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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善走到梁莫念面前,又叹了一声气,说道:“长公主,这些话,王爷命我定不能告知于你的,但王爷他……”
莫念神情仍是那痛楚的情殇,“无论他做过什么,也改变不了他曾杀我的事实。”
“长公主的眼睛,可还明亮?”
她声音很是哀伤,“南萧治好了我的眼睛,还有脸面上的伤……”
“多年前,云想容曾从我手中要走了两道蛊,一道情蛊,一道血蛊,这两道蛊相息相连,要下情蛊,需选一人为引将血蛊埋在另一人身上方能起效。
中情蛊者,一生无喜无怒无悲无哀,五感尽失,无心无痛,并且此生,只会爱上慎带血蛊引之人。
中血蛊者,若是恋上他人还好,恋上身带情蛊者之人便会渐渐失明,若是过了十八岁还未结解了血蛊,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死。
司徒炎为何这么恨云想容,是因她亲手在他的儿子凉儿身上埋下了情蛊,不惜以自己女儿做血蛊之引。
若是司徒炎对她无爱,那便让他的孩子一概偿还,这是云想容亲口对我所说的言语……”上官善说着,又是一声哀叹,“中情蛊之人,是王爷,长公主你,是他的血蛊引。”
莫念摇头,“我不懂,这和南萧治好我的眼睛又有何关联?”
“取出血蛊只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云想容放到梁脉中的解蛊药物,另一种,则是由中情蛊之人作为代身,引出血蛊至自己身上!”
莫念大退一步,呼吸骤然紧促。
他见梁莫念脸色极差,却还是忍不住继续道:“多年前云想容被皇上锁在宫中足足一年,出宫时怀抱一孩儿出来,而那日也正是司徒老夫人生产之日,却在生下那一刻便丢失了孩儿……长公主,你心中可明白这是为何?”
“难道!”莫念睁大眸,“千夜他其实并不是母妃与他人的私子,而是司徒炎的……”
“没错,也正因如此,凉王爷怎会去伤害自己的亲弟呢?”
莫念抖动着唇,再也说不出一字。
“其实,长公主你身上的图鉴在何处,千夜的图鉴在何处,还有如何解鉴,王爷是一早就知晓的,梁南之行时,王爷曾让人冒充千夜去见你,画出的那副图便是红梅,现在想来,长公主应该会明白吧?”
心中像是被慢慢划开了洞,血红血红的,鲜血淋漓,莫念声音抖动着,“那时已知红梅,便表知他早已对图鉴了如指掌。既如此,他……为何还要选择毁了图鉴,而不是得到它?”
“解鉴方法长公主还不知道吧,凑齐图鉴,寻到梁脉所在地,需用尽长公主身上血液滴至祭台上,脉门方才开启,这样一来,要取解药,要得图鉴,长公主必死无疑。”
眼睛,好像开始越来越涩,越来越疼了。
“所以,王爷选的方法是第二种,将血蛊引到了自己身上。王爷他……怎么舍得长公主你死。”
上官善的声音很平静,说出的字字句句,却让莫念置身地狱,可这声音,仍在继续“那夜里,王爷喂给长公主的是毒药没错,但只是逼出血蛊的引子而已。”
静了半晌。
上官善又道:“王爷将血蛊引到了自己身上,所以,现今……已是没了眼睛。”
“你说什么?”莫念只觉得眼泪唰的流了下来,疯狂摇着头,“不可能……南萧说……”
“那日长公主昏倒后,王爷曾和魏侯爷下了一局棋来决定长公主的去留,王爷棋艺精湛,在魏侯爷将要输了时,却突然让了棋子,让的自己满盘皆输,最后,侯爷胜了。
侯爷抱着长公主你走时,王爷曾向侯爷说,她既有了你的孩儿,你便好生待她,不要再提图鉴之事了。
侯爷走后,王爷便失了眼睛,泣了血,躺在榻上一卧不起了。
长公主脸面上的疤痕,还记得与上官第一次相见那些火狐和温泉么?
那些火狐的抓痕其实只是在吸食长公主疤痕的浊色来治疤,但要一月多日后方能见效。温泉是为了治愈长公主常年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和瘦弱的身子,王爷不远千里带长公主到梁南去,最终目的只是帮你治伤,因为是怕你拒绝而做了隐瞒。
长公主的眼睛和长公主的脸面都是连神医谷都觉麻烦难治的,那魏侯,又拿什么来治呢?”
上官善说完,莫念满面泪水,双目模糊着,看不清他的脸,亦然看不清上官善的表情,只是攥着胸口,指甲陷进肉中,却掩饰那胸口阵阵的痛意。
“可为什么,司徒凉要如此待我,他明明……不爱我……也曾一次次不准我爱上他……”
“长公主不知道吧,未央宫里两载,您昏过去时,您受伤时,还有您遇难时,那总是默默帮您的人是谁。
那人总是偷偷在暗处看着你,护着你,却不敢靠近你。
中了情蛊者若是不恋上身带血蛊之人,只不过是无情无义没有任何情绪罢了,仍是能行尸走肉般活下去的。
可从恋上那一刻,便开始体会人间苦乐冷暖,于此付出的代价,便是生命更早的消逝。
我曾多次警告王爷,他却从不听警告,抑制不住的靠近着长公主你,以致于身子一天比一天差,总是靠着我用药物调理着身子。而现在毒血攻心,已是……时日不多了。”
整个身体被撕碎了一样的痛,痛的她不能自止。
胸口里像是没有心了,连跳动一下,都似要夺去她的呼吸似的。
司徒凉的若即若离,司徒梁的警告,司徒凉一次次助自己,司徒凉在自己面前强忍着的笑意……一齐浮现在眼前,她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跌坐到了地上痛哭流涕,“司徒凉……”
“纵使王爷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心中却还想着既护江山又护你,他以为将你给了魏南萧,你定是高兴的,魏南萧也会舍弃图鉴之事好好待你,可事实好像不是如此。”
上官善微微摇头,“所以他拼了最后一分力气,找到了心机深沉的太子殿下,耗了大量钱力财力,又冒着现在被杀的危险,才作出了这些计划……这些话,王爷是决不准我说给长公主你听的,他说,即使被长公主恨着,只要曾记得他,那便够了。
但上官……实在是心痛,今早,王爷吐了一榻的血,怕是……活不过三日了……”
司徒凉……莫念脸色白的不像话,身子抖动如随风飘逝的柳絮般脆弱无力。
司徒凉……她的唇都被咬破了,咸腥的味道满满的斥在了口中,“他在哪儿,司徒凉……在哪儿?”
