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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辰肯定了云若夕的想法,很是自然道,“虽然之前买了布,可要做好,还要不少时间。”
所以,他也就帮老人和孩子选了。
作为两个孩子的亲娘,她有些汗颜。
云辰不仅心细,想得周到,行动力也比她好。
她忍不住弥补自己刚刚的“小人之心”,关心道:“那你的呢?”
“我也买了两套。”
云辰指了指另一个没打开的包袱,“和你的装一起了。”
“……”
为什么要和她的装一起?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只给他自己拿了两套,给孙婆婆和孩子的,却是五六件。
云若夕越发羞愧自己刚刚对云辰的生气,转身付了钱。
老板娘接过钱,笑得极为开心。
“小娘子,我姓陈,镇上的人都叫我陈娘子,小娘子以后若是还需要买布匹衣裳,大可以来我这里,我给你打八折。”
“谢谢你啊老板娘。”云若夕笑着回应了两句,便和云辰转身离开。
等到出去,云若夕心里虽然有些肉疼,但看到换装带来的效果,却是心情渐好。
首先,对面的女老板看着她,是肠子都悔青了,其次,她走在街上的回头率,变成了正面相关。
最重要的是,眼熟的小厮和打手从她身边走过,完全没有认出她。
“云辰!”
云若夕把云辰望路边一拉,就用眼神示意了几个远去的小厮,“你看他们去的方向?”
“是药店的方向。”
云辰将毛驴的绳子递给了云若夕,“你拉着翠花,我去换身衣裳。”
“嗯。”云若夕点了点头,立刻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了他。
云辰看着她递来的钱,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然他刚才也买了衣裳,却是没有来得及换,现在回春堂的人来了,一定会盘问那间药店的老板,他也就不得不换一身。
只是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那家店,再走回去换,未免惹人生疑,不如干脆就近重买。
云辰眸光微闪。
云若夕这个小村姑,看着对钱扣扣算算,但该花的时候绝不手软。
而且平时大大咧咧,乐乐呵呵,遇事时,却会异常沉着。
她真的,不太像一个普通的村妇。
云辰拿过云若夕手中的银钱,去换了衣裳。
可等到他出来,云若夕就忍不仔惚了眼睛。
之前男人带着斗笠,是把头发竖起来的,但现在换了身暗绣翠竹的白底染天青色衣裳后,他就把头发放了下来。
青丝如瀑,披散而下,只在脑后,系了一根天青色的发带。
文雅中透着一股潇洒,雅致中又含着一股风、流。
眼看周围男女老少,都投来目光,云若夕顿时冲去服装店,给他买了顶带纱的帷帽。
这种边缘带纱的帷帽,叫幂蓠,一般用皂纱制成,四周有一宽檐,檐下制有下垂的丝网或薄绢。
大多都长过颈部,以作掩面。
在古时,多被贵族,或者已婚妇女携带使用。
云辰作为一个男子,带着遮面,未免有些怪异。
但好在大宁朝风气,男女皆爱重容颜,偶有好美男子带幂蓠遮阳,也算常见。
“这样就好多了。”
眼见带上幂蓠后,投来的视线少了不少,云若夕才缓了缓气。
云辰瞧着小女人如释重负的样子,不由轻轻一笑。
这么点视线,她都有些受不了吗?
五年前,他打马走过长安街时,可是引起了全城骚动的。
想到这里,云辰不禁有些犹疑。
他的记忆,在捡到墨笛后,就开始一点点的恢复。
之所以不告诉云若夕,不过是因为还没想起全部。
可如今,他已经基本记起所有,且梳理通顺,却为何,还是不愿告诉她呢。
思来想去,他只想到一个理由。
他对云若夕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一个嘴上说自己没见识,却进退有度,礼仪得体的女人;
一个没读过书,却能出口成章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她身体里,有他极为在意的剧毒之血……
她说她只是个乡下***。
别人信,他不信。
可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会带着两个孩子,沦落到清河村这样一个小村子?
“既然来都来了,我们干脆去集市买点东西吧。”
在又一次和回春堂的人,完美擦肩而过后,云若夕觉得,自己是绝不会被那些人认出来了。
于是她非常大胆且得意的,冲去了清河镇的菜市场,大杀特杀——
“大娘,您就算我便宜点吧,您放心,我下回还来照顾你生意!”
“大叔,您这肉不新鲜啊,还是母猪肉,有没有公猪的,我想要公猪肉!”
“阿婆,您这六十文不合理,县城都卖一百文了,你至少也得卖个八十文。”
……
云辰看着那个左手提着鸡,右手提着肉的小女人,眸光微动。
原本今日的她,在改头换面后,是极其的秀美出尘的。
连走路都自带一股仙气。
可她却偏生把她自己砸进这杂乱的世俗里,惹出一身粗俗泥泞。
还乐在其中。
然而最为奇怪的是他。
明明是那么稀疏平常,甚至被所谓的阳春白雪所鄙弃的烟火气,他却看得,竟有些入迷……
“今天就先买这些吧。”
云若夕提着菜回来时,便对上汹驴那双怨念极深的眼睛。
她顿时默默打消,再去卖个炖锅的念头。
小翠花可是周小树的宝,要是得罪了,那酗子还不得来找她拼命。
不过——
这锅不能买,有一样东西,却是可以的。
云若夕跑去了集市边缘的铁匠铺,开口道:“师傅,我想买匕首。”
“匕首?”
正在打铁的中年大叔回过头,就是一脸的诧异,这么楚楚动人的姑娘,买匕首做什么?
但见她身后跟来了一个男子,他也就理解了,转身去后面的架子,选了把短小的弯刀。
“这个行吗?”
云若夕接过一看,眼睛就亮了。
好刀!
刀锋锐利,金石可破。
“行,师傅,这把刀多少钱?”
“五两。”
“那我要了。”
云若夕一点也没有要讲价的意思,掏出五两银子,就放在了石台上。
铁匠看她这么干脆,不由笑道:“姑娘怎么都不讲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