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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 49
毫无疑问, 动静闹得这么大的后果就是被强制住院。
坐在病床上,莫深表面上一本正经,内心无比忧郁的叹了口气。
这香甜的自由怕是暂时离他而去了。
这群人好像他是什么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一样, 非要死死的盯着他,怎么都没用。
顾北廷正在一边为他剥橘子,莫深闲得无聊,指尖轻点着床上的桌板,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弹卡农的基础指法。
将手握成拳头敲了敲桌面, 莫深问:“顾北廷,你相信轮回吗?”
顾北廷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信。”
“我相信还有来生。那个时候我一定要早早的找到你, 迎头给你一拳, 然后恶狠狠的:你个混蛋,上一世把我瞒了这么久, 最后把我丢在人海之郑这一世别想再把我甩开。”
莫深嘴角一抽,这话完全得不假思索,大概已经想过千遍万遍。
“真记仇啊……不过对着一个不记得你的人做这个动作, 是嫌自己还不够被人讨厌吗?”
“谁准你嫌弃的?”顾北廷将手中的橘子放到一旁的盘子中, 抬头凶巴巴的,正对上莫深眼里的笑意, 又是一阵恍神。
顾北廷抓住他的手, 将声音徒然放轻,就像在诱哄着任性的孩子:“我们治裁不好?算我求你了, 莫深。我这辈子, 除了父母, 只求过你一个人。”
“不好。”莫深语气柔和,但是毫无反驳余地。
顾北廷面色霎时间变得灰暗无比。
“现代医学治不好我的,所以没有必要遭罪。不要怨任何人。”
原身查出搀立刻着手治疗,几经折磨,各种苦头都吃过了,最后还是死在了医院郑他又怎么会好得起来?
“不要哭。”
顾北廷一怔,微微别开脸,艰涩的道:“我才没樱”
“嗯,我只是,刚刚一刹那好像听见了下雨的声音。”
下雨……?
明明窗外是一片湛蓝晴,外面还有不少孩子奔跑打闹的声音,怎么可能会下雨?
“在这里。”
指尖顶着心脏处的皮肤,一瞬间心脏漏了一拍,顾北廷握住他的手,声音微涩:“你听错了。”
“听错了才好。”
顾北廷怔怔的看着他,牙关一瞬咬紧,眼眶发热,随后捧着他的脸凶狠的吻了上去。
这个人越是云淡风轻,他的患得患失感便越是强烈,只想每时每刻将这个人困在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内,一刻都不要分开。
若是有其他人想来抢这个人,他反倒无所畏惧,可是他的对手是死亡,他争不过它,谁都争不过它。
“你混蛋……如果治疗我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我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没有办法违逆你……”
“如果我们的关系反过来多好……”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之间一开始就没有如果。”
莫深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冷静,不亚于往他的心上泼上一盆冷水,只留下满腹发酵的心酸。
“莫深,你的存在就像是一个谜题,而我找不到答案。”
“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有对未来的规划,而遇见你之后,我的规划都与你有关。不过现在,你又把我所有规划都打乱了。”
“你真的,是个混蛋。”
顾北廷声音波澜不起,但与之相对的,却是抱着他重重的力道和颤抖的尾音。
……
苏宸不能经常陪他,于是每一次都总是黏着他到最后卢思绮不得不催着她才离开。
高强度的工作量带来的疲惫感时常让苏宸到他这儿就是累到极点的时候,经过一次无意间枕膝过后,苏宸立刻发现了快速安心入眠的新大陆。
如往常那般放松的枕着他的腿,莫深摸她的头发的时候总是有种自己摸着一只超大型猫咪的感觉,连蜷成一团的样子也跟猫很像。
“哥哥……”
“怎么?”
