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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顾衍躺在宾馆雪白的床上，绝美的脸失了血色，自上午回来后一直消沉，一想到那个小身影，心就一阵阵抽痛。
即使没有记忆，心还是会记得。
有人敲门，他无动于衷，兀自闭上眼睛，整个人苍白得像是随时要离开，敲门声却愈来愈剧烈。
良久，顾衍慢慢睁开眼睛，眼中没有任何感情，打开门，是个穿睡衣的女子，女子张口说什么，他丝毫听不进去，不认识，不关心，连眼皮都懒得抬，关门。
凤一喋喋不休说了半天，却见顾衍关门，连忙扑过去扒着门边阻止他，睡衣宽大微微倾斜，没注意男人的动作有片刻停顿，只听得男人冷淡的声音：“不需要。”
说完，无视凤一的错愕，顾衍大手一指一指掰开她挡门的手，男人的手冰凉，有力，微微刺痛，让凤一想起了小时候最怕的针管，下意识松手。
“嘭！”
门无情关上，凤一回神，面门思过。
等等！他说不需要？？？
靠！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推销员……还是……靠！
“嘭嘭嘭……”
凤一气急败坏使劲敲门，今天这事必须说清楚，完全忘了自己来的初衷是大小姐让她送资料。
敲门声大且剧烈，顾衍闭上眼睛想忽视都没办法，心道这女郎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不怪顾衍多想，美貌女子大半夜来敲宾馆住客的门，又有“搔首弄姿”之态，实在让人不好说。
“顾衍你给我滚出来！”
房间内，顾衍捏捏眉心，知道他名字，是他弄错了？
算了，先放她进来，再让她在外面大吵大闹就把别人都叫过来了，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以为是他的风流债呢。
一打开门，顾衍立刻被女人扑了正着，女人一把揪住他领口，可惜身高差距太大，倒像是挂他身上。
“放开！”饶是顾衍修养好，也没见过这样直接上手的，粗鄙的姿态和语言，可耻！
“我不放，你说清楚，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凤一死死揪住顾衍。
“你难道不是推销员么？”顾衍淡淡反问，眼中冷色稍褪，其实他想说的是……不过不太尊重人，再说可能是误会。
“你才是推销员！你全家都是推销员！大小姐让我来给你送资料。”凤一没好气松开他，突然想起来正事，换了个不怀好意的表情，磨刀霍霍向猪羊：
“嘿嘿，看你二十出头的样子，来，叫一声姐姐我就给你资料。”凤一摸摸下巴，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子。顾衍长了一张娃娃脸，接近三十岁的人经常被人误认为是中学生。
顾衍没什么反应，想来凤纭调查的信息和他知道的差不多。
凤一知道他会这个反应，循循善诱：“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她现在的下落吗？”像只悬狸一般狡猾地笑了笑：“还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仿佛面前刮过一阵风，顾衍直接来到她身边，虚虚环住她腰身，两人贴的极近，凤一不由得结巴：“你、你说话就说，干、干嘛贴这么近？”
顾衍不说话，只慢慢低下头，像是要……
凤一的心“砰砰”跳，毫无防备，直到一头青丝散下来，才如梦方醒。
该死，她的资料！
刚才她准备暴揍顾衍，嫌弃资料碍事，就把小小的U盘挂在簪子上，谁知道赔了U盘又没了簪子。
女子头发散落，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息，还带了挫败的感觉，可惜顾衍一心在妹妹身上，直接无视她，自顾自拿出电脑开始看。
凤一撇撇嘴，不再捣乱，站在他身后，安安分分等他看完，那份资料她早就看完了。
顾衍的妹妹顾未央因为是个女孩儿，从小被恶劣对待，今年为了顾衍出国的费用，更是被家人卖掉，半路被她挣扎着逃走，后来辗转被送到了商业巨鳄白承宇的床上，有意思的是白承宇竟然同意把小姑娘留下来。
看完所有事情，顾衍一言不发往外走，凤一张开双臂，警惕挡在他面前：“你干嘛？”
“我带她……”顾衍沉默一瞬，眼中晦暗不明：“回家。”
“你去送死么？”
凤一搞不懂这人是疯了吗？送顾未央给白承宇的人自然是有所求，且不说能否看到人，你现在突然把人带走，那白承宇能愿意么。
“那是我妹妹！”
“你不准去。”去了就是送死。
“你凭什么管我。”顾衍露出了暴戾的笑容，苍白的脸色更显残忍，冷血，与一贯温和的顾医生判若两人。
凤一丝毫不畏惧，抬头迎上他的眼睛：“你对大小姐有用，在你完全失了用处之前，我不会让你死。”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顾衍，
见他神情略微松动，凤一趁热打铁，缓和语气道：“我们是伙伴，有事可以一起解决。”
“可我妹妹还要继续在那里受苦。”顾衍转身坐床边，语气却没那么冲。
“你就算不信我，也该相信大小姐，她一定会帮你救你妹妹的。”
……
顾衍懒得搭话，自行躺床上，背对凤一，见状，她挠挠头，去接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柜，慢慢退出去。
没有啥是一杯热水解决不了的。
“嘭。”细微的关门声传来，顾衍动了动，没有回头，片刻后，起身拿起电脑打开那份资料，上面的一字一句几乎在戳他的心，心在泣血，但是他要看，他要记住这些事情，作为给自己的惩罚。
面对床头多出的冒着热气的一次性纸杯，顾衍本想选择性忽视，他今天水米未进，刚才难受还没有感觉，舔舔干涸的嘴唇，现在喉咙几乎冒烟，迟疑端起纸杯，最终小口小口喝起来。
医生的职业病，让他不碰这些一次性的东西，现在看来也不是完全不可。
氤氲的热气慢慢升腾，顾衍心中百感交集。
“叩叩。”来人像是怕吵到他，敲门声缓和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嗯？”打开门，是凤一小心翼翼的脸。
“你差不多一天没吃饭，我给你买了点粥。”凤一扭捏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顾衍刚才那么难受，她还过去捣乱。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