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无论李小生如何解释，大家敬的酒他还是很无奈地喝了下去，然后礼节性地给大家都斟满酒，双手端着酒杯说，“谢谢各位兄弟，介于我的酒量有限，就不一一回敬了，咱们共同干杯吧！”大家毫无疑义地都站起来响应，相互轻轻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吕卫东高兴地看着李小生说，“小生兄弟，这哥几个都很敬重你，发现了吧？他们在你面前多规矩啊！你说咋办就咋办，哈哈哈。。。。。。哎呀，看不出来啊，真是判若两人！正像古人所说的，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文武双全啊！”

“是啊，小生兄弟的武功真让我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其他几个人异口同声说道，“我们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李小生不好意思笑了笑说，“兄弟我有所得罪，还望各位多多原谅！”

“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战场上咱凭的是真功夫，江山是打出来的，你们说对不对啊？哈哈哈。。。。。。”吕卫东豪爽地喝掉一杯酒说，“如果说咱们都是梁山好汉的话，小生兄弟肯定就是要坐第二把交椅了，是谁啊？吴用还是卢俊义啊？谁敢不服啊？哈哈哈。。。。。。小生兄弟，说笑归说笑，我们这几个人啊，可不是整天滋事的混混，都是正经八百的机关工作人员，良民大大的，那次都是我的馊主意，当时我是很气愤，就派去两个混混想教训你一下，结果呢，让你给收拾了个吐天洼地，这三个人也是去想唬唬你，没想到，让你给收拾得更惨，哈哈哈。。。。。。不过，坏事变成了好事，要不然咱们怎么会成为好朋友呢？其实，我是冤枉你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人家李小生可是个正人君子啊，唉！都怨那个sao女人啊！”

“吕大哥，不知我该说不该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姜丽丽不是个坏女人，是个很贤淑的好女人，你们应该还是破镜重圆的。”李小生真诚地说，“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该消的气也消了，应该冷静地坐下来好好谈谈。”

“小生啊，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更何况我对她也不是有多大成见，说心里话，我还是挺爱她的！”吕卫东动容说，“不怕你们笑话，大年初一，我带着厚礼去他们家，跟以前一样爹长妈短叫着，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就差下跪了，可她呢，提起我的礼品扔到了大门外，破口大骂，哎呀，我的脸简直就不是张脸了，最后就被她轰了出去，那狼狈相简直就没法形容了，你说这能谈吗？看样子她是铁了心了，唉！”

“有这样的事？”李小生一脸惊讶。

“没法沟通啦！”吕卫东伤心地说，“我也开始死心了！看来各走各的阳关道吧Ｃ啦，别提她了，咱们还是喝酒吧！”

李小生欲言又止低下了头。

“小生兄弟啊，不瞒你说，我吕卫东不能说顶天立地，但至少在这小地方还有一席之地，你看看这哥几个，都是要害部门，没有办不成的事。所以说，今后你有什么困难就念声，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吕卫东寻思着说，“对了，你住的那房子真是该修一修了，需要木料椽檩，你就说，陈仪伟就在物质局，保证能给你挑好的，而且走指标保证又便宜质量又是上等，要是缺钱你也别不好意思，我们大伙给你凑。还有在别的方面有什么需要的就直说，我不是说了嘛，好汉也得三个帮啊！哈哈哈。。。。。。”

“谢谢吕大哥，谢谢各位老兄，肯定少不了给你们添麻烦，我再敬你们一杯！”李小生高兴地站起来，高高地举起了酒杯。

大家频频举杯，气氛很是热络，说话也很是投机，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当然，李小生一直比较安静，也不多说话，只是笑着频频地点头，虽然喝酒比较被动，但大家谁也没有将他，只到后来，他显得有点不安的样子，低着头不停地看手表。

吕卫东很快就察觉到了便说，“各位，咱们的酒喝的也差不多了，小生兄弟家中有事，急着要回去，我看咱们也就该结束了。跟小生兄弟喝酒，大家都是第一次，来日方长，机会还会很多。为了不耽误小生兄弟的事，我也不挽留了，我要亲自开车送他回去。我提议，咱们喝个圆桌酒，还是那句话，愿咱们之间的友谊牢不可破，万古长青！”说罢逐个把杯都斟满酒。大家都站起来，举起杯共同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随后，吕卫东把早已放在锅里的饺子端了上来，大家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吕卫东执意要送，李小生就只好遵命了。一路上，车开的很慢，吕卫东显得很兴奋，滔滔不绝说个不停。他说，父亲是个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可惜没文化，回地方后最大当到县革委会副主任，现在已经退休了。不过，父亲的战友中高官不少，最大的一个是军区副司令员，因此当地领导一直都很尊重他，依然还有很大的影响力。

