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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云洲赶来的时候,璃院已是一片狼藉,院内的百年古树皆被拦腰折断,石桌石凳碎成了齑粉,一眼望去,尽是残垣断壁,看起来就好像遭受过巨大的灾难一般。
“阿璃!”云洲的脸色一变,望着这场景,已经隐约猜出了是何导致的,心中不禁暗暗心惊。
阿璃才练了不过三个月,起先还是毫无起色,可是如今,却已经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坏,这把琴,果然有古怪!
此时那股恐怖的罡风已经消失,云洲顾不得众人的阻拦,冲进了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的木屋,一眼便望见了那个紫色的身影。
她趴在琴案前,双眼紧闭,脸上还挂着泪痕,嘴角渗出了血迹,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极为痛苦。
那把凤吟静静的躺在她的手边,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在它的周围,似是被什么东西隔开了似的,形成了一块小小的空地,将那个身处风暴中心的人,很好的保护了起来。
“阿璃,”云洲心下担忧,快步上前想要将凤燕璃抱起,可是就在靠近的那一刻,原本安静的凤吟琴突然向外迸射出道道凌厉的杀气,向着云洲迎面袭而来。
云洲一惊,翻手取出一支玉箫,纵身一跃,足尖轻点腾空而起,险险避开这一击。一身白衣立于空中,虽然眉眼间难掩焦虑,姿态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肆意潇洒,仿如九天之上的谪仙一般,哪怕是在战斗,都是如行云流水般优雅写意。
凤吟琴是真正的绝世神兵,它一出手必为杀人,招招要见血,这些云洲都是知道的,因此他一开始就不敢大意,直接取出了玉箫,准备尽全力。
云洲将玉箫置于唇边,嘴唇微动,悠扬悦耳的箫声在空中缓缓响起,看似温和无害,却在无形中形成一道道护盾将他紧紧的护在其中,挡去了外面铺天盖地的凌厉攻势。
云洲借着箫声的掩护左右躲闪,渐渐向着凤燕璃靠近着,他毕竟内力深厚,又练习《翠玉诀》多年,即使手中的玉箫不及凤吟琴珍贵,却也能勉强与凤吟琴对抗一二。
突然,云洲的箫声陡然一变,变得沉闷,压抑,转守为攻,主动向着凤吟琴进攻起来。
两道极为强大的气息在空中对碰,爆炸开来,原本已经残破不堪的房梁,在这一刻全部倒塌,却堪堪的避开了凤燕璃和云洲所在的地方。
云洲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推动,脚步踉跄着向后倒退了数步,他捂住胸口,强行咽下涌到喉间的腥甜,只觉得胸内一阵气血翻涌。
这凤吟琴果然厉害,不过是本能的护主,便已经能将他逼到这步田地,果然是名不虚传。
“师父……”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虚弱的女声响起,凤燕璃睁开眼睛,就看到又有些发狂的凤吟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连忙伸手拍了拍凤吟琴,似是安抚一般,又低声呢喃了几句。
原本暴怒的凤吟琴,竟然在这一刻奇迹般地停止了发飙的趋势,诡异的安静下来,云洲试探的靠近了几步,凤吟都毫无反应,似是觉察不到他的存在一般。
“阿璃,这?”云洲有些不敢相信,师父可是告诉过他,凤吟琴六亲不认,除了它自己选定的有缘人,其他任何人靠近,都要遭到疯狂的抵抗,可是现在这乖乖的样子,倒让云洲有些懵了。
“师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和凤吟突然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似乎它能读懂我的心意,能感觉到我不想让它伤害你。”凤燕璃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会,才说出了这句让她自己都不太能理解的话。
云洲更是觉得匪夷所思,他的玉箫也陪伴了他将近二十年了,从他5岁的时候师父就将这玉箫送给了他,可是他从来也没觉得有什么联系,最多是用着顺手而已。
凤燕璃看着云洲不解的神情,拍了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师父,我在昏迷之前,好像割破了手指,我的血滴到了琴弦上,就在那个时候,好像我的头变得很痛很痛,再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师父你说,会不会要滴血,然后才能有所感应呢?”
