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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对比了好几家当铺。终于,最后她将目标锁定在眼前这家看起来装饰最为豪华气派的当铺------钱记。
“啧啧,果然是店如其名,一看就是大规模,大店。一定能给这个宝贝估个好价。”她呢喃自语道,欣喜的看着手里的玉哨。大步流星就闯了进去。现在她只想快点当了这个东西,换一大票银子,然后去最好的酒楼,饱餐一顿,再去买几身好衣服,最后住上一家舒服的客栈,洗一个痛快的澡。嘻嘻嘻嘻,想起来都好美滋滋的。
“老板,老板在哪儿,有好东西上门了。“一进门。她便嚷嚷道。完全,没注意到二楼已经有三双眼睛盯着她。
“爷,不抓么?“暗流本要一跃而下,将这嚣张的小贼一把擒住,却被一只手,拦住胸口,他顿了顿,一脸疑惑,看着夜冥。
“再看看。”夜冥表情冷冷的回答着,可是眼底却有明显按耐不住的兴奋,仿佛等了许久的一处好戏终于上场了。
“诶诶诶,客官来了来了,敢问这位姑娘是要当点什么呀。”听来人叫唤得如此呱噪,只见店铺掌柜一脸谄媚匆匆就转身,看着柜台外面这个稚嫩的脸庞,凌乱的发髻,老板的笑容刹那间有些凝固起来。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瞎搅合。老板的脸上渐渐浮起轻蔑,上下打量着初星。
“这个,你看看,值多少。”她现在才没功夫在意老板脸上的那些变化,只是一把递过玉哨子,将哨子放在柜台前,一脸期待。
“啧,这可是,这可是无价之宝啊。姑娘是从何而得来的。”拿起那通透白润的玉哨子,老板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起来,忽然瞪圆了眼睛感慨道。
“真哒!!”看见老板如此惊叹,她开心的扑到了柜台前,忽闪的大眼睛,瞬间变成了浩瀚星河,好似散发着满天璀璨繁星。
无价之宝,那我此生可是要发达的意思了,哈哈哈哈哈哈,天啊,天啊,没想到我初星,才十六岁就要富甲一方了,哈哈哈哈哈,阿爷阿婆,风姨风叔,阿辉,我要带你们过好日子了,哈哈哈。
眯着眼,她仿佛看到了她穿金戴银个,顿顿大鱼大肉,绫罗绸缎穿不完的好日子。
“那,那老板,这你到底能给我多少。“她擦了擦嘴角快要流出的口水,小心的拿过玉哨子,生怕磕了碰了。
“这,恐怕,我这家店给了你,都不能抵过这哨子的价值了。这哨子是玳云山的特产,那极珍贵的云玉,玉润无暇,晶莹透亮,别看着一个小小哨子,做这一个小小哨子起码要拳头那么大的整玉慢慢雕刻而成,而且一气呵成,绝不能出错。可见这雕刻之人,也必定是大师才行,所以能得这样一枚小小玉哨,可真是无价之宝了。姑娘还是另寻好处吧。”老板无奈笑笑,将哨子退回,眼睛却撇了一眼二楼,示意着身边伙计上楼通知客人。
原来,一早开门,夜冥就进了店,给了老板一锭黄金,说是就在二楼坐着,若是有人拿了玉哨来当时候,知会一声就好。这白捡便宜的好事,老板自然是开心的接受了。本还以为今日未必能等到这样的人,没想到才不过一个时辰,这哨子就果真来了。
“啊?别啊,老板,我已经打听了,你家已经是这城中最大的店了,如果你都不能当,我还能去哪里?不然你看,低价给我当了也可以。”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囊中物的初星,此刻正沮丧着,央求的看着老板,刚才光芒四射的眼眸,一下就灰暗了,原以为拿了个宝,竟没想到是个烫手山芋,如果连琅城都不能当,那我还要去哪里当?难不成跑遍整个大陆?那恐怕我还没变首富之前,先被累死了。
“本王的东西,何时竟沦落到要贱卖?“身后一声熟悉又叫人心寒的声音响起。
是他,昨天不是已经半死不活了么。怎么那么快就活过来了,他怎么知道我在这?这个夜冥真的是有神机妙算么?琅城那么大,那么多当铺,怎得就知道我在这里了?
