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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好一个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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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是两章,一个大情节,所以弄成一章了,大章。

……

一个五百主的营地,其实已经很大了。

正常说话,别说文杰了,就算以任侠的大嗓门也没法传遍五百主的营地,可百烈骨的声音有才气加持,不只让瑶十三的五百士卒听了一个清楚,连着附近的几座营地,也有很多士卒听见了其中的愤慨之色。

不得不说,瑶十三影响了麾下士卒,五百士卒觉得苏昂有点不地道,念在同袍之情,还是攥紧刀兵,齐刷刷的出了营帐,但看见那一袭大红官袍,他们只能沉默不语。

百烈骨说话,他们没有插嘴的资格。

不只是官职上的巨大差别,最主要的,是百烈骨的爵位,可是第十级的左庶长。

军伍中,爵位为尊……

“瑶十三,你麾下的屯长苏昂,你可要好生教导啊。”百烈骨又意味深长的丢下一句话。

随后,百烈骨嘿嘿一笑,大步消失在星夜之中。

“狗贼奴!”百里戈愤然跺脚,抓着战刀琢磨着什么。

旁边的季然敲一下小亭卒的脑袋,又赌百里戈笑道:“觉得难受了,想暗算百烈骨一次?告诉你,我可是更难受,要是我的实力够强,现在就去打他的闷棍。”

“可咱们的实力太弱。”

瑶十三阴测测的低声道:“就算坑过本将的三百多个恶奴,他们受了委屈,本将也会帮他们打闷棍、高黑状,何况咱们都是手足同袍了?可咱们的实力不够……混账东西哎,这个百烈骨我听说过,不是什么好人,他这是想压过赵清流,甚至要以大欺小从苏家子这种后辈的身上找切入点了,狗贼奴,端的不地道。”

“等苏昂兄回来,先给他提个醒吧。”

百烈骨的身份太高,季然没想到办法,只能先给苏昂提个醒了,可瑶十三还眯着一双桃花眼,牙齿咔嚓嚓的磨:

“敢算计老子的人,成,先给苏昂提个醒,要是能回去,这事老子担了,区区一个谋士所所监副,离开军伍,特么的也就是个身娇体弱的文杰而已,老子找几个叔伯,打了他的闷棍,装进麻袋里沉河喂鱼!”

“……”季然。

他看着瑶十三言之凿凿的态度,有些摸不准了,瑶十三到底是什么身份,堂堂的所监副,最顶尖的九胆举人,敢说打闷棍喂鱼。

瑶十三不说,他也就不问,想起苏昂给他说的血书的事情,他忽然觉得,要是瑶十三不能活着回去的话,那就有些……暴殄天物了吧。

而此时,广腾等五位百人将都大步走来,听见‘闷棍’、‘沉河’之类的话语,脸皮子都抽了抽。

跟了瑶十三,他们怎么觉得,他们有些前途未卜?

……

“诸位,今个人怎么这么齐全了?”苏昂眨着眼睛笑问道。

出去的时候拖着沉重的东西,回来时一身轻松,但苏昂刚刚回来,就发现瑶十三这位五百主,五位百人将,还是另外的九个屯长全都在自己的营帐中,季然带着百里戈和小亭卒给端茶倒水,看见他进了军帐,也就送了一杯茶水过来。

苏昂刚刚啜了口清茶,瑶十三就一拍大腿,夸张的叫道:“苏家子,祸事了!”

噗。

苏昂被吓了一跳,一口茶没吞下肚子,全都喷了出来。

祸事了?平白无故的,这是发哪门子疯?苏昂还在纳闷,瑶十三就更夸张的叫起来:“你被疯狗咬了!”

“……”

你才被疯狗咬了,你全家……好吧,苏昂不敢说,虽然不知道瑶十三的具体身份,但显然瑶十三的全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屯长能骂得起呢。

而且,听季然把事情说完,他也一拍大腿:“彼其娘之,真的被疯狗咬了!”

