃了药,感觉好了很多。

虽然还是动弹不得,但是嗓子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疼痛了,也可以开始说些话了。

晚上花翎儿还是像以往一样躺在纪凡身边,纪凡握着花翎儿的手,把它放在自己胸前,此刻,花翎儿可以感受到纪凡的心跳。

其实,她也很喜欢眼前这个男人给他的安详快乐,毕竟这是多少年来,她第一次体验到爱情的滋味。

可是,此时的花翎儿已不在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的合体,曾经的那个花翎儿一直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是恶魔,要让他生不如死,现在的自己则又贪恋他胸膛的温度,想要永远这样依靠着。

这样的两个她一直折磨着自己的肉体,她再也不是以前的花翎儿了,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而这些故事不会容忍她享受此刻的欢愉。

她这样折磨着自己,或许她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把纪凡当做仇人,还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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