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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亡国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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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青龙元年,鲜卑单于轲比能诱反亲魏的鲜卑大人步度根,两人合力发动数万骑兵侵略魏国,大战于楼烦,毕轨指挥的并州军大败。得胜后的鲜卑军大肆劫掠,令都城洛阳震动。曹叡下令由骁骑将军秦朗指挥中央军队援助并州军,最终令鲜卑大军退却,收回故地。轲比能和步度根回到部落后,轲比能立马变脸,指责步度根为鲜卑人,却勾结魏国,意图对鲜卑不利,下令将其斩首,吞并了他的部落。

轲比能虽然下令撤军,然而并州却损失了大量的财物、人口,这对于魏国来说是不小的损失。

然而这一切并不是曹叡最关心的事,他此时的心思全都系于另一件事上。

在崇华殿中,曹叡单独叫来刚刚回国的管辂。

坐在龙椅上的曹叡样貌端正,仪表堂堂,只是双眼缺少灵气,脸色苍白。

“管先生已游历一年,卜筮结果如何?”管辂还未行礼,曹叡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陛下,此事个中有些许曲折……”

“朕只关心你究竟卜出了什么,至于你的卜算经历,朕没有兴趣!”曹叡毫不犹豫地打断了管辂的话。

“诺,草民便讲述魏国之命数……”

“朕要你用最简洁的表述,其他的不必多言!”曹叡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一年,心中也是备受一些往事的煎熬,使得他对于管辂卜筮结果的期待越发炽热。

“三国皆为大凶,魏国先亡,且亡于……陛下这一代。”管辂说出最后一句时,微微迟疑了一下。

曹叡眼角微微抽动着,一股无名的怒气以及一丝无奈交织在一起,令他说不出话来。

曹叡显然对于管辂的话语深信不疑,不仅是因为管辂每言辄中,更是因为自己儿女的相继暴毙,令他对于曹家的魏国有了更深的担忧。

“陛下,草民自知自己祈禳之术低微,而且此事关系重大,草民不得不慎,故于扬州阁皂山丹鼎派求教葛天师,问他关于国运之事……”

“他莫非是人称太极葛仙翁的葛玄天师?”曹叡素闻葛天师神通,只是为人淡泊,隐于深山之中修道炼丹,与常人鲜有往来。所以听到管辂见到了葛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正是此人,草民远涉千里,寻到了他所居住的草庐,希望他能够告知更改天命之法,以延续魏国的气数。然而他却言道待我见到陛下之时,便能找到解决之法。葛天师是道家最德高望重的长辈,想必不会以谎言诓我,只是如今见到了陛下,草民对于国运的祈禳之法仍是一无所知……”

“真是一派胡言!朕把希望托付于你的身上,你却反过来找朕寻什么祈禳之法,荒谬至极!”曹叡大为不悦,厉声斥责管辂。

管辂心中也是颇为疑惑,但面对着愤怒的魏帝,他也只能沉默应对。

曹叡的心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对自己身为一代帝王对于魏国命运的担忧。然而在他逐渐平静之后,突然回忆起一件事来。

“管公明,你曾是五斗米教的教众吗?”曹叡若有所思地询问管辂。

“回陛下,草民不曾加入五斗米教。”

“你看看这张白绢,能否发现什么玄机?”曹叡从袖中拿出了一匹已经折好的白绢。

曹叡将白绢摊开,上面没有一个字,他眉头紧锁,对这张白绢所隐藏的秘密感到费解。

“日前五斗米教张天师向武皇帝进献了这一匹白绢,曾言到这是五斗米教先师留下的至宝,为了感谢祖父对他的不杀之恩,故将此物进贡。朕今日偶观此物,莫名的便想带在身边,现在想来莫非其中有何玄机?”

管辂从曹叡手中接过白绢,细细端详。

“陛下口中的张天师可是昔日称雄于汉中的张鲁?”

“不错,他识时务,知归顺,祖父信任此人,留他性命,还成了亲家。他铭感于心,便将此物进贡,并讲述了此物的玄机之处,而祖父只是大笑,不以为意,可是此物之玄机为何,祖父并未告知于我。且不提他,这张白绢你看出了什么来?”

