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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是一名高三的学生,每天本应该为了迎接高考大关而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去,但是现在他却和几个朋友在网吧开黑。
“上路!上路!打野啊!操!你们会不会玩?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狭窄的网吧里坐着很多学生,其中一个男生在电脑前带着耳麦大喊着,完全不顾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眼光。这男生长的浓眉大眼,皮肤小麦色,眉宇之间透露着青涩的帅气,但是整个人看起来痞气十足,他便是薛洋了。
“操!不玩了,回家去。”
薛洋摘下耳麦摔在一旁起身离开网吧,身后几个学生见状也纷纷站起来走出网吧。
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男生凑在薛洋旁边笑着说道:“洋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回家?是不是又去找张小小姐?”
“一边玩去,劳资今天玩游戏上火了,碰到一群小学生,真是不被打死也被气死了。好了好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薛洋说完潇洒的摆摆手转身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夕阳落下那一幕将薛洋修长的身影拉的很长,更加显得落寞起来…
薛洋回到家中看到老妈在一旁忙着手工刺绣,准备回房休息。
“小洋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吃过饭了没,没吃的话厨房里面给你留了饭,去吃点吧。”
薛母沧桑的脸颊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但是薛洋从小因为家庭原因与自己母亲并不亲切,只是嗯了一声便去了厨房。
在薛洋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自己跟着妈妈一起生活到现在,上学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嘲笑薛洋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起初并不理会,但那些人变本加厉,最后薛洋将其中一个孩子揍进了医院,薛母又是道歉又是赔钱的,最后回到家第一次打了薛洋。
“怎么又吃这个啊。”看着碗里没有多少油水的菜,啃了一口剩下后又热过两遍的馒头,薛洋不禁抱怨了起来。
他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房子更小,客厅里的薛母听到后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哎,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自从我和你爸离婚以后,一个人拉扯你长大。我身子不好,干不了重活,只能绣这些刺绣供你读书啊。你爸他虽然有钱,但又另娶了妻,不常来看我们,我。。。。。。”
“够了,别说了。”薛洋最是讨厌有人提起他那个打小就抛弃了自己的父亲,薛母也知道薛洋这脾气,也不再提。
饭菜并不好吃,薛洋扒拉了两口也就不吃了。
薛母心疼的看着瘦小的薛洋,起身回房间拿出了一些钱来:“这些钱你拿着先去外面买点好吃的,剩下的再帮我跑一趟市场,买我常用的刺绣用的线,每个颜色都买点,我最近啊接到个有钱人的订单,绣完了给的可不少。就是这要的时间紧,我要熬加快点速度才行,你就帮妈妈跑一趟。记住啊,那老板指明了要这种线,可别买错了。”
薛洋美滋滋的接过钱,嘴上答应着知道了知道了,就急冲冲的跑走了。
吃了顿好的后,他看着手里剩的钱泛起了难。
老妈也真抠,这么点钱再买完线就没多少了,我还要上网,吃饭,给张小小买礼物,这钱可从哪来啊?