云洲点了点头,这倒是有可能,世界上有许多东西带有灵性,也有许多事情是人力所不能理解的,凤吟琴本身就不是可以用常理解释的通的,那么什么方法都不奇怪。
他现在越来越好奇,当初那个交付凤吟琴的白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如果江湖上真的有这样一号人,不应该会默默无闻的,可是事后先祖多方查探,却终究一无所知。
还有就是,按照阿璃所说,凤吟琴不过是刚刚觉醒,就已经让他无从招架了,若是阿璃有一天真的能将《涅盘心法》练至大成,那岂不是可以所向披靡,天下无敌了?
这个认知,却并没有让云洲的心情好上几分,因为凤燕璃明显是受了重伤。
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又能怎么样?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阻挡她应该走的路。
“阿璃,过来,让师父看看你的伤。”即使心中千般苦涩,万般忧虑,云洲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浅笑,向着凤燕璃伸出手,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困扰一般。
凤燕璃丝毫没有察觉到云洲内心的纠结,她习惯性的伸出手,如往常一般,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扑到了云洲的怀里,撒娇的抱着他的脖子,“师父,我受伤了,这次,你可以背我吧?”
“好。”
凤燕璃趴在云洲的背上,熟悉的气息让他觉得无比安心,这是前世从来没有过的舒心安宁。
这一刻,她突然不愿意去想有一天自己是要离开云乐山庄的,她不愿意去想若是有一天师父不在她的身边,她受伤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困意袭来,她缓缓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只要活在当下就好了。
三天后
“无忧,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凤燕璃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有些恍惚。
“少主,您都睡了三天了,要不是庄主说,您只是内力耗损过多,一时间太虚弱了,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无忧的眼圈红红的,她是个死心眼的人,自从凤燕璃将她从苦海中解救出来,她就认定了凤燕璃是她以后唯一的依靠和信仰,若是凤燕璃有个什么好歹,也许她真的会随着去了。
“傻瓜,”凤燕璃心中感动,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无忧,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答应过你,要许你一世无忧的,还没有做到,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呢?”
“少主,你可不要太偏心了,这几天我也是不眠不休的守着你,你怎么只看得到无忧,看不见我?”落影正好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听闻此言,马上不满的嚷开了。
被她这一打岔,方才伤感的情绪倒是冲淡了不少,凤燕璃马上投降,“好好,我们的落影最好了,以后我只疼你好不好?”
“嘿嘿,那倒不必,我落影是个大度的人,只要少主将,将九成的好给我,我还是可以留一点给无忧的,虽然她有些笨,还傻乎乎的,但是聊胜于无嘛。”
“你……”无忧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指着落影说不出话来。开始刚到少主身边的时候,她心中对落影还很是敬畏,把她当成了传说中的江湖侠女,可是自从有一次看到她居然去厨房偷鸡腿,那高大的形象瞬间就在心里碎成了渣渣。
在往后的相处中,越发的觉得落影就是个不着调的,要是一直留她一个人在少主身边,少主还真是有够头疼的。真不知道少主这样风光霁月,风华绝代的人,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猥琐”的丫鬟?
要是被落影听到无忧的心声,一定会大呼冤枉,她也是一个青春美丽的江湖侠女,要是走出去不知道要收获多少敬仰的目光,怎么就“猥琐”了?再说了,就少主还风光霁月?那世界上就没有腹黑了好不好?
“阿璃,听说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洲这个时候正好从屋外走进来,他直接走到凤燕璃的床前坐下,关切的询问道。
“师父,只是觉得好累,就像是和人打了一架,其他的地方,都还好。”
“你试着运功,感受一下体内的内力有没有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