莫名其妙,这挨的一口,真是莫名其妙啊。

据说百烈骨出身百烈世家,而百烈世家,可是瑶国的老牌文杰世家中心,望川郡的得力一员,百烈骨出身名门,却被吃百家饭出身的赵清流事事压上一头,这逮着他没立刻去祭奠副帅荷的事情,上来就对着他的脑门咬上一口。

那可是堂堂的谋士所所监副,有着九胆举人的可怕实力。

那可是老牌文杰世家的顶梁柱,身后强者无数。

苏昂很想哭,这一下,他挨得莫名其妙啊,根本没能耐报复人家,我说百烈骨,你要对付赵清流就对付吧,欺负我这个小辈做什么?拜赵清流做尚师,其实……我也很莫名其妙啊。

苏昂很委屈。

特别委屈。

“苏家子,你想怎么办?”瑶十三在众人的拱卫中,气势一下子强了。

“怎么办?凉拌!”苏昂没好气的回道。

百烈骨想对付赵清流,他根本插不上手。

人家想把他卷进去,他没能耐拒绝,而且要是卷进去了,连个气泡都吐不出来的,就要淹死了。

这百烈骨,真特么的没品……

苏昂咬牙嘀咕道:“要是有机会,非得把这个老不死不要脸的家伙,挂旗杆上晒成人干……”

…………

谋士所的巨大营帐内,火焰明亮,巨大的火盏夹杂着无数火烛,把营帐照耀得纤毫毕现。

继续攻打西楚,这件事已经定了,所监官赵清流就带着一些手下,前去查探行军前路的情况,身为所监副的百烈骨,就坐在赵清流的正官大椅上,颇为得意的啜吸茶水。

“恩师,苏家子的‘德行’已经传出去了。”一个举人低声禀报,脸色有点怅然。

和赵清流不同,百烈骨几乎是学生满天下了,他收了三十多个弟子,弟子再收弟子,足有数百个徒孙,可惜成才的不多,这个三胆举人,就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了。

“干的不错。”百烈骨抿嘴笑了。

看着恩师悠然自得的神态,陈尚青想了一阵子,还是开口道:“可那苏家子只是个后生,恩师如此,未免……”

“你是说为师以大欺小,说为师为老不尊?”

“弟子不敢。”陈尚青噗通跪下。

“呵呵,你是不敢,可你错了。”

百烈骨抬起手掌,很随意的敲了敲弟子的脑袋:“尚青啊,你要记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此乃万古不变的真理,你看那高山流水,遇见阻碍了就会跳过去,甚至冲垮河岸,才能肆意妄流,再看那火山岩浆,毁掉阻拦自己的一切,才能绽放最为璀璨可怕的烟火……尚青,为师知道你心怀仁厚,但天地至理如此,你我也当如是,对于滔天洪流,堤坝外的良田百姓算是什么,对于岩浆烈火,山下的民居生灵算是什么?苏家子就是那良田、那生灵,蝼蚁一般,只是为师需要毁掉赵清流,才被牵扯的一个小东西罢了。”

“可是,若有一日,徒儿……”

“若有一日,为师成了你的绊脚石,拦在你的面前,你我各凭本事就是。”

百烈骨打断自己爱徒的话,脸上带起猩红,眼底烧起烈火,得意的笑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就要不断的攀爬,谁拦着,扯下去,再拦着,不择手段也要把他弄死……好徒儿,为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文杰,这就是为师的本心,为师自以为傲,绝不以为耻。”

闻言,陈尚青蓦然抬头,满脸濡慕的盯着自己的恩师。

是啊,恩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且只有恩师这样的人才能越爬越高,恩师说的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压根就是天地间最根本的道理啊。

苏家子算什么,一介蝼蚁而已,顺带着碾死了,那就是碾死了。

“恩师的教诲字字珠玑。”陈尚青感动得都要哭了。

百烈骨还有些意犹未尽,摆出恩师的作态,居高临下的睥眼看自己的弟子:“你还是不懂,在咱们四万多士卒的军阵中,副帅荷最得大王的信任,如果说有个监军的话,那也是荷的好友孟。如今孟对苏家子不满,以孟的骄傲,肯定不会找后生的麻烦,而是找赵清流……尚青啊,记住为师的话,人往高处走……”

“格老子的,你喜欢爬高是不是?老子成全你!”猛然间,有人高声怒喝,吼出的气浪把谋士所的营帐都给掀开了。

营帐内的灯烛全部被气浪吹灭,火盏都黑了一半,所有的文杰、方士全都抬头,周身熥起可怕的气势。

谁?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谋士所放肆?