他说，他们家只有他一个男丁，而且是三代单传了，因此，从小就很娇惯，经济条件当然也没得说，只可惜自己不争气，不求上进，最后就混了个给领导开车的角色，不过挺实惠，他也很喜欢开车这个角色。

他说，他就喜欢交朋友，三教九流都交，也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钱花在朋友身上，因此在朋友中威望很高，俨然是个老大的角色。说到这里，他深深叹了口气说，“唉！就因为我爱结交朋友，有时候生活上也不太规律，姜丽丽就跟我闹，越闹越凶。你说，她怎么可以改变我呢，我都快三十岁了，我老子都没改变了我，她凭什么要改变我呢？我缺她吃了还是却她穿了？她跟我闹，我都能忍，可她最后就学着喝酒，最多一顿喝一瓶，你说，一个妇道人家，成何体统啊！这还不算，也开始出去鬼混，甚至夜不归宿，你说，我能忍受了这个吗？最后，就离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谁家都一样，夫妻生活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慢慢也就适应了，不应该闹到离婚的地步。为了孩子，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走在一起。有时候我也开导说服她，都这个年龄了，就不应该义气用事，耍孝子脾气。不过吕大哥你还是要耐住性子，我想总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的。”

“唉！我不抱什么希望了，有合适的我就找了。至于孩子，她总不能不认她爹吧！你知道吗？我现在过得多苦吗，都三十岁了，而立之年了，连个温暖的家都没有。。。。。。”

“我不赞成你这种想法，看在孩子的面上，也应该再等一等，给她个机会啊！”

“我给她机会，我给她机会够多的了，她给我机会了吗？一点也没给！”吕卫东气氛地说，“她压根儿就不喜欢我，她心里装着别的男人，我对她来说早已索然无味了，你知道吗？我何必求她呢，天下好女人多的是！我就不信，凭我吕卫东这条汉子，就找不到一个真正喜欢我的女人！”

“这都是气话，哪有那么严重呢！”李小生淡然笑笑说，“我劝你还是再等一等，也给兄弟我一个机会，给你们撮合撮合，怎么样？”

“我就没这个必要了！当然，以后我肯定不会再去骚扰她了，更不会去伤害她了，毕竟做了两年的夫妻，多少还是有点感情，希望她过得幸福，她就好自为之吧！”

吕卫东一直把李小生送到家门口，车也没下就掉头回去了。李小生目送着冒着黑烟的212吉普车，心里很是感动，至此，他对吕卫东才算真正有了重新的认识。其实，人在本质上都是很善良的，之所以人与人会产生仇恨，根本原因还是由于缺乏谅解与包容造成的，如果大家都能退一步，做个换位思考，以诚相待，相互理解，心中的所有怨恨也都是可以化解的。夫妻反目，如果还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在一次下乡回来，他有意识地就和姜丽丽谈起了吕卫东，并把那次上县城与吕卫东的相遇全盘托出了。姜丽丽听后脸色立刻变得苍白，然后愤怒地瞪着李小生说，“什么？你和他真的搞在一起了，给你喝了顿酒，美言了你几句，你就被感动了？小生啊小生，你好糊涂啊！他是什么人，是liu氓，是无赖，是个笑面虎，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他是会让你下枯井的王八！你知不知道啊？我跟他势不两立，成仇人了！而你我之间是。。。。。。你想干什么，啊？”说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趴在了桌子上。

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李小生顿时从头凉到了脚底。他瞠目结舌，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许久之后，他回过神来耐心解释说，“姜姐，你别生气！请你放心，我跟他本来就不是一种人，也不可能走的太近，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其实，我内心里想到更多的还是你，真心想帮助你的。。。。。。”

姜丽丽漫漫抬起头，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不悦地说，“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了，那还叫逢场作戏吗？”

李小生笑着说，“那算什么掏心窝子的话啊！我只是想套出他的真实想法，不就是为你姜姐着想吗？我想让你们破镜重圆，难道错了吗？”

姜丽丽看着李小生镇静地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你怎么还在这个事情上瞎琢磨，瞎操心啊？有你何干啊？”

“我多管闲事，我该死，我该死！”李小生伸出手掌在自己的脸上比划着打巴掌的动作，还做着鬼脸。姜丽丽看着噗嗤一下笑了，然后叹口气说，“小生，我知道，知道你是个好人，知道你对我好，要不然我才不在乎你呢！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受了坏人的蒙骗，怕你误入歧途啊！”

