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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乘小姐娓娓的叙述中,程子浓的眉头却轻轻地锁起。
“担心什么?”秦天佑支着下巴,眼神闪烁着异样的沉着,程子浓的心脏竟然是漏跳了一拍。
“不……并没有。”
她有些尴尬的撩起了耳后的发丝,眼神也有些闪躲的意思。
秦天佑似乎是看出她的尴尬,于是轻笑着转移了话题,“是对法国很好奇么?”
程子浓垂着眸子,没有接话。
不是好奇……只是……不安。
到了出口的时候,程子浓看着四周不同肤色的人群的时候,还是有几分迷茫……她真的已经离开了那片土地?
秦天佑看着逆光站在出口的程子浓,不知道为什么呼吸就停滞了一瞬……
瘦弱、无助,无力……
他猛的上前,“跟我走。”
“什么?”方才还有几分感慨的程子浓顿时疑惑的瞪大了眼睛。
秦天佑意识到不妥,于是抿了抿唇角。
“……我的意思是……你一个女孩子在法国,不好。”
程子浓歪了歪脑袋,水灵的大眼睛不经意的勾出了纯净,“然后?”
“要不……你和我一起?”秦天佑认真的看向程子浓的眼睛,心中以然柔软一片。
程子浓顿时噗嗤的笑了出来,“天佑哥,姑且这么叫你。”
顿了顿,她说,“我能行,在法国,我行的。”
秦天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倔强和坚韧……这个瘦弱的姑娘似乎是想着一个人承担这样的痛楚,而她的腹中还有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他的唇角微微拉下,眉宇间有些无奈,“那你照顾好自己……如果不行,记得给我电话。”
程子浓接过他刚刚撕下的便签,扫了一眼,大致是他的号码,于是笑着揣到了衣兜里。
“放心,一切都好。”
说着,招了辆出租,扬长离去。
秦天佑看着这人的背影,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不得不使秦天佑的预感很好。
“小姐,能说一下您要去什么地方吗?”纯正的法语,带着漫不经心的随意。
程子浓,“……”
她忽然想起来了,她根本不会法语……来着。
“canyouspeakEnglish?”程子浓沉默了半晌,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
司机的嘴角顿时抿下,到了路口的时候,刹车重重的踩下。
“请下车。”这是有些蹩脚的汉语。
程子浓顿时愕然的睁大了眼睛,“先生?”
站在街头的程子浓瞪大了眼睛……所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会忽然的就被司机落在异国他乡的大街上。
一阵冷风吹过,程子浓裹紧了身上的大衣,眼中的犹疑让她如小宠物一般的可欺。
转角处。
“大哥,我看那小妞就行。”一个嘻哈装的金发男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是程子浓。
那是看向了猎物的眼神。
棕色头发,眼窝深陷的男子眯了眯眼睛,轻挑的一个口哨,“兄弟们,走起。”
被当成猎物的程子浓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听着身后传来机车的轰鸣声,还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一直被娇养的她虽然知道“机车党”这样的词汇,但是从来没想过这样的情况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在国内,确实不会……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机车党会没眼色到抢劫程氏集团的继承人,但是……这是法国。
金发男子大笑,看见程子浓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妞,这机车帅气不?”
居然是字正腔圆的母语!
程子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脸上的笑容也好没有完全的绽开。那五辆机车从她的身板风驰而过……只有一阵风。
还有那些人嘲讽般的口哨和大笑。
“我的包!”程子浓反应过来,一惊,转身的时候有些急,脚下顿时一扭。
诶呀的一声跌坐在地上,无奈的看着徜徉而去的机车党。她简直是太倒霉了,今天是怎么了?
不明不白的被司机丢下也就算了,居然还遇上了从来只是在新闻里面出现的机车党了。
程子浓欲哭无泪……
行李箱似乎也落在了那辆奇怪的出租车上面。
不是说……法国很好的吗?
……
秦天佑一到法国就直奔此处的——飘丝。
飘丝是秦氏集团在法国收购的一家子公司,但是最近一直处于亏损状态……秦家老爷子接到了商业谍报,说是遇上了恶性竞争。
秦天佑站在“飘丝”大厦前面,门口早已候着公司的高层。
一个两撇胡子的西装男人看到秦天佑的时候,眼睛一亮,两步上前,“欢迎总部领导莅临。”
中文虽然有些别扭,但是看起来交流是不成问题了。
“走。”
如果程子浓也在此处,大致会惊异于沁秦天佑的变化。
那浅笑的礼节,还有眼中的沉稳,哪里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一身嘻哈装扯着她参加“情侣吹气球”大赛的人?