“你,你怎么?”她扭头,眼神却始终不敢正视来人,垂着头,有些心虚,完了完了,肯定是来抓我的了,都说这个夜二王爷阴晴不定,凶神恶煞,昨天,我打了他两巴掌,还偷了他玉哨,比起我那个小小的救命之恩,我想他更加记得我怎么打他吧?他定是要寻仇的,死了死了。还以为他那重伤的样子,起码也要治疗个十天半个月才能起来,到时候自己早就不知道拿着银子跑到哪里了。没想到才一夜,这家伙就这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现在还这般盛气凌人。莫非,我的生命,就要停留在今日了?
只见眼前的小人儿,听见是自己,害怕的直后退的还几步,心慌的将头深深埋了起来,他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小人儿,怎么白日黑夜还真不一样了,昨日还那么凶悍无力,打起巴掌来干脆利落,这过了一夜,怎么又成了小白兔,做这可怜兮兮的模样,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爷欺负她了呢。
“我怎么?你救了我,我自然是要找你报恩的,我是来寻你赠与你报酬的,顺便问问姑娘你,芳龄几许,姓甚名谁,将来好亲自上门答谢啊。”他阴沉的笑着,话语满是感激之词,可那脸却满是戏虐,每说一句都不断向初星逼近,庞大的身躯,仿佛要将那瘦小的身体吞噬,直将她逼向角落。
“不,不用了,不用了,做好事不留名,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的,我早和王爷说过了,就当我做功德了,王爷却还是那么客气。那个,那个哨子还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扰王爷了。”慌乱中,她闭上眼,根本不敢看这个越来越靠近自己的人,他冷冽的气息,叫她总有一种他下一秒就要把她剐了的错觉,她急忙随便将哨子塞进来人胸口,转身就要逃。
却预料之中的,被人从衣领一把擒住,宛如木偶,被人捉着任意摆布。唉,个子矮小,就只有被人抓后衣领的份么?这个王爷,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了,呜呜呜,阿爷,阿婆,我想回家。
“ 姑娘,还没说自己姓名呢。”身后那个冷酷深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女子,初星,初阳的初,繁星满天的星,年芳十六,见过夜二王爷,求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小女子……”还不等她话说完,忽而又觉得衣领一松,身体却随着惯性,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哎呦,我的屁股。“ 这些做少爷王爷的果然脾气都阴晴不定,刚才还姑娘姑娘叫的亲,不让走,这会儿撒手撒的都不带提醒的,那么突然。她揉着疼痛的屁股,龇牙咧嘴的,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哀怨着,自己这屁股,这两天可是受罪了,昨夜手已经擦破了,再多摔几次,怕是这屁股也要开花了吧,唉,自己真是惹*烦了。
“初星?越城初家?“看着地上的粉衣服小人委屈巴巴的样子,夜冥皱了皱眉头,眼里却顿时充满敌意。
“难不成这天大地大的世界,只有那越城一家是姓初的吗?别人都不能姓?我要是越城那个初家的人,我还用进当铺,还用餐风露宿吗?切,我倒想是那个初家的人呢。”她一边摸着屁股,一边扶着手边的柜台,缓缓起身,没好气的说道。要说这些世家,一个个都没脑子么?那越城初家是何等威武富贵,看看我这破烂兮兮的模样,怎么可能怀疑我是那初家人呢?真是笑话。
“少爷,这小丫头片子,周身毫无灵气,看着似乎不可能是那个初家的。”一旁暗流提醒道。眼前这丫头,不会咒术,看着也没有灵力,方才用灵力探了她瞳色,也是黑色的,一看就是地地道道人族,而整个大陆谁不知道,越城初家,最是看重血脉,就是个洗茅厕的婢女,都不可能是普通人族。这丫头,怎么可能是那个初家的。
“带走。“听着他们说的话,这夜冥却只是将眼里的敌意转成了一丝狡颉,满眼寒光的看了看初星,说了两个字,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坐上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的马车。