“这我知道。”李小生笑着说，“说实话，我是多长了个心眼的，毕竟我跟他们是初次接触。但我也能感觉到，吕卫东这个人骨子里不是很坏，挺讲义气，也挺有文采的，他是真的很爱你，依然还在等着你，只希望你能给他个机会，其实他是挺可怜的。。。。。。”

“你还提起他？！”姜丽丽严肃地说，“李小生，我实话告诉你，我一点也不爱他，从来就没爱过他，我心里就是装着别的男人，这就是原因，记住了吗？”

李小生无语了，深深埋下头，不停地摆弄着手表。姜丽丽喘着粗气，须臾之后缓和了语气说，“小生啊，你应该理解大姐的心情。你不是说过嘛，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痛苦的，也是不道德的。你知道我跟他在一起的那两年里，是多么痛苦吗？与其痛苦地生活在一起，何不分开呢？既然分开了，还有什么必要重新在一起呢？至于说我心中爱的那个人，明知道不可能厮守，但每时每刻我能想到他，心里就感到幸福，我心甘情愿这样！”

李小生点点头领悟道，“呃，是这样！我明白了，明白了！”

“小生啊，我刚才说话是带着情绪的。你可能不知道，我为什么早早就来上班了，而且心情很不好，你认为是冲着你吗？不是的。今年的这个大年，我过得很不开心，就是因为碰到了那个丧门星，弄的我总是发无名火，说话也往往过激，可能伤着了你，就请你原谅！”姜丽丽心平气和地说，“静下来想一想，又觉得没必要，我跟他已经没有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至于说你跟他来往，那是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无关，我也无权干涉，只是以后不要把我牵扯进去就行了。昨天晚上，我又看完了你和美花最近培训学习的那段日记，让我很受感动和教育，我何尝不向她学习呢？有人说爱情是自私的，但如果这种爱得不到，又何尝不让它升华成一种高尚的爱呢？”

“姜姐说的很对！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权爱人，也有权被爱，爱本身是没有错的，只是我们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诠释它，由于每个人情况的不同，方式上会有千差万别！”李小生斟字酌句地说，“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爱，都应该是美好的，都不应该把这种美好的爱转化到了它的对立面——恨，你说，我的这种说法有道理吗？”

“我听明白了，还是那个意思，成不了夫妻也不能成为仇人，对吧？”姜丽丽冷冷一笑说，“对你伤害很深的人，难道也不能记仇吗？一笑泯恩仇，谁能难做到啊？那不就没有了做人的原则吗？杀了你也没仇，救了你也没恩，那还叫人吗？”

“哎呀姜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小生急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当你爱上一个人但又得不到这个人，或者曾经相爱过的人后来不爱了，都不应该不去仇恨。。。。。。。哎呀，怎么越说越糊涂了！”说到这里，捂着了脑门笑了起来。

“其实道理很简单，何必要拐弯抹角，让人费解呢？如果爱上一个人，虽然得不到他，也应该偷偷去爱他，让他开心，去帮助他，然后就像美花那样带着爱离开他；如果不爱这个人也不应该恨他，应该同情他，善待他，除非他对你伤害很深。。。。。。”

李小生点点笑说，“对对对，就这个道理。看来还是你的表达能力比我强啊Ｃ了，我们就不要探讨这个问题了。说实话，我有多事情要做，除了巡诊看病，还得完成郑医生留下的作业，真是没有更多的时间考虑别的事情。现在好了，有些疑虑好像是打消了，有些谜团也用不着急着去解开，也许会成为一个永久的迷。当务之急，是应该营造一个很宽松的环境，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姜姐你说对不对啊？”

“这就对了。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就是爱操心，尤其爱操别人的心；是个疑神疑鬼，顾虑重重，很敏感的人，是个自讨苦吃的人。”姜丽丽开玩笑说，“总之，你活得很煎熬，很累，对不对啊？”

“对！我承认。有时候是身不由己啊！”

“谁逼你啊？都是你自找苦吃！要认识到自己的弱点Ｃ了，以后啊，我一定不给你添麻烦，就像美花那样帮助你，让你开心快乐，让你轻轻松松实现你的远大理想。然后，也像她那样，给你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远走高飞离开你！到夏天的时候，最好也选在同一时间，我想陪你故地重游，让你好好回味一下你们共同度过的那段美好时光！怎么样啊？”

李小生挠着头，又是沉默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