“王爷,一直都在凉王府里,从未离开过。”
“救他!上官善,求求你,无论用什么方法,救他,不要他死,司徒凉,不要让他死,不要让他就这么离开,上官公子……”
“情蛊只有两份解药,一剂在梁脉里,一剂在早年被唐门一个雅姓公子盗走了,再加上唐门早在几年前就已灭,那解药,早已无迹可寻,永远找不到了。”上官善表情同样痛楚,“长公主,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梁莫念铮然起身,什么也管顾不了了,拔起脚步朝着凉王府的方向冲去————
司徒凉,你这胆小鬼,既然喜欢,为何不敢让我知晓?
司徒凉,你这懦夫,为何总是付出却不图一丁点儿回报?
司徒凉,你这笨蛋,为何要将莫念牢牢甩开?
为何都不给,莫念一分一毫爱你的机会……
那坚决的身影飞也似的冲出门外,不带半点迟疑。
魏南萧感觉到自己的手上被拷上了枷锁。
他望着她的背影,那一刻,忽然眼圈红了。
有风吹起他的发,就像当年两人并肩坐在树下,她温柔帮他整理发丝的双手,很温柔,很温暖。
南萧,只有你亲近我,你待我这么好,我怎么回报你才好?
嫁给我啊,笨蛋。
可……你真的会娶我么?
嗯,当然。
魏南萧会娶梁莫念。
梁莫念会嫁魏南萧。
还有,她进未央宫的日子。
连绵雨丝下,她拽着他的衣裳,目光是恳求的,那般柔美动人。
南萧,带我走。
他迟疑了,莫念,我将要……封侯了……况且带你走,也许会带你吃苦……
她说,只要和南萧在一起,莫念无畏。
那个对着自己坚决言语的人儿,早已消失了。
那个抱着自己柔柔笑着,问会不会娶她的人,早已不在了。
她的眼里盛满泪水,却是为了别人的。
她这般不管不顾的冲出去,他枷锁上身,她却,没有多看他一眼。
人总是喜欢反道而驰,若是只一个念字,也许我永远不会记得。
但却偏偏加了个莫字,莫念,莫念,勾人心魂似的,时时刻刻都念着了……说这些,你定是不懂的吧?
魏侯只是有一点不明白罢了,有些东西,勉强不来的……
到头来,不懂的,果然是他。
对不起,莫念。
为你筹谋策天下,却道流漾魂魄空
原来……魏南萧,不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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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出天梁殿,解了那马车的马匹便直冲向那久违的凉王府,宫门半开,处处都是梁哲逸的人马。
今日的秋不甚寒冷,秋阳炙热。
金色阳光透过扶稀树缝,洒向人间,撒进一层暖色橘纱笼罩整个梁京,又如云霞鸣空,歌尽艳歌。
梁莫念一路不曾停留,直达凉王府。
凉王府已不复从前显赫光景,如今没有门前没有守卫之人,家丁侍卫宫女全都散尽,散散落落,一片萧瑟。
她走进厚重大门,穿过泫漾水声姗姗流淌的桥梁池塘,直达到了司徒凉所居的苑里。
苑中仍是以前的摆设,却是空空荡荡,毫无任何熟稔兰麝气息,莫念刚是跨进门槛,就听到了掀帘声。
是涟月。
她穿着普通衣裳,手中抱着的,是沉沉的包裹,明眼便可看出,那包裹里全都是些珠宝首饰。
“司徒凉在哪儿?”
梁莫念问着她,挡在了门口。
涟月看着她,看了许久才道:“他现今……已不是从前的王爷了。”
“他在哪儿?”莫念仍然执着的问。
“王爷,红颜知己遍布梁京,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只有你回来寻她”,涟月凄惨一笑,“可也许只有你对无心的凉王爷来说是特别的吧,我们这些人,从未得到过他的垂帘……那样的人,连望都不愿多望我们一眼……”
莫念薄唇抿了抿,咬破的唇仍是剧痛,“是么?”
“王爷与我们在一起时,从未笑过,也不曾发怒,谁也没见过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有多余的表情,可只有你出现时……才能见到那样肆意潇洒,姿态魅人的王爷……”涟月苦笑着,搂紧了手中包裹,“王府里的人都走光了,这些家当,也够我过活一辈子了。”
“他可还在这府中?”
“去那儿看看吧”,涟月踏出了门,“你住的院子,从你走后他便躺在你的床上,虚弱的下不了榻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