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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呢,”石头进来向两位老爷行了礼。然后走过来,想低声对吴大老爷说什么。吴大老爷说道,“李老爷不是外人,你就只管说就好了。”
石头答应一声说,“少爷到家见您不在,让我来给您捎个话儿,让您今晚赶回去。”
“这孩子!”吴大老爷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回来就找我,就这么想我吗?那不行,我还想跟亲戚们叙叙旧,等我明天再回去吧。”嘴上这么说着,他的一颗心早已飞回去了。
“老爷……”石头欲言又止。
“明天回去!今天都这么晚了。”吴大老爷语气强硬地说。
你老爷在一旁也说:“这天也黑了,路上有雪,天寒地冻的,别让你们家老爷晚上赶路了,还是明天回去吧。”
石头看看李老爷,低声对自家老爷说,“少爷听说您给他找了个媳妇,就住在家里,急的不行。他让我跟您说,他要被您气死了,让您赶紧今天晚上就回去。”
吴家大老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这孩子!看我不回去教训教训他。”
李财主忙劝导,“亲家,天黑路滑,不如明天再说。”
“没事。张大财主那边你跟他说一声儿吧,我这就走了。”
李老爷忙问道,“我跟他怎么说?”
“你就实话实说吧,就说那个惹祸精回来了,非让我回去。”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跟着石头走了。
李财主呆了一会儿,端起茶盅,扑哧一声笑了,“刚才还说家里自己做主呢,儿子一声令下就得连夜往回赶。”
天寒地冻的深夜里,风雪交加,一辆马车在路上奔驰,赶车的已经成了雪人。车里面的吴大老爷也不暖和。他裹着厚厚的棉衣,可是还觉得抵挡不住冬夜的寒气。
不过他心里却暖洋洋的,马上就要见到宝贝儿子了。听说是跟自己生气呢,这孩子刚回来,没吃饭就闹开了。别气坏了身体。坐在车里的两个仆从,心里有苦难言,心想这大半夜的往家里赶路,本该在被窝里的……这都是托三少爷的福气。
一路上吴大老已经把儿子的事向石头问了好多遍了,少爷胖了瘦了?长高了吗?路上吃饭好吗?路上顺利吗?心情好吗?回家气得厉害吗?是真生气吗?
行了,回家跟他解释一下他就不生气了,吴大老爷想,不都是为了他好吗,当爹的能害他吗?
后半夜,马车终于停在吴家大院门口。管家老拧头也没敢脱衣睡觉,听见动静赶紧出来了,扶着老爷进院子。
“少爷睡了吗?”吴大老爷问。
“好像是睡了,没听到动静。”
“晚上吃饭了吗,吃了多少,吃的什么?”
“吃了不少呢,喝了半坛子自家的桂花酒,吃了一大盘羊肉,喝了一大碗羊肉汤,又吃了些熏鱼、炸肉、藕盒、罐闷白菜,一大张油饼。”老拧头一一报来。
吴大老爷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吃得不少。
“气消了吗?”他低声问道。
“不知道呢。少爷吃饭的时候一句话没说,我们也不敢说话。我从头跟您讲吧,少爷一进门听说您给他找了个媳妇,还住在东苑,就特别生气要去找。”然后老拧头把少爷在东苑门口受挫的经过说了一遍,“您装不知道啊,千万别说我说的。”最后老管家说。
“伤着没有?”吴大老爷也呆住了,忙问道。
“没有,您放心,那丫头有数,根本没主动打,就是最后不知怎么的抬脚把少爷踢到雪地里,自己进去关院门了。小丫头没使劲,少爷也壮实的很,肯定没事。”
敬元从来没受过这个啊,对方还是一个小丫头!奇耻大辱啊。
吴大老爷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后来呢,他回来之后怎样?”
“回来之后少爷就大吃了一顿,也不说话,吃完了他就进自己屋躺着了。”
“那不行,吃了这么多,心里又有气,躺下胃口会不舒服的。”
“估计不会马上睡着的,应该没事。”老管家压低声音说,他扶着吴大老爷已经走到了少爷的房间外面。
吴大老爷拉开了儿子房门,轻轻走进去。屋里烛光暗淡,隐隐约约看到床上有个人影。
“敬元,睡着了吗?”吴大老爷轻声问道。
床上的人噌的一声坐了起来,大喊,“爹,你从哪给我找了个媳妇儿呀?”她丫环打了我,这话不能说。
吴大老爷松了口气,比他想的要好,本来他已经预备着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扔到他脸上了。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讲啊,”吴大老爷说着,走到儿子床边坐下,这时候他才发现隐隐的灯光下,儿子脸颊上青了一块儿。“”怎么回事,你这脸上……是碰伤了?”
说着他的手挨近过去,儿子一下子把他的手打开,“是我自己摔的,”他没好气地说。
看样子不重,只是一个浅浅的印子,吴大老爷不敢再问了。
“你听我说,咱家这草药店能开起来多亏以前我遇到的一个恩人提拔。那是十年前,我在青城当货郎卖些针头线脑,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因为赫连夫人经常买些针线,一来二去就常去赫连大人家里送些杂物。他们知道我是白鹤山区的,要说咱们这山区别的什么也没有,就是有些草药。正赶上那次赫连大人的母亲生病需要草药。我就托家里亲戚收集了几味草药送给他了。赫连大人念着咱们的情,就帮着我在当地开了一下药店。这样咱家才慢慢富裕起来,现在这店让你大哥打点。在家里的吃穿用度不都是店里出的吗。你说他是不是咱们家的恩人?”
“这些你都说八百遍了,这些跟我那媳妇儿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嘛,在东苑住那女孩儿就是赫连大人的女儿啊。他说这女孩儿有气喘的病,要到山区里来养病,问问借住咱家行不行。当然行了,我是巴不得来报答赫连大人的恩情!再说现在赫连大人在京城当官,我想咱们跟他攀个亲,以后咱们的药铺就可以开到京城了。你大哥在南面儿开店,你在京城开店,再好不过了。你这年纪不小了,成家立业两件事儿一起办齐了,也了却我的心事。所以她们来了之后,我就赶紧写了一封信给赫连大人,说把他们安置下来了,想跟他们结亲,赫连大人回信也同意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您这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可你知道那女孩儿长的什么样儿吗,你见过吗,你问过我的意思吗?”少年劈头盖脸向老爹抗议。
“这些都不重要。男人最重要是立业,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女子,还可以纳妾。”吴大老爷语重心长地说。
“我不管,我就要找个自己喜欢的,我你些句话我不爱听!我跟你说,你惹的事,赶紧把这些事了结,我不要这女孩儿。”少年大声说。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别人家孩子都能听父母的,你怎么不听啊。”吴大老爷开始有点上火了,在儿子面前低声下气半天了,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我不听,就是不听!”吴敬元说,“你今天晚上回去就写信说我不同意,赶紧送给那个赫连大人。这事儿就没有了。”
“哪有这么简单啊,我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吗,去求亲的是我,悔亲的也是我。”
“那您自己解决看着办吧,现在就去写信。要是让我找个不喜欢的女人过日子,我就不活了,你的家业你爱给谁就给谁吧!”少年躺下,转身朝里,低声嘟哝一句,“还是我妈疼我。”
一提起自己去世多年的夫人,吴大老爷顿时没了脾气。
“听你的还不行吗,我明早就写信给赫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