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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零章 逍遥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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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所有人都聚在了孟蝶舞的厢房里。

淡青色的帐帘被撩起,孟蝶舞躺在床上,一张脸果然成了铁青色,眼中也没有了光芒。

沐瑾惊得不由捂住嘴,忙转头问华子枫:“怎么会这样,不是每天都在吃药吗,怎么会这样?”

华子枫也是一脸不解,自己每日亲自熬了药过来,按理,孟蝶舞不会这样,看着她满脸的铁青色,仿佛——中了毒一般。

忽的,床边小桌上的一碗茶水吸引了华子枫的注意,他俯身拿起,凑到鼻下嗅了嗅,脸色猛然变成惊愕之色,喃喃道:“怎么会?”

“究竟是怎么回事?”上官煜一把握转子枫的手,力度太大,茶杯跌落在地,瞬间破碎,撒落在地上的茶水,迅速成了白沫。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地上的白沫,沐瑾惊喊道:“有毒,茶水有毒!”

上官煜一下冲到窗前,看着孟蝶舞的脸色,声音颤抖道:“你……服毒了?”

孟蝶舞吃力地睁开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凄然的笑容:“沐冽当初要我日日给沐庄主送的参汤中都有毒药,而我当时不知,而今我知道,凑巧,当初还留了一些。”

上官煜猛然起身,拉着华子枫,犹如拉着一根救命稻草:“华公子,你救救她,救救她!”

华子枫看着孟蝶舞的脸色,缓缓摇了头:“没有用了……”

“什么没有用了!”上官煜叫喊,没有全然没有当日潇洒的模样,道,“你不是神医华佗的后代么,你不是能够起死回生吗,这是什么要命的毒药,连你都不能解!”

“是……”华子枫淡淡道,“逍遥醉!”

沐瑾听得“逍遥醉”三个字,眼中闪了闪光芒,忙将眼光急急投向华子枫:“逍遥醉?那不是沐寒与哥哥中的毒吗,你不是都解开了吗,为什么这一次……”

“那不一样!”华子枫一拳打在床榻边的小桌上,额头上青筋暴露,“你只知道,逍遥醉与火点燃能让人武功暂失,与热气相融是如喝醉一般,可你知不知道,逍遥醉若与水相溶,那是比鹤顶红还要毒上千万倍的毒药啊。”

沐瑾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相信。

厢房里寂静无声,所人都看着床榻上脸色铁青的孟蝶舞。

华子枫看了一眼孟蝶舞,接着说:“若我没有猜错,长公主早就开始服毒了吧,每日一点量,所以无论上官公子请了什么样的名医甚至是我来亲自熬了药来,你的身体也一直好不起来,还每况愈下。”

床榻上的孟蝶舞微微点了头。

上官煜满脸的悲痛之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孟蝶舞不说话,只是将眼光艰难地转向木格窗,那窗外,一株株红梅开得如火如荼。

“呵呵……”上官煜自顾笑了起来,拼命摇着头站起身来,“又是沐寒,在你的心里,一直都是沐寒,从来没有给我留下半点的空间,是不是?”

沐瑾扶住要摔倒的上官煜:“哥哥,你不要这样!”

上官煜笑着笑着,脸上竟有了泪水,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那个在战场上只流血不流泪的护国大将军,竟在这短短几月见,为了床榻上的这个女子流了这样多的泪水。

满脸铁青的孟蝶舞轻轻闭上眼睛,泪水在睫毛上颤抖着,如沾了露水的花瓣,在风中抖抖欲落。

上官煜摸一把泪水转过身去,不愿见到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女子。

沐瑾在瑶台的搀扶下缓慢蹲下身子来,拉起孟蝶舞冰冷的双手,握在手中犹如握了一块寒冰,怎么暖都暖不过来。

“姐姐……”

孟蝶舞睁开眼来,泪水从睫毛上滴落,流淌到枕头上,一大片的水渍。

黑白分明的眼眸仿佛没有了焦距,怔怔然不知道看向哪里,沐瑾忍了泪,呼唤着:“姐姐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孟蝶舞大口喘着气,双手也不住颤抖起来,嘴唇由原来的苍白之色变成了乌黑。

铁青的脸色愈发沉重,恐怖之极。

沐瑾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啜泣之声在房中若隐若现。

“姐姐你不要这样,哥哥他那么爱你,即使你不接受他也不能这么狠心地离开他,你不能这么做!”

孟蝶舞大口喘气着,断断续续说道:“那你腹中的孩子又有何罪,你可以不爱这个孩子,可为什么要残忍地将他杀死于腹中?”

沐瑾楞得说不出话来。

孟蝶舞接着道:“推己及人,你该了解我。”

“不,我不了解。”沐瑾搓着手中的那块寒冰,试图暖过来,哪怕,只能暖片刻,“这根本就是两件不一样的事情,我不了解,我就是不了解!”

孟蝶舞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抬着眼角,眼前似乎出现了沐寒的身影,一袭大红色的新郎服,在漫天飘洒的白雪中翻着身子,抓住空中飞舞的那块红盖头。

“姐姐,蝶舞姐姐……”沐瑾感到孟蝶舞的灵魂正在慢慢撤离,不停呼唤着,拼尽一切力气想要唤回床榻上的人。

孟蝶舞眼中居然发出了奇异的光芒,脸色也慢慢转好,不再是之前的铁青色,转了红晕,华子枫已缓缓别过头去,作为大夫,他再明白不过,这就是回光返照。

任凭是谁,也救不活孟蝶舞了。

“瑾儿……”孟蝶舞缓缓开了口,细如蚊蚋的声音,“如果有一日,你遇到一个女子,比我还爱沐寒……求你……帮我问她一句……她是……怎么办到的……”

听了这一句,沐瑾心中如千根尖针在刺着,没错,天底下最爱沐寒的人莫过于孟蝶舞,她的爱,没有惊天动地,甚至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时间还及不上自己与沐寒在一起的一半,可是,她对沐寒的爱却超了自己几千几万倍。

自己只是拿沐寒当了林遥的替身而已,是自己,是自己的一意孤行,是自己那误以为的爱情害了孟蝶舞,害了原本应该得到沐寒所有爱情的孟蝶舞。

沐瑾猛然跌坐在地上,看着孟蝶舞的脸上红晕越来越显,那绝美的面容此刻无比宁静,仿若新嫁的女子,初见自己新郎的羞涩,还有兴奋以及对未来无限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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