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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晚上七点左右,作为住校生的冉飔拎着行李袋回了学校。她走进班级,不出意料的,大家都在聊自己的天,没人和她打招呼。
冉飔无所谓地笑笑,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打开书包,拿出一本物理《5年中考,3年模拟》做了起来。
她这次物理只考了八十六分,和化学这个小妖精一起死命拖着她的后腿,这可不行。
冉飔正奋笔疾书着,教室里骤然安静下来,一片阴影笼罩住她的课桌,她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泛滥着姨母笑的脸。
哦,是班主任。这位以姨母笑闻名全级的中年女人名叫黎根,因读音与美国第四十任总统的读音相近,还被取了个外号名叫“reagan”。
“冉飔,你出来一下。”
在班上众人或幸灾乐祸或充满同情的目光“欢送”下,冉飔跟着黎根走出了教室,一路听着自己班主任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
黎根带着她走到走廊外就停下了脚步,一脸担忧地问她:“你课桌旁边的箱子是装什么的?”
冉飔有点莫名其妙:“书呀。”
黎根愕然:“全是课本?有这么多?!”
冉飔不禁有些无语,您发的您还不清楚吗?默默的点了点头。
只见黎根面上神色变幻不定,最终都化作担忧。良久,她开口道:“呃,注重学习是好事,但人际关系也很重要……”
“人际关系?我人际关系很好啊。”冉飔下意识地答道。
黎根愣了愣,说:“总之你得注意……”
听了黎根一阵唠叨后,冉飔坐回座位,却再无法集中精神做题。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同学关系很好,同学问题目她耐心解答;同学没吃晚饭,她悄悄塞给同学士力架;同学感冒了,她从家里带感冒冲剂……可是,黎根这样一问,她这样一想,突然发现自己和同学的关系好像并不那么好?
记得初一的时候,她去宿舍阳台洗衣服,洗完发现阳台门被锁了。当时窗帘也被拉上了,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不停地拍着门,询问门外是否有人,能不能帮她开开门。
但是没有回应,于是她就被锁了15分钟,最后还是来检查电闸的宿管开的门。她记得当时宿管一脸忧心忡忡地问她:“谁把你锁在阳台上的啊?”
她只是匆匆摇了摇头,强笑着说:“不会的,应该是有人不小心锁上了。”
事后冉飔很快忘了这件小小的不快,她原本就不是一个爱记仇的人。只是现在想来,那门不会是被不小心锁上的了。
记忆的闸门一开,往事就如潮水般涌来,让冉飔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又想起,似乎每次同学们一起吃东西,只要她来,那零食总是没有了;每次她向舍友借书,得到的回复总是“已经借给别人了”。可明明第二天,她还看见那本书在同学书架上摆着,像在耀武扬威地嘲笑她。
当时她安慰自己,也许是借书的人又不想看了,还回来的。
可是,可是现在,她好像不能再装傻了……一切都不是偶然的。
冉飔突然有点心累,是她做错了什么吗?她也想知道,可是细细想来,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太高冷了而已。
只是高冷。
可是她天生性格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笑,同学跟她说话,她总是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人长得太高,反射弧长,怪我咯?
晚上回到宿舍,冉飔一边洗脸一边听舍友聊天,反正插不上话,不如听听。
“哎,你听说了吗?学校这次体育节和文化节联办,开幕式好像请了明星耶!”
“真的吗?什么明星?”听者惊喜地问道。
“好像是叫陆歌。”
“陆歌?谁啊这是?”对方一脸懵圈。
这时第三个人加入了讨论:“就是《七月花开》那个女二号,新人演员,好像是温卿公司的。”
《七月花开》,这部电视剧冉飔也知道,听说去年很火,只是那时她在法国医院调养,没得看。
不过,引起她心中微微一动的,却并不是这个。
而是,温卿。
如果她签了约,温卿就是她的老板了吧?
她想起这个小姐姐的笑靥,清纯灵动,一笑起来仿佛全世界的花都开了。
想想心中莫名有些悸动。
等等,她好像漏掉了什么奇怪的点?
想起来了!她差点就忘了,体育节她有一场篮球校际联赛!
本来她就读的华臻学校,篮球校队已经打遍归城无敌手了,可奈何这次的对手是别的一线城市霸主,而归城只是二线城市,冉飔多少有些紧张。
她匆匆洗完脸,刷完牙,爬上了自己的上铺。
嗯,早点睡,明天还要训练。
翌日,清晨的阳光穿过鸟儿昨夜枕着的嫩叶,照进空荡宽敞的体育馆,细碎的落在上了一层清漆的木地板上。这里除了鸟儿啾啾的娇痴软语,就只能听见篮球落地的闷响。
冉飔在打球,十四五度的天,她只穿了短袖短裤。长期运动的她身材高挑匀称,纤腰看似柔弱,实则十分有力,没有半分赘肉。那双逆天的大长腿笔直,虽不是那么白,却也是正常人中算白的了。这些年跟着校队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亏得她那1/4的法国血统,才没有晒成炭。
这样的妹子,放在全校都是屈指可数的——剩下那一两个不是每天数着米粒吃饭,就是天天往脸上一层层刷化妆品。真的凭心而论,冉飔的外部条件绝对不逞多让。
咚的一声,篮球再次落地,冉飔任球滚远,走到看台边想擦擦汗再去捡。
刚拿起毛巾,就听见背后一个声音响起,带着男孩变声期的微哑。
“冉飔学妹,来的真早。”
冉飔回头,见是同在校队的高中部学长童之衡。
“嗯,早上好。”她没打算多聊,擦了擦汗,灌了口水,准备继续练。童之衡却叫住了她:“喏,你的球在这。”
冉飔微微讶然,接过他手中自己的篮球。
“谢谢。”
“哎,学妹。”她刚想转身,童之衡又一次叫住了她。她耐心地停下脚步,问:“还有事吗?”
瞧,她脾气还是挺好的嘛,一点也不高冷,有没有?
童之衡看着这个闻名全校的学妹,清晨的微光洒在她头顶上,在快要及肩时自然内收的短发上形成一个光圈,柔柔的,软化了她混血的面部棱角;深灰蓝色的眼睛在光线背面显得更暗了,有点幽深的光。她没有什么表情,却偏偏露出一种天然呆萌的情态来。
她那么让人嫉妒:家境优越,长相出众,花大量时间每天参加篮球队的训练,成绩却一直稳定在全年级前20名。就算是这次休学半年后退步了,也在300多名,而这个名次已经是多少人求之而不得的了
毕竟这是华臻,全国的知名学校,每年往世界各大高校源源不断的输送人才。
呃……源源不断有点过分了,但起码一年也有好几个被各大名校录取。
如果生来就有她这样的条件,总能少奋斗个五十年吧。很多人,无论男女都这么想。
可童之衡不,他喜欢她喜欢很久了,从她初一那年刚进华臻校队,在老师介绍下,对他清清淡淡地点了点头那刻起,就喜欢她。
所以他一点儿也不嫉妒。
看着这位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的学长闪闪发亮的星星眼,冉飔想,自己这球看来暂时是打不成了,干脆把球放回寄存箱里锁上,吃早餐去。
她也不想锁来锁去的,多麻烦,可惜只要她不锁私人寄存箱,上则手机相册被翻,下则才喝了一口的水不见了,这些事儿她可不想再遇见。
这篮球昨天新买的,她宝贝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