而还不等初星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控了术,说不出话,也没有力气,一下就瘫软到暗流身上,只看那暗流将黑布蒙了自己的眼,双手一抬,就把她扛起,一把丢进马车里。
“这是要去哪里啊!!!救命啊!!!!阿爷阿婆!!!“这下是真的着急了,初星恐慌起来,疯狂呼喊,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在马车里了,她听见了马蹄奔跑的声音,感受着车轮的颠簸,她也知道,那个夜冥一定就坐在自己身边,她能嗅到他身上独有的香气,那似松木的香味。
可越是这样,她越害怕,因为她根本琢磨不到这个阴晴不定的夜二王爷要对自己怎样,想着想着,她竟轻声呜咽起来,现在话也说不了,动也动不了,没想到,曾经也是村里小霸王的我,竟然在到了琅城第二天就要香消玉殒了,我才过十六诞辰啊,还没吃一顿大鱼大肉的饱饭呢。呜呜呜呜。早知道,我不打那两巴掌了,不偷那玉哨了,不对,早知道,我根本不来这琅城了。呜呜呜。
可是夜冥此刻正一直盯着自己脚边这个小丫头,看着她瘪着嘴,小脸涨的通红,低声呜咽,时不时还擤擤鼻涕的样子,他竟然不觉得厌烦,只觉得好笑,却没有笑出声。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哭鼻子了?昨夜打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呢?哼哼。敢打本王,叫你好好哭一哭,懊悔一番。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哭的筋疲力尽,昏昏欲睡,再加上自己今早只吃了一个馒头,本来想着当到钱,能饱餐,所以刻意留着肚子呢,没想到啊,现在成了这样。哎,所以能吃的时候就该多吃的,毕竟世事难料啊。懊悔的情绪再次爬满心头。这样想着,没多久,也便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而正在马车塌上安静看书的夜冥,忽而觉得耳边清静了起来,再看着脚边的人,渐渐不再有动静,呼吸也渐渐匀称起来,他歪头一瞥,呵呵,好,竟然睡了,果真神奇,这要是寻常女子,早就不知道哭死过几次了,这家伙却只是哼哼唧唧一阵子,就呼呼大睡起来了。他无言失笑,摇头着。
再看几眼,那蒙着黑色布条的脸庞,虽然沾了灰,可是依旧可以清晰可见的粉嫩,有些肉嘟嘟的脸蛋,随着呼吸的逐渐深沉,竟然越发红润起来,那微张的娇艳欲滴的嘴唇,这样一看,却是一个俊俏的美人。再看看那左手上已经干涸的血痂,这大概是昨天自己抓了她,她摔了一大跤弄伤的吧。
这小家伙,自然是留不得的人,可现在越看她,这心底竟然越有些不舍得杀她了。
一方面,是因为脑海总是想起那时那日在这女子身上看到的那一丝从未见过的灵气。叫他觉得和女子,定是没表面看着那么简单的。虽然,她说自己不是越城初家的人,可谁知道是不是什么谎言呢,如果真是谎言,那这丫头要多高深,才能这般瞒天过海,叫所有人都认定她是个人族。如果不是谎言,那一个人族,却总是有意无意透露着高手才能觉察的灵气,真岂不是更有趣?
另一方面,就是他从这丫头脸上,总能感觉那莫名的似曾相识感,可任由他搜索遍整个脑子,他肯定自己没有缺失过任何一段记忆,却就是想不起他何曾见过这样一个女子,既然没见过,这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
“不如,再留你一阵,看看,你有何能力?”他小声呢喃着,看着初星沉沉身体,此刻正散着旁人不能轻易发现的红紫色灵气,心底激起期待的碧波。这丫头本身就如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样,藏着太多未解之谜,叫他明知可能危险,却还是忍不住探寻。
既然是个放不走,又有些杀不了的人,何不留在身边看看?他当即决定着,倒想看看,这丫头,到底能带来什么动荡。
良久,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净白的小小的陶瓷圆盒,打开,里面是碧绿的膏状物体,他用食指挖了一块,小心又轻柔,屏着呼吸,生怕将她吵醒。
“臭丫头,算是还你昨日帮我上药的情了。日后,倒要好好表现给我看看呢。”说罢。他继续坐回榻上拾起那还未看完的书,感受着此刻难得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