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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夜莺的影子。
“这么久也该回来了,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想到夜莺羸弱的小身板,明月惊出一身冷汗,她不敢再等,跑去夜莺消失的灌木丛一阵好找。
“夜莺,夜莺。”起先她还轻轻的呼喊,没有任何回应后,就提高了音量。
四下除了风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奇怪,偌大一个后花园,竟然连个巡逻的都没有,四处静悄悄的实在瘆人,明月决定不再等下去,回去找人来寻找。
月牙儿沉下西山,花园内陡然陷入黑暗中,明月转了半天,也没走出这园子,她竟然迷路了。
明月扯了嗓子喊了几声,还是没见到人影。
重华宫一到了晚上,跟个荒野差不多,明月不信邪,后脑门还是感觉到了嗖嗖的凉风,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正在她战战兢兢胡思乱想走投无路间,猛然看见前方传过来一缕微弱的灯光。这点光亮,明月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她顺着脚下蜿蜒的小路朝那边摸索过去。
光线是从一排紧密排列的矮子松后面透过来的,明月绕过去,眼前豁然开朗。不远处的一座凉亭下,挂着数十只灯笼,照的这凉亭周围如白昼一般。
明月很失望,她来时见过这座凉亭,就处在花园的中央,她还是没有走出去。
很快她就有了主意,她记得凉亭的东北角有一尊白鹿石雕,雕像前面的小路就直通司马朗的寝殿,她只要摘下一只灯笼照明,顺着这条小路走就能出去了。
灯笼挂的不高,明月掂起脚尖就取下了一只。
这条小路走的就顺畅多了,只是走了不远,明月就看见地上有东西。
她弯腰一看,原来是支红彤彤的花儿。
这个季节,重华宫里竟然还有鲜花,而且还娇艳欲滴,放在鼻子下闻一闻,有沁人心脾的清香。
肯定是哪个宫女不小心丢下的,扔在这里一晚上就冻僵了,不如带回去欣赏。
走了几步,又在脚下发现一支,除了颜色比刚才的浅些,外形是一样的。
这种花明月认识,前世她所在的福利院里种了许多,名叫月季,她捡到的,比福利院的品种要优良许多,颜色纯正,香味更浓。
难道是那些宫女嫌这花儿不够好看,故意丢弃的?也太奢侈了吧,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你们不要,我要。
明月小心将花拿在手里,走了没多远,又看见一支,她索性将看到的花一并捡了起来。
等她走出这园子时,已经捡了十几支,一只手拿不过来,她小心地用胳膊拢到怀里。
拐出小路,就上了司马朗寝殿前的大路,路两旁挂着灯笼,她只要顺着这条路往东走,就能达到自己的房间。
只是这出口处的空地上,还用红色的蜡烛摆了一圈,她只顾抬头看树上的灯笼,一个不小心,踏进了蜡烛的包围圈里。
这么多的蜡烛摆在地上,浪费,真是太浪费了,不过她总算从荒野里逃了出来,抱着香气四溢的鲜花,明月瞬间心情大好,脸上绽放了一个比鲜花还要美上万分的笑容。
“主子,她在对你笑呢。”
寝殿内,夜莺与司马朗伏在窗户前,他用胳膊肘捣了一下主子,悄声说。
“我……我……”看到明月盯着自己看,司马朗惊慌失措,俏脸涨的通红。
“主子不必害羞,她在明我们在暗,她看不到我们的。”
原来夜莺在戏弄自己,司马朗恼羞成怒,正欲发火,夜莺赶紧说:“你快去吧,再晚她就要走了,夜莺在书房等您,一会要杀要剐随您便。”
他出的这等好主意,一会主子指不定要怎么奖赏自己,怎么会舍得罚自己,夜莺美滋滋地盘算。
司马朗整整衣冠,朝庾明月款款走去。
他如墨一般的直发用一根玉簪绾于发顶,冰蓝色的长袍完美衬托出他高大修长的身材,淡雅的光线下,他薄薄的嘴唇如雕刻过一般棱角分明,长眉入鬓,一双深邃的眼睛更是熠熠生辉。此刻他收起了平日里盛气凌人的作风,嘴唇微挑,眼眸似水。
他本就英俊,经过夜莺精心打扮一番,相信此时任何女人看到他,都会春心荡漾、暗送秋波、芳心期许。更何况夜莺还布置了适合幽会、表白的环境,他拍着胸脯保证,没有女人能抵抗得住这种温柔陷阱。
司马朗充满信心地朝明月走去,期待中的场景即将成为现实。
明月看看左右无人,准备去自己房间附近看看有没有人经过,她走了几步,觉得背后似乎有人跟着,一回头,还真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吓得一声惊呼。
“大晚上的惨叫,怕没人知道本王宫中闹鬼不成。”司马朗低道。
“你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确实很吓人,”明月抚抚胸口,稍作镇静后说:“夜莺不见了,他本来随我一起在后花园……”
“他已经回房间了。”司马朗不耐烦地说。
回房了,他不知道我还在原地等他吗,或许他已经差人来告诉她了,只是她恰巧出来没遇到而已。
“他肚子还难受吗,要不要我去看看他。”
司马朗皱眉冷对:“本王宫里还不差你这三脚猫的医术。”
是谁专门跑永巷求我的,这么快就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了。明月嘀咕道。
“你不说话,哑巴了,”司马朗一指她怀里的花:“哪来的?”
“我捡……”话还没说出口明月就顿住了,如果告诉眼前这个冷面煞神花是捡来的,他会不会责怪那些下人,铺张浪费纵然不好,她庾明月也不能背后告人状。
“又不是你的,你管那么多干嘛。”明月顶撞回去。
真是蠢不可及,更可气的是,庾明月还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司马朗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你瞪本王做什么,又在打什么主意。”
每次见到他,明月确实有个念头,就是请他帮忙见女儿一面,仅此而已,不过是举手之劳,他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看他这么暴躁易怒的样子,就暂且不提了。只是,她似乎盯他太久了,难怪他会不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今晚,怎么这么精神这么帅,明月想把眼光从他脸上移开,眼睛却像被冻住了似得不听她使唤,算了,再看一会吧。
“我只是在担心夜莺。”她强词夺理。
“还有,”明月指着脚下的蜡烛:“你殿前点几只灯笼就可以了,有这个闲钱,还不如给外面的叫花子,那样还能少饿死几个人。”
敲一阵冷风过来,蜡烛被吹灭了一部分,光线暗淡了许多。
司马朗还在恶狠狠地盯着明月看,明月将吹在面颊上的长发拢到耳后,说:“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司马朗依旧铁青着脸不说话,明月只好自顾自地离开。
夜莺的裁了,看来司马朗这里也容不下她了,明天她就回永巷去。明月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