于此同时,静默的齐氏大厦的顶层。
依旧是深沉的颜色,简约的装修。
静静的靠在沙发生,齐晟渊眸色深沉,他的身前小李送上了一份文件。
夜风从没关上的窗子里面传来,吹起了文件的一角,隐约的看到了一个血红色的“飘”字样,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少爷,这是您要的文件。”
修长的手指结接过文件,白皙的手指和密密麻麻黑色的字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齐晟渊眉梢忽而一挑,“法国?”
“是的。”小李的声音顿时有些干涩,他当然知道自家少爷这时候为什么忽然说起了法国。
无非又是程小姐的事情了。
齐晟渊扫了眼小李,淡淡的合上文件,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反扣着沙发的扶手,一下下的……隐隐的合上了心脏的跳动。
小李是大气不敢喘一个。
往日里的齐晟渊他是尊敬的,但是遇上程子浓时候的齐晟渊……他是敬畏的。
好在齐晟渊终于还是没说什么话,只是揉揉额角,让他离开。
就在办公室的门被小李轻手轻脚关上的时候,齐晟渊幽潭般的眸子猛然张开,他像是捷豹,全身的肌肉紧绷着。
“法国?”
齐晟渊再次摊开了文件,嘴角是常人难以察觉的冷笑。
还有……半年,是吗?
程子浓离开的时候,和程父说的就是半年而已。齐晟渊知道的时候,也就忍下了……有很多的事情,他不得不做……
有很多的事情,只能是他自己承担。
天色晚了,法国街头的各种风景都变得很是不同……无论是灯光,还是店面的招牌。
程子浓傻傻的缩在路边的躺椅上,这里往昔是一些流浪汉的栖息之所。
“小子,你这是干嘛呢!这是我的位置。”又是法语。
程子浓一脸茫然的看向对面胡子拉碴的男人,这人应该是流浪汉?
“canyouspeakEnglish?”
一个流浪汉自然不会外语……
于是程子浓被粗暴的赶走了,一脑门问号的程子浓在夜深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些躺椅都是被流浪汉们瓜分的。
眼神空洞的走在异国街头……
这只是第一天,但仅仅是第一天,她就遇上了这些……她该怎么办?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翻便了口袋。
一张便签从她的指尖滑落,程子浓顿时像是特赦了一样。索性,她还有秦天佑的电话……
“飘丝”公司的事情来得令人猝不及防,秦天佑过来的时候也知道一门心思的扑到了公司的事务上。
正在视频会议的时候,他的私人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秦天佑眉头一皱,陌生号码,“谁?”
夹杂着愠怒的声音透着微弱的电流音传到了程子浓的耳蜗,她的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子浓?”秦天佑听着电话里隐忍的抽泣,心脏骤然一滞,“你怎么了?乖,不哭。”
这边安慰了许久,程子浓才终于止住了眼泪。
秦天佑松了口气,“乖子浓,告诉天佑哥,你在什么地方?”
程子浓两眼漆黑的环顾四周,几乎是把能说的都说了……
电话一直没有挂断,小小的电流几乎是扎到了程子浓的胸膛,只觉得暖暖的。
她记得小时候,她走失了……
齐晟渊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居然在那个手机根本没有信号的地方打通了她的手机。
小小的手机成了她和外界唯一的联系,只是半小时……她就见到了满身狼狈的齐晟渊。那时候齐晟渊还是一个小正太,有些别扭。
“我不是让你别跑远吗?你和猪是同源吗?”
小正太吼的声音还挺大,同来的程父顿时嘴角抽抽……和猪同源?
小子浓又是委屈又是害怕,根本没在意自己的小哥哥说了什么,直接的就扑到了小正太的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声的道歉,就是最锋利的刀片,直直的刺入小正太的胸口。
他说,“信我,以后你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程子浓攥着手机的手就有些发白……无论过去是怎样的,最后都会变化的……不是吗?
就像是齐晟渊会和江若琳订婚,就像是他们稚嫩的约定……作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