他们这样想着,火气熥的燃烧起来,但看见那个少了一条胳膊的魁梧汉子,就连忙低头。

“咳咳,该巡逻营地了。”

“某身体不适,还是休息两天。”

“呐,材料不够了,我等方士,该出去找些材料……”

谋士所顿时一空,而在四万多士卒军阵的上空,也爆起极为愤怒的吼声:“百烈骨,荷已经死了,你敢拿他散播谣言,拿他动摇军心,你喜欢爬高是不是,告诉你,某身为监军,今个除了你所监副的职司,贬为普通的谋士,你要是再给老子捣乱,老子宰了你!”

死士孟满脸都是怒火,心里却在发笑。

唔,苏家子太弱了啊,救荷的事情不能往外说,禀报大王就可以了,也不能让苏家子牵扯进高层的争斗,那么,好吧,谁让某欠苏家子的人情呢。

这样想着,死士孟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吧,苏家子想把这老货挂旗杆上,嗯,那就……挂旗杆上吧。”

…………

在高空响起怒喝的同时,众多士卒就冲出军帐。

他们议论道:“谣言?什么谣言?”

“好像是祭奠副帅大人的事情吧,那么,苏家子是被冤枉了?”

“我就说嘛,苏家子虽然嘚瑟了点,有点气人,但人家很好嘛,有所监官做尚师,人家还不是和同袍一起挨了三十军棍?”

谣言不辩而散,而在瑶十三那边的营地中,苏昂等人也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瑶十三的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这边还笑着道:“苏家子你好运气呐,百烈骨老鬼被除了所监副的职司,就没法对咱们使什么卑鄙下流无耻的手段了。”

说着又低声怪笑:“贬为普通的谋士?苏家子,不然给赵清流吹吹风,真个找个由头,把这老家伙挂旗杆上晒上几天。”

得咧,他还记得苏昂说的气话呢。

苏昂摆了摆手,没了百烈骨压制,心里也轻松起来:“吹风也没用啊,人家起码是九胆举人,身份在那摆着呢,就算赵老货……咳咳,就算尚师是所监官,也没职权这样羞辱他呢。”

他正说着话,忽的,远处响起砰然一声大响。

只见六丈多高的大树横空飞来,在军阵的中心咔嚓夯进地面,紧接着是另外一株,尖锐的树干插进第一根,硬生生的又高了六丈。

然后是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足足十根六丈多高的大树被斩断枝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一根接一根的往上连了六十多丈的高度。

然后……

“百烈老匹夫,你不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么?你不是喜欢爬高么?好,给你六十丈,要是不够高,老子再给你加六十丈,让你看看天上的风景!”

死士孟怪笑着,扣着百烈骨的脑门飞到最高处,哧啦撕掉百烈骨的大红官袍。

百烈骨只穿着也是大红色的里衣,被死士孟用官袍的布条绑在最高处,嘴里还塞上了死士孟的一只超大号的草鞋。

“真的挂旗杆上了?”

“挂得好高。”

“那只草鞋……呸,我有点恶心了。”

麾下的士卒们低声议论,而在苏昂的旁边,瑶十三、广腾、无名,还有季然等人都无语的看向苏昂。

“啐,乌鸦嘴。”

瑶十三的脸在抽搐:“苏家子,不,苏昂兄,不,兄嘚,记住,以后别说我的坏话。”

关我啥事?苏昂满脸无语。

他莫名其妙的被疯狗咬了一口,这……又莫名其妙的,疯狗被挂旗杆上了。

“我只是嘴炮而已。”他连忙解释。

“嘴炮?”

“就是说说罢了。”

“哦~~~”

在众人的吁声中,小亭卒满脸崇拜的抬头看着苏昂,良久憋出一句:“屯长大人……运筹帷幄。”

“……”苏昂。

他抬起头,看着百烈骨,抿抿嘴:“红色的里衣,前……所监副大人,童心未泯呐。”

众人全都哄笑,可是此时,忽的,死士孟愣了一下,声音再次传出:

“明日卯时三刻,全军开拔,灭西楚,兵压西楚王城!”

闻言,苏昂的脸色骤变。

……

……

第二天卯时三刻,除了还在旗杆上的百烈骨以外,四万多士卒尽数开拔。

一鼓整兵,二鼓习陈,三鼓趋食,四鼓严辨,五鼓就行。闻鼓声和,然后举旗。

四万多士卒各行其职,旌旗鲜明,插入西楚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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