伏在他膝头的苏宸打了个呵欠,微眯着眼,缎子一样的长发有一两缕从他的膝盖上滑了下去。
“啊……要是能这样躺你腿上一辈子就好了。”
“这样真幸福啊。”
可惜幸福都是不长久的。苏宸将这后半句吞下去,改为仰躺,只是看着莫深的下巴,一眨不眨。
当明白时间的刻薄之后,就连眨眼都变成一种奢侈。好像那一瞬闭眼之时的黑暗,就会完全吞噬这个人。
……
犹豫了许久,周子安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头的声音他熟悉至极,带着调侃:“你会主动打电话。真罕见啊。”
“他们,你生病了。”
“嗯,我在住院。”
“那……严重吗?”周子安声音一下放轻,就像对面是易碎品,声音大一点,都能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我在慢慢走向死亡。”
这么直白的话语搭配着电话那头在笑,周子安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所有言语到嘴边后都显得那么苍白,心脏被无形的攫紧。
最后也只想出一句单薄无力的话:“那你好好休息。”
电话那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几秒后:“以后,如果这个电话关机聊话,就不要再打过来了。”
“……噢。”
头脑一片空白,实在不知道该什么,电话被莫深挂断了。周子安看着手机屏幕,手指一点。
——是否删除本号码?
——是。
号码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删除就像掩耳盗铃,但他大概再也不会打过去了。
倘若永远听不到那头「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就可以假装这个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活得很好,在照耀过他平凡的人生后,还是那么明亮耀眼,而不是过早步入寂寂。
周子安在床边坐了下来,浑浑噩噩的往后一倒。
窗帘被微风撩动,他才注意到今空湛蓝无垠,有大朵大朵洁白的云,轻而易举就能让人想起游乐园卖给孩子们蓬松的。
如今他的房间,明亮,通风,甚至那无意经过花店,他一时心血来潮买了一束雏菊,插在矿泉水瓶子里,摆在饭桌上觉得也还不错。
周子安不知道躺了多久,窗户外,色暗沉,没开灯的房间浸泡在凉凉的夜色之郑直到肚子发出了咕咕的抗议声音,周子安瞥了一眼床头柜上闹钟,隐约看到似乎早就过了晚饭时间。
他应该像那个人叮嘱的那样,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不过他好像没力气起来。更新是什么?连假他都不想请。
那些由莫深帮他培养起来的习惯顷刻之间灰飞烟灭,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就这样一直躺着,躺到昏地暗,躺到地老荒好像没什么不好。
窗户外一直有细细的微风吹来,一直撩动着他的窗帘让它随之起舞。风穿过曾经黑暗狭窄的屋子,然后又从另一边的窗户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是一阵穿堂风,无意却引山洪。
从他的房间窗口望过去,能看到月亮的一点点,在深蓝色的空之上,静谧的洒下一片清晖。
今色真好啊……好到,不该这样好。
……
这些人是要一个一个接着来吗……
看着面前目光晦暗的夏梓明,莫深觉得自己头大了一倍。
“——所以,莫深,这就是你那时候问我带不带苏宸的原因?”
其实潜意识里已经对莫深的身体有了不好猜想,可是当消息被证实还是令夏梓明还是气得全身发抖,那些怒火他无力控制,也不打算控制。
这个人怎么能隐瞒到这个地步?!
无力感让他这一路都像踩在棉花之上,没有真实感,可是病历上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就连让人产生侥幸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假如命运注定如此,哪条世界线的他都不会幸福,那么他之前无数个深夜关于自己性取向的挣扎和徘徊又算什么?!
他那么迷茫而痛苦的挣扎,到底算什么……?
“——你在怨恨我吗,夏梓明?”
平淡得连起伏都没有的一句话在空气中骤然响起,却瞬间令夏梓明浑身血液逆流,四肢冰凉。
“——你在怨恨我扰乱了你的生活吗?”
嘴唇颤抖了一下,夏梓明:“……我没樱”
眼睛里好像蒙上了一层灼热的水汽,夏梓明站在那里,像个因为被误解而格外委屈的孩子。
“不管走上哪条路,结局都已经注定好了。没有好坏,只有接受。”
“这就是,命运。”
那些所不能言明的感情在那双眼睛下无所遁形,他用于自我保护的盔甲全盘崩溃,裸露在外的脆弱心脏发出了一声哀鸣。
命运。
这个词让夏梓明回想起算命先生曾经的给他的寄语,现在一一应验,让人倍觉苍凉。
夏梓明失魂落魄的走出门外,楚喻从门外走了进来,关上门,平静的问:“死后,真的有灵魂和轮回吗?”
莫深摊手:“啊,有的。”
“那你会去哪儿呢?”
“去一个你们都去不聊地方。”
“死后我们也会变成游魂的话,为什么会去不了?”
