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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这辈子难忘的记忆。”
这是谎言。
宫瑾回到自己世界没多久,就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
她怀里还抱着那摞信,上面写着给香克斯,给贝克曼……这些名字原本应当很熟悉,但她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
而且很快,连这些信的存在,她都会忘掉。
她呆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抱着一摞信。这次只有宫靖川来接她,来得很快,宫瑾一转刚才冷冰冰的样子,灿烂地笑起来,跑过去扑到他怀里,“爸爸!”
宫靖川紧紧抱着她,一开口,声音沙哑地不成样子,“小瑾这次到了哪里?”
“海上,晕船。”宫瑾唯独对这点记忆深刻,她现在对船充满了恐惧感。
宫靖川似乎笑了一下,“真惨啊,爸爸和妈妈都晕船,没想到这次……也是因为晕船。”
“爸爸,妈妈呢?”宫瑾仰头看他。
“你这次走后没多久,道符突然开裂了,我们去找了李道长,又去了日本……她太着急了,几天没睡,晕倒后又检查出她怀孕了,现在在家休息。”
或许一般家长会选择隐瞒,但宫靖川从来不是一般人,宫瑾也不是一般孩子。
对于这些信息她一瞬间就接受了,她拉住爸爸的手,“那我们赶快回去吧。”
宫瑾回到家先把手上的一摞信放到了一个柜子里,她看了一遍里面的东西,有几身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衣服,有零零碎碎的玩具,有破破烂烂的石块……现在又多出了一摞信,这是这么多年来她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
她没再多看一眼,锁上了柜子。换好衣服后去找明若,她比上次看起来憔悴了一些,小腹已经有些微微的隆起,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宫靖川把她叫到了茶室。
他给宫瑾倒了一杯牛奶,然后自己轻啜了一口热茶,水气袅袅,有一瞬间氤氲了他的面目,“我想送你到日本去。”
宫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有这个想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妈妈一直不同意,她觉得你太小了,但是这次过后,我觉得不能再拖了。”宫靖川继续说道。
“李道长说过你的出路在东方,极有可能就是日本,我联系了我的朋友,经他的帮助去见了许多隐世家族,他们可能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
“但更有可能无法解决,即使这样,我也想送你去,去阴阳师那里学习,可以自保的能力。”
“阴阳师……”宫瑾的心情比自己想象中更冷静,她一直安静地听他说完,低头晃了晃腿,“我大概学不了。”
“为什么?”这次是宫靖川疑惑。
“我一岁的时候穿到了一个世界,在那里长到了五岁,我记得那段日子。”宫瑾决定把自己隐瞒的事情说出来。
她一直很感动,因为父母无条件的爱,也一直很愧疚,因为他们为她付出了太多。
她隐瞒着的事,是她的记忆。她在异世界生活了许多年,无论多少年,回来后都会变成原先的幼儿的样子,于是她一直心安理得地当着天真的孩童,享受着父母无边的宠爱。
宫瑾唯独只记得一段日子,或者说是一句话。
那次她被神社的巫女捡了回去,美丽强大的巫女抚养她长大,教她巫术,最后悲伤地看着她,告诉她:“有些记忆是累赘。”
她单单记住了这句话,于是她每次归来,那些被称为累赘的记忆就会消失不见。
不被多余的记忆困扰,她也就真的重新变成那个幼儿,享受着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生活,因为这样,她活得快乐许多。
“我没有灵力,学不了巫术。”这是巫女告诉她的真相。
“但是爸爸,我会去日本。”她抬头坚定地说,“我也觉得那里有解决的办法。”
离开的前一晚,宫瑾去跟妈妈睡,明若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她小时候的事,最后问她,要不要给肚子里的小宝宝起个名字。
“但是还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宫瑾其实对这个孩子很期待,希望ta能正正常常健健康康,希望ta能代替她一直陪在父母身边,不要让他们担惊受怕。
“应该是个女孩儿,跟怀着你的时候感觉一样。”特别爱吃猪蹄儿,明若想了想,没有说出来。
“……凛。”宫瑾轻轻摸了摸,“就叫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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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瑾在踏入东京的一瞬间,深吸了一口气,感到自己整个灵魂都在震颤。