对了,我可以买点便宜的线呀,反正线都差不多。什么大客户指明要的,遇到我薛洋,叫你们都变成愣头青。
薛洋心下想着,说干就干。不过他也是聪明的人,知道也不能买太次的线,不然他妈那一关就过不去。在市场上转了一圈,终于让他在鸡脚旮旯里找到了。根据商家说,他这些都是用那些名牌线的边角料再加工而成的,颜色,手感都和薛洋母亲常用的好线无异,就是质地上差了点,不过一般人也摸不出来好坏,除非是那些穷讲究的人才能察觉出来差别,最最重要的是,这些线的加工便宜了一半。
那这哪有不买的道理。
将线交到母亲手里,母亲果然也没有发现,哈哈,看来那商家说的都是真的嘛。
拿着这克扣下来的钱,薛大少爷是又好好的风光挥霍了一阵。
而他的母亲,对着那张小小的一方绣布,又熬了几个大夜。
交货的日期到了,因为这次自己在线上动了手脚,薛洋自然是放心不下,也老老实实的在家和母亲一起等着那个买家登门。
门外传来停车的声音,薛洋抬头一看,嗬,好家伙,玛莎拉蒂,果然是个油腻腻的有钱大肚子老板吗。
车上驾驶位上下来一个人,一身黑西装,带着个大黑墨镜,五大三粗的,跟个黑社会似的,径直走了进来。薛母也早早的把绣好的一小方精致的刺绣教到了他手里。
壮司机结果后回到车旁,毕恭毕敬的把刺绣从车窗开的一点小缝递了进去。
看来正主还在车里啊。薛洋想到。
不一会,那个司机又回来了,手里依旧拿着刺绣,走进了,一把把刺绣丢回到了薛母怀里。
“你什么意思啊!”虽然薛洋和他妈妈的关系不甚好,但是也不能见外人欺辱他妈,立刻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用瘦小的身板挡在了他妈妈和壮汉之间。
“没什么意思。”壮汉不屑的瞟了一眼薛洋的小身板说道:“我们家白少爷说你们的这幅刺绣有问题,我们不买了,所以还请把之前的定金也都退了吧。”
“怎么?怎么会?这个是我熬了几个晚上,眼睛都熬红了,一针一线亲手缝的呀,怎么会有问题呢?”薛母显然是不相信,不停地翻着刺绣,却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布料考究,绣法精细,图案也完美,只是这线。”车里的老板终于开口了,出乎薛洋意料的是那竟然是个干净清爽的年轻男人的声音,只听他不急不慢的说道:“这线虽以假乱真,但是质地太差,我向来听说这里有个人刺绣功夫了得,口碑也好,才大老远从跑来,没想到啊也,也是沽名钓誉,贪图小利的人,哎。”
“你别污蔑我妈!”叫喊间,薛洋就要撸起袖子冲过去,可他哪里过得了那壮汉的身,被壮汉抓住隔壁,捏到生疼。
“强森,别动粗。算了,定金就当是辛苦费吧,我们走。”
车内人不了解情况,只当薛母贪图钱财,自己也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就平淡的语气说了这些话。他的话本是好意,但在薛洋耳朵了就变了味道,仿佛有一点轻蔑,有一点施舍。
壮汉听后,瞪了薛洋一眼,回到车上,准备离开。
“你们别走!”薛洋追上去,但车已经开远了,只看到车牌是A打头的。
A市,姓白,我薛洋记住了。
不甘的看了一眼远去的车,薛洋转身回了家。家里薛母呆呆地瘫在沙发上,摩擦着那刺痛人眼的绚丽色彩。
“妈,我。。。。。”
薛母没回答,但是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薛妈妈常说,成绩不好没关系,未来出苦力也没关系,但是绝对不能偷,不能抢,不能骗.
今天的薛洋实在是让她失望透了,她拿起身边的剪子,一刀下去,那张几个夜晚才熬出的刺绣,便成为了一片片扎人的落红。
颤抖的身躯,微生华发的鬓角,布满老茧的双手,满地的残红,无一不刺痛着薛洋那颗纨绔的心。
“妈,对不起。”
向着那个自己曾经嫌烦厌倦的人,薛洋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了一声迟到了多年的道歉。
薛母没有回答,但也停止了哭泣,世间安静了下来。薛洋转身回了房间,坐在书桌前,反思着自己,这么多年来自己真的是错了啊。
桌子上堆着一摞封面已经落灰,但内容从未被动过的崭新的书。
知识改变命运的话薛洋从来不信,但现在,他信了。他要努力考去好的大学,好的专业,他要所有曾经瞧不起他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还有那个姓白的A市人!你等着,我薛洋一定要找到你!让你向我妈道歉!
弹去书上的灰尘,一个新的薛洋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