白绢一尺见方,可以看见淡淡的印记,似乎写着什么字,看得出字痕,只是字痕太过模糊,不过左边的题字最是清晰。

“乾道无常诀?”管辂对题字解释道:“乾道即天道,所谓天道乃万物之规则,无常是无恒定,白绢之上似乎写着道家的学理,然其内容匆忙之间着实难辨,草民无能,请陛下恕罪。”

管辂将白绢还给曹叡。

“罢了!看来是朕太高看你了,空有半仙之名,谁曾想竟如此无能,你觉得朕应当如何处置你?”曹叡面色沉重,他的话语中透出一股杀气。

管辂感到曹叡的目光仿佛利箭一般对准了他,心中默默地叹息,然而神色却毫无变化,道:“听凭陛下发落。”

曹叡没有言语,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绢,眼神中也散了原有的杀气,取而代之的是悲凉和无奈。

“朕不明白,三国之中,以魏国最为强大,自朕登基以来鲜有出兵征讨,为的就是休兵养民,保境一方。对内,朕亦知亲贤远佞,更改旧法,减少死刑、私刑。而观蜀、吴二国,其国君无如朕之用心者,何以魏国却先亡?”曹叡重重敲了一下桌案。

管辂脸色凝重,无法回答。

“你先下去吧,朕不可能令魏亡国的!”曹叡炽热的目光看着《乾道无常诀》。

“草民所言并非定数,还请陛下切莫太过忧心。”

“朕的江山,朕自有分寸,先生退下吧!”曹叡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

乾道无常诀究竟写了什么,就由朕自己来探寻。

曹叡握紧了双拳,目光坚毅地看着远方。

朕绝非亡国之君!

这是曹叡对魏国江山许下的诺言。

韩龙终日以偷盗为生,练就一身机敏的身手,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韩龙便是再机敏也有失手的时候。

因偷窃失败而被打得伤痕累累的韩龙在梁县外寻觅到一间破草屋,于是走入其中打算休息一晚。

“喂,小兄弟,你来的正好,快过来陪我说话解闷!”

一个带着醉意的声音传入韩龙耳中。

循声望去,韩龙这才发现在墙角处坐着一名衣衫褴褛的醉汉,此人红着一张脸,一个脑袋不安分地在脖子上乱晃,他眼神迷离,似乎喝得很醉。

韩龙暗暗道:“我每次私闯民宅皆是不赶巧,今儿碰上一奇人,竟说我来得正好。不过说来也奇了,此人喝得酩酊大醉,我却闻不到任何酒味,是我鼻子有问题还是他喝得酒有问题?”

“这位老哥,我许久未曾进食了,若是你尚有余粮,还望你能分我一点,在下定铭记五内。”韩龙说起客套话来像模像样。

“吃的没有,好酒管饱,拿去!”醉汉扔给韩龙一个装满了的饮水袋。

“我虽不善饮,但有酒喝也是不错。”韩龙打开饮水袋,却闻不见任何酒味,他感到古怪,于是尝试喝了一口,随即不满地对醉汉道:“老哥,你若无酒直说便好,何必拿清水来消遣我呢?”

“嗯?”醉汉摇头晃脑了好一会,这才若有所悟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这是水,不是酒,嘿嘿!我原是五斗米教的掌旗薛香,大约在二十多年前,我一时兴起,趁着掌教张天师外出之际,悄悄潜入他的房屋中,并打开了房中的暗格,总算见到了我教至宝的真面目……它只是匹白绢,嘿嘿嘿!”

韩龙好奇地问道:“以白绢做至宝,想必一定有其理由吧?”

“当然有,这匹白绢啊,他是……是……呃,是什么什么诀,或许是醉生梦死诀吧。我当时最好喝酒,自从看了这个醉生梦死诀,我便有无穷无尽的酒水可饮,溪泉江河皆可为酒,而且皆是极品佳酿,源源无尽,取之不竭,这日子,赛过活神仙呐,哈哈哈!”

薛香醉态百出,韩龙见状不禁沉思道:“看其姿态不似作伪,难道世间真的有这等宝物,可令自己手中的清水变为酒水。若此物落在我手中,我定能卖出一笔好价钱,如此我便可一个月不愁吃用了。”

不过想归想,韩龙对眼前这个醉汉的话语仍抱有三分怀疑,毕竟五斗米教名声赫赫,而教中的至宝却是一个能教人变水为酒的白绢,这显得不伦不类。

“若能自己亲眼见见此物便好了,看看这位老哥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韩龙的心底埋下了对这张白绢好奇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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