这里是一种厚重的、漂浮的、粘稠的……乱七八糟的集合体,她的身体喜欢这个混乱的城市。
这次真的来对了,她立刻确认了这种想法。
宫靖川先带她去拜访了一遍那些有名的阴阳世家,麻仓家、皇一门、花开院……除了见识了一遍各家的秘术,没什么收获。
初到麻仓家时,漂浮着的无脚的持有灵还吓了她一跳,等她特意伸脚碰了碰发现真的碰不到后,一头栽到了自己爸爸怀里。
当时宫瑾悲从心来,太惨了,她真是太惨了,随机穿到异世就算了,她现在还看到了那种东西。她的低落持续到走出麻仓家的大门,发现自己看不到那些东西了,她的心里才有了少许安慰,并下定决心,一定要离这些养灵的家族远点。
宫家最不缺的就是钱,等把日本有名的阴阳世家跑了个遍,见得还都是掌门人家主什么的,但即使是这些当代最强,最后也只能模棱两可地说几句。
说她留在东京,身上的能力会削弱,却不会消失。
但是哪怕削弱能力,少穿几次,或少穿几年,也是好的。
于是宫瑾自己拍板决定,留在日本。
这即将是个长期的过程,宫靖川在来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他早已做好打算,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自己的好友——赤司征臣。
他们是大学时的朋友,家境相当,性格相投,毕业以后各自回家继承家业,一个是日本有名的财阀,一个是华国某地首富,彼此间一直都建立了良好的商业往来。
包括这次日本之旅,赤司征臣在其中帮了不少忙。
“征臣家有个跟你同龄的男孩子。”在过去的路上宫靖川向宫瑾介绍起他家的情况来,“征臣对于孩子教育非常严格,如果你受不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这么聪明,没有在怕的。”宫瑾觉得学习是小菜一碟的事,宫家也信奉精英教育,她学得东西要远远多于同龄小朋友。
宫靖川想了想,决定不再多说,先让她见识见识,到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宫瑾在改名为赤司汐里的第二天,就见识到了,连个适应环境的时间都没给,赤司征臣就把她送去跟自己儿子作伴。
她看到课表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那些基础课程就不说了,外语四门,乐器四种,除此之外马术高尔夫茶道象棋围棋……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要学,真正除睡觉吃饭外没有任何空闲时间。
当然,这个时候她还没能预感到从明天开始的,自己的悲惨生活,现在她的心里美滋滋的。
——因为赤司夫人是个温柔的大美人。
柔顺的红色长发,纤细的身材,美丽却不带攻击性的温婉面貌,软软的声音讲话慢条斯理,她还为宫瑾准备了见面礼。
只是第一面,赤司诗织就完全俘获了她的心。
以至于她满眼都是她,都没怎么关注赤司征臣长什么样,只记得看起来冷硬又严肃。
宫靖川带着她见过赤司夫妻,就跟赤司征臣到书房里谈事去了,他们都是商人,在收养宫瑾这件事上,不仅仅是靠他们的朋友情谊,身后有着更为深刻的利益牵扯。
在他们谈公事期间,诗织负责招待宫瑾,两人刚说过几句话,宫瑾就巴巴地换了位置,坐到诗织身边。
再讲几句话,就差趴人家怀里了。
宫瑾穿越这么多次,掌握的最熟练的技巧,就是自来熟。无论是找个面善的人求收养,还是很快地融入一个家庭中,她总能很容易地讨人喜欢,以及在短时间内像认识了很久一样不见外。
技巧无外乎三个字,脸皮厚。不过也没办法,如果她不主动,他们就不会有故事。
宫瑾继续发挥厚脸皮的才能,成功将话题从客套的寒暄,转变到让诗织了解她的生活习惯上,两人还一起设计起她的新房间装潢。
赤司征十郎结束上午的课程,到达会客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儿依偎着自己的母亲,向她展示自己手上的画板,母亲笑得温柔,还揉了揉她的头发,两个人看起来其乐融融。
他的双手握成了拳,心里有点不高兴,身为赤司家长子,他从小被教导恪守礼节,举止优雅,他在外面从来无愧于名门的称号。和父母表现得亲近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他现在看着随意贴在自己母亲身边的宫瑾很有些不爽。
作为继承人被培养的他,还被教导喜怒不形于色。于是赤司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向她们打招呼,“母亲,这位是?”
然后他用一种‘赶紧离我母亲远点’的眼神看向宫瑾。
他当然知道她是谁,宫家的长女,宫瑾。前些日子父亲已经告诉他,她会与他们一起生活。
宫瑾完全没有领悟到他的意思,赤司和秋织长得很像,他穿着英伦风的毛衣衬衫和短裤,眼睛圆滚滚的,看着她的眼神也很友善(错觉)。
她爱屋及乌,对赤司的印象相当好。她从椅子上跳下去,向他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宫瑾。”
“我是赤司征十郎。”两个孝儿一本正经地握手。
赤司对宫瑾的印象好了那么一点,因为她对待他的态度很郑重。秋织一直微笑看着他们,两人松开手后,宫瑾唰地转身贴着秋织重新坐下。
…
……
总之,赤司征十郎和宫瑾的初次会面,他最后单方面决定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