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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回到明珠面见苏煦后,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前后后,便马不停蹄回万事屋为接下来的工作,准备材料。
翌日清晨,程实提着公文包,搭计程车来到了赵瑞海的宅邸。
看守大门的,不是普通的门房,而是西装革履的保镖,拥有持枪许可证的那种正规正式的保镖。
程实被严格搜身,他开玩笑道:“我可以把全身上下都脱光,连内裤都不剩,如果你们不担心我冻死在门口的话。”
监视器传来赵瑞海沧桑的声音:“让他进来。”
程实抬头,朝着摄像头友好一笑。
24小时轮流守卫赵宅的,是拥有雇佣兵背景的国际保镖团队,要价不菲。
在国内,绝少有嫌钱多的富豪,会选择这种不知所谓的烧钱方式。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这些天,明珠有不少人自杀,自杀的原因,还有待进一步核查。
值得一提的是,自杀的方式,可谓是五花八门。
有烧炭自杀,有悬梁自杀,有割腕自杀,有服毒自杀,有撞墙自杀,有咬舌自杀,甚至还有传说中的剖腹自杀……
案例的密集程度,惊世骇俗,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密切关注。
据说国内有个擅长写恐怖小说的作家,甚至打算以此作为题材,写一本名为《26种自杀的方法》的新书。
另有一名擅长写悬疑小说的写手,计划写一本《邪神的诅咒》,试图从宗教集体无意识的角度,阐释近段时间所发生的那些看似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同时彼此之间也不存在必然联系的连续自杀事件。
本书由真实事件改编而成——这无疑是个极佳的噱头。
何其荒谬!
刑侦组的专家们不禁开始怀疑:是否存在着某种传染性极强的自杀病毒呢?
本着科学严谨的态度,专家们暂时不能排除这种新型病毒横空出世的可能性,就在他们打算以此作为线索寻找突破口的时候,一切又偃旗息鼓了。
明珠滩,很快便恢复了风平浪静。
市民们都以为,一切都过去了,那些终究只是偶发事件,一连串的偶发事件,偶然间凑到了一起,仅此而已。
赵瑞海的心里,则一清二楚:请保镖,无论花多少钱,都是有必要的。
这钱,绝对算得上是花在了刀刃上。
可问题在于,赵瑞海的财富,不是无限的,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钱会烧光。
赵瑞海的后半辈子,不可能永远都和保镖生活在一起。考虑到这一点,赵瑞海不得不同意与程实见面。
见面的地点,是赵瑞海自家的宅邸,被精英保镖团队全天候监护。
程实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他身上甚至连一支钢笔都没有。
即便如此,赵瑞海依旧很紧张,很不安,他伸手示意程实落座时,手在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
程实留意到了这一点,主动微笑说道:“赵先生,您别害怕。你是大人物,与那些鼠辈,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死得体面一点?”
赵瑞海的脑海当中,突然浮现出了新闻上那个烧炭自杀者的恐怖照片,他不寒而栗,同时想要呕吐。
“不,不。赵先生,你这样想,实在是让我觉得很遗憾呐。”
程实轻声道:“我看起来像是个穷凶极恶之徒么?像个索命恶鬼么?当然不是喽,我和赵先生您一样,是个生意人,做生意,讲究和和气气,和气生财嘛。”
“没得做了,一切都没了。”
赵瑞海苦涩一笑。
程实叹了口气,说道:“赵先生,其实,我理解你的。”
“噢?怎么说?”