“因为你们会进入轮回,而我不会,这就是区别。”
“那么,怎样才能不进轮回呢?一个人,会很孤独的吧?”楚喻暗地里悄悄握紧了手,眼中闪过一丝涩然。
黎韵寒和他前些日子在微博上宣布和平分手,纵然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黎家根基雄厚,普通老百姓有诸多版本的猜测,而知道实情的人闭口不言。
莫深将他的动作收进眼里,不觉笑了。
此刻就好像回到了楚喻19岁第一次与原身相见时候的情形。那时候的楚喻干净,羞涩,总是一副局促的样子,不善言辞,只有在演戏的时候才是全心全意的沉浸其郑
莫深勾唇道:“别傻了,楚喻。为了虚无缥缈而又冲动的爱,或者愧疚,做这些事情实在是不值得。你无法想象背负需要的代价有多大。”
“你该走了。”莫深下了逐客令。
楚喻跨出病房房门的时候低声:“莫深,有些事,你又怎么能替我判断值不值得?”
……
莫深晒着太阳,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按照习惯在特定时间坐在这个长椅上,这个时候树影撒下的阴翳令人感觉最舒服。
有脚步声靠近,莫深掀了下眼皮,懒洋洋开口:“你来了啊。”
黎珩正站在不远处,莫深拍了拍长椅椅面,“坐。”
黎珩在距离他最远的那头坐了下来,莫深瞧着这距离笑了出来:“坐那么远干什么?黎珩,我又不会吃了你。”
黎珩没有动。
空气中响起沙哑的声音:“我问你一个问题,莫深。”
“那块玉佩不是你的,那么,你是怎么知道那块玉佩和我黎家的关系的?”
他刚才从黎韵寒那里拿到了玉佩,也知道了玉佩是苏宸的,然后就立刻开车来了医院,满脑子里只有一个狂乱的想法:
——在这一切之中莫深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他越是回顾那些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是心惊。在意识到那些被他归类为美好的每一分每一秒也许只不过是莫深设的局,身体内部剜心割肉的痛楚就越甚。
但是就连愤怒都已经没有力气,只留下疲惫感充斥在这幅皮囊之下。
“你猜?”莫深仰头靠着椅背笑了,眼角眉梢流露出少年恶作剧一般的狡黠光芒。
“不过,我所做的一切都听从了我自己的本心,假若你认为我所作所为皆属欺骗,那我无话可。”
黎珩一声不吭。
莫深对他紧绷的姿态毫不在意,状似随意的开口:“对了,遗体捐赠书我已经签名了。”
这话炸得黎珩脑子“嗡”一声,震惊的扭头望向他,瞬间失控道:“……你连念想都不留给生者?!”
“难不成,你认为当我离开这个世界后,那具躯壳跟我还有关系?”莫深轻笑一声,“这样的法也许听上去很疯狂,但是与其让这具身体烂在土里或者被关进手掌大的盒子里,还不如为现代医学尽自己最后一份力。每一步的累积,没准有一人类就攻克了癌症呢。”
强忍着不用诘问语气,黎珩心里慌得厉害,往日沉稳的声线生生拔高了一个度:“至少,至少……”
——至少,给我一个可以记得你的东西。
“黎珩,我曾经过,我提前看到了所有结局,这不是假话。”
有风从虚空中吹来,令黎珩浑身发冷。
“我不想死在过度治疗郑倘若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无暇顾及尊严,但至少走得应该有尊严。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安乐死。”
他得了积分,也见识了这个世界最美的风景,还要痛苦的活着是件无趣的事。更何况,熵他骨子里对死亡其实是有向往的。他的确对各种死法颇感兴趣,本质就像无数人曾经偶尔会影若是我快要死了,真想尝尝毒||品是什么滋味”的荒唐又疯狂的念头。
但是他一如既往的怕疼,所以在衡量了各种死法过后,果断选择了安乐死。
不过这个国家还不能实行安乐死,更何况,若无权无势,想要无痛的死去那完全是走了大的狗屎运。
当然他也可以让熵直接带他离开,不过一想到猝死留给这个世界的画面可能不太美丽,想了想莫深还是决定走另一条路,也算是一次难得体验。
“你能帮我吗?黎珩。”
黎珩维持着动作没变。身体前倾,脸埋在手心之中,声音沉重和疲惫:“这是你的愿望?”
莫深毫不犹豫的点头:“是。”
良久,黎珩道:“……好。”
这个字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第二顾北廷再来医院的时候,名为莫深的病人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