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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宴会也算是落得有始有终,虽说有些不尽如人意之处,但也不做计较。
只是再后来的沈如是回想起今日,才知其中惊险,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翌日一早满城风雨,令人意外的是,闹的人尽皆知的竟然不是知府小姐受了伤。
而是西宁王同西宁夫人的传奇故事,再者便是皇上有意同侯府结亲。
众说纷纭,以沈如是的地位嫁个皇子亲王也不是说不过去。
不过要说侯府,百年基业,如今家底盘根错杂,又是几朝元老。以沈镇唯对沈如是的宠爱,不舍个万贯家财当嫁妆百姓们都是不信的。
要问是哪个皇子能占得了这份便宜,且要看魏帝最属意哪个皇子了。
一个二进的院子里,秦姨娘已经来回踱步了不下十个来回,本就狭小的屋内这来来回回的人影晃的一旁的柳夫人心烦意乱。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物?竟与侯府置气?瞧瞧这时候沈镇勤美人在怀佳人在侧,谁想得到你这个人老珠黄的姨娘?还奢望着抬你回去不成?听娘一句劝,早日回去。你要是在恼下去,换来的就是一纸休书罢了。”
秦姨娘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我好歹也是一顶轿子抬进去的,老爷往日最是宠我,我不信他一点恩情都顾不得!”
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心里可是打起了退堂鼓。
那两个姨娘她可是见过的,个个娇艳俏丽,媚若无骨,又正是二八年华。
秦姨娘对着铜镜,抚了抚自己用尽脂粉都快掩不住的细纹,暗自伤怀,这如花儿般的年纪,最是令人嫉妒。
回眸瞧了瞧外头的雨,这雨一连下了五日也不见有一点要停的兆头。
秦姨娘心里头盘算着,按着计划红杏早该去老夫人那头去哭诉过了,可这几日望穿秋水也迟迟不见有人来。
思来想去,还是耐不住性子,使唤了丫鬟打点行李,灰溜溜地回了侯府。
院子的西厢房里,一个娇弱的美人儿正倚在榻上,许是身子差,一屋子的药味。
身形瘦弱,面色酡红,正听着丫鬟讲着打探来的消息,神情中露出一分轻蔑。
“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夜雨声急,前方传来捷报,顾家一班人马由西北赶赴京都。
正巧京中大半人马被拨去赈灾,固守匮乏,魏帝也乐得高兴。
每逢年关是防守最弱的时候,多些人马驻守也好防不备之需。
“怎么这次顾家军贸然回京?不怕魏帝起疑?”
询问声自屏风后头传出,嗓音听着像是唱了多年戏的戏子,吴侬软语大抵就是如此,只是这勾人心魄的嗓音出自男子之口,不禁令人生出浑身寒意。
“小爷想回便回,魏帝又奈我何?他如今倚仗我,谁敢说我句不是?”
顾无妄弯了弯唇角,狭长眸子里的光泽一瞬间换作了冷意,刻在骨子里的倨傲此刻必露无疑。
屏风后头的男子仿佛见不得光似的,一袭黑色的斗篷从头到尾的遮盖住每一寸肌肤。
“这普天之下唯你一人敢说这话。不过……最近顺福倒是时常提起京中侯府嫡小姐沈如是,她是何人?”
男子话风一转,竟是开始打趣起顾无妄来。
顾无妄闻言,便笑了一声,“我要你养的蛊虫养活了么?明哲保身要紧,若是一个不慎养死了,我便把你扔下去养蛊虫。”
屏风后头的男子倒吸一口凉气,这顾无妄是个笑面虎,面上虽是风轻云淡心里却早已替你想好了千万种死法。
听着就让人胆寒,还是先溜为快。
“告辞。”,话音刚落就不见了人影。
今夜雨势大,而将军府的院子里,一个壮年大汉倒吊在树上,任风吹雨淋。
路过的招财无奈地瞥了眼满是无辜的顺福,“啧啧啧,你瞧瞧我就说主子要罚你,你偏不信,等你受完罚记得将十两银子送到我房里来。”
说罢扬长而去,徒留顺福一人。
孤独无助的顺福,在雨里留下了伤心的泪水,强忍着难过安慰自己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淮阳侯府扶风院里的沈如是此刻正卧在软榻上,手里拿着百草集。
回想起那日姜老的那句似有所指的话,心中有些慌乱,莫不是姜老看出了自己的命数?
心中思绪万千,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关门弟子?若是能学得一两手本领也不算差,走一步瞧一步罢。
这边思绪刚落定,便听得有人叩了叩房门。
“小姐,是玲珑。”话语间是藏不住的雀跃。
“进来罢。”
抬眸望去,进来的玲珑饱含深意地笑着,嘴都快咧到了耳根子。
沈如是心中一动,算算日头秦姨娘也该坐不棕府了。
果真,玲珑开口说道:“小姐,秦姨娘刚才回了府,从小门偷偷摸摸进来的,哪知门房的竟然以为是贼人,喊了堆侍卫将秦姨娘重重包围。本来好端端的,这会儿硬是成了个落汤鸡,这消息个个院落都传遍了,那几个姨娘都笑得合不拢嘴。”
饶是沈如是这般清冷的性子,都被玲珑这般绘声绘色的描述逗乐了。
想想这画面,哪是一个姨娘该有的模样,这回可真是丢的一点脸面都不剩。
“要说最好笑的还是二小姐,前脚还在厅里用着芙蓉糕,一听闻这事,连忙称昨日受了惊吓这会儿头疼的紧,闭门不出来者一概不见。这秦姨娘都走到院子里头哩,吃了闭门羹,又给折了回去。”
沈芳华这般举动,是忙着跟秦姨娘撇清关系呢,这会指不定在悔恨着自个儿的出生了。
也怪不得她,天上掉的金饽饽还没到手,这秦姨娘就上赶着给自己下脸子,要是被宫里那位知道了日后少不得被数落。
但隔墙有耳,坤宁宫那位此刻听着身边的嬷嬷说起此事。
“当真有这事?”皇后刚拿起汤匙准备喝银耳羹,不想却听到这么一个消息,手一个没拿稳,汤匙就掉到了地上。
嬷嬷赶忙蹲下来收拾,嘴里回应道,“确有其事。”
皇后也不看地上的碎瓷片,兀自接过宫女递来的新汤匙,抿了一口,稍作惊讶之后又回归了平静。
“贤儿有什么反应?”
嬷嬷小心地回应道,“不曾有什么反应,只不过近日四皇子同三皇子似是有甚矛盾,老奴听了不少疯言疯语。”
皇后柳叶似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这两人中了什么邪,争着抢着要娶沈芳华。”
这一夜,人心各异。
而沈如是瞧着这愈来愈混乱的局面,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