赵瑞海打起精神问道。
“我小时候啊,走街串巷,游手好闲,也曾在赌坊里逛,我自己没钱下注,就喜欢看人家玩,那些赌徒啊,心态崩了的时候,就胡乱下注,一下子就把全副身家都压上去了,有个成语叫做孤注一掷,说的就是那种人。那样搞,很容易押错,多半是会输的。”
程实语重心长说道:“心态很重要,心态没了,就不冷静,不冷静,判断力就没了。赵先生,你儿子的死,对于你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我完全能够了解你的心情。”
“不,你不了解。”
赵瑞海断然道。
程实不再多言,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叠材料,放在赵瑞海面前。
赵瑞海微微动容。
摆在最上边的,是一张照片:一个年轻男生头戴博士帽,拍摄的纪念照。
从背景来看,应该是在一所国外的大学里边。
随后,程实将照片一一摊开来,更多的照片,被摆在了赵瑞海的眼前。
“这些,是我在网络博客上搜集到的,洪文辰的生活照,基本上能够从侧面反映出,他在海外生活的点点滴滴吧。”
程实缓缓道:“不过据我所知,洪文辰小时候是生活在国内的。他老爹洪文正一向热衷于修身养性,近乎到了差点就要吃斋念佛的程度,是个生活刻板无趣的人,洪文辰小时候比较喜欢你带着他玩,你也挺喜欢他,想必你也曾有过这种想法——洪文辰若是你儿子,该有多好?”
赵瑞海霍然站起身,双眼炯炯有神,不怒自威,一扫之前颓唐的神态。
“人之常情。曹孟德尚且说过——生子当如孙仲谋,这个,真的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程实淡然一笑,不紧不慢说道:“真正不好意思的,是你后来在外边又有了几个私生子,养出来之后,无一例外,又都是些歪瓜裂枣,与你那大儿子赵咏鲲如出一辙。”
赵瑞海气得胡须乱抖。
“你以为赵咏鲲之所以混账,是你正房夫人基因不好?其实不是的,究其原因,无非是你赵瑞海本人——在你的骨髓当中,就深深镌刻着‘没品’这两个字。”
程实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还算是不错的了,有自知之明,也有一定程度的识人之能,虽然自身丑恶,倒也懂得向往美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瑞海冷冷道。
“赵咏鲲并非你的人生寄托,只是你的一丝侥幸心理,一份不切实际的念想,可你心里其实也很清楚,指望着他有朝一日能够开悟,还不如指望母猪会爬树。赵先生,你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洪文辰的成长吧。”
程实不慌不忙说道:“我研究了洪文辰博客的访客记录,你是去得最勤快的访客,你浏览的频率,竟然比他爸他妈都要高。或许,虽然你俩没有血缘关系,可你们真的挺聊得来的,至少,在洪文辰小时候,他只会喊你叫叔叔,没有这么喊过其他人。”
“你究竟想怎样!”
赵瑞海握拳咆哮道。
“我一直在想啊,不是有句话叫做‘时间去哪儿了’么?眼下,既然赵先生你这会儿不上班了,休长假,有时间了,为何不去那边旅个游,见见那位忘年交呢?我再一想,不成!你这会儿,除了在自己家里好好待着,哪儿都不敢去。这么个情况吧,就有点儿不美好了。”
程实微笑道:“所以我是想着,要尽一尽绵薄之力,成人之美来着。赵先生,你不妨说说,你喜欢那孝儿身上的哪一部分,是鼻子是眉毛还是眼睛又或者是耳朵?我安排安排,给你寄过来,如何?”
“你敢!”
赵瑞海上前去一把揪住了程实的衣领。
“实话实说,我不想这么做,那孩子是无辜的,这个道理我懂。”
程实心平气和说道:“假如我有选择的余地,我也不愿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赵瑞海松手,一屁股坐会了沙发上,仿佛已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与精神:“程先生,你是否能保证,我死后,文辰能平平安安?”
“我已说过,我们尽量不做丧尽天良的事情。”
程实拍了拍赵瑞海的肩膀,安慰道:“赵先生,你无须担忧,你要相信苏总的品味与为人。洪文辰必然会平安无事的,虽然他不可能接手鸿瑞,但他一辈子的衣食无忧,这个是不存在半点问题的。”
赵瑞海默默点头,站起身,亲自将程实送出了前门。
离开赵宅后,程实又用滴滴打车叫了一台车,选择的目的地,是翠柳路朝东,位于临湖的地段的一幢旧式风格的花园洋房——洪文正的宅邸。
上车之后,程实脱掉鞋子,在后座睡了下来,吩咐一声:“司机!”
“嗯?”
司机皱眉,他一向不喜欢在车上拖鞋的乘客。
“随便绕。三十分钟后,再送到点就好。”
程实不再说话,闭上双眼,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