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脆弱

在城市附近的道路上看到的大多数动物是狗和一些猫。深入农村，动物尸体的形状和颜色是陌生的。那些是野生动物。从窗户望去，它们残缺的四肢让我们想起了土拨鼠、獾、黄鼠狼、田鼠、蛇，有时还有完全毁容的鹿。

这一幕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震撼。一半是突然的同情，一半是意外的惊喜。看到动物在路上死去真是令人震惊。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死在任何地方。不管他们死在哪里，在我们面前他们都不应该如此震惊。你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到死去的动物。动物应该独自死去，远离，并且不知道鬼。这就是他们的本性。他们不应该躺在路上或死在任何地方。

一切都有死亡，但我们只认为死亡是一个抽象的概念。站在草地上，在山脚下，仔细地环顾四周。你看到的几乎都是死亡。大部分都会在你死之前死去。如果不是为了更新和替换，这个地方最终会变成你脚下的石头和砾石。

有些生物似乎永远不会死去。它们完全消失在自己的后代中。单个细胞就是这样。一个单元格变为两个，两个变为四个，依此类推。过了一会儿，最后的痕迹就消失了。这不能被视为死亡；如果把突变放在一边，后代只会是第一个活下来的细胞。粘菌的生命周期有一些接近死亡的阶段，但茎干和子实体的干蛞蝓显然是发育中动物的过渡组织。游动的变形虫细胞共同利用这种机制产生更多的细胞。

据说地球上随时都有数亿只昆虫。按照我们的标准，大多数人的预期寿命都很短。据估计，在温带每平方英里，高达数千英尺的空气中，有2500万各种形状和大小的昆虫。它们像浮游生物一样漂浮在大气中，不断死亡，有的被吃掉，有的随时随地都会掉下来。它们以这种方式环绕着地球，无数，死亡然后分解，没有人能看见。

谁见过死鸟？当然，很多鸟都快死了，但是谁见过这么多死鸟呢？死鸟是看不见的。看到死鸟比突然飞出活鸟更令人惊奇。我们一定会觉得出了什么问题。鸟总是死在自己的背上，死在灌木丛中的石头下，永远不会飞下来。

动物似乎有这样的本能：独自死去，仰面死去。即使是最大最引人注目的动物也会试图及时给自己遮阴。如果一头大象死在野外，牛群就不会把它留在那里。他们会把它抬起来随身携带，直到找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把它放下。如果大象遇到明朝遗留下来的类似骨骼，它们将有序地把它们捡起来，并在哀悼仪式期间将它们转移到附近的荒野。

这是大自然的奇迹。世界上的每一件事，每一个时刻，每一个早晨，每一个春天，都会以新的生命让我们眼花缭乱。但我们看到的只是残肢，十月别墅大厅里挣扎的苍蝇和路上的残骸。我一辈子都带着一只闷热的葫芦：我的后院，院子里，一年四季都有松鼠，但我从来没有见过死松鼠。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如果世界上不是这样，死亡是公开的，尸体是可见的，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它。幸运的是，我们大多数时候都可以忘记它，或者认为这是一个可以以某种方式避免的意外。但这确实使我们比实际情况更意外地看待死亡过程，而且当我们必须处于死亡过程中时，这一过程更为困难。

我们也尽力以自己的方式与自然和谐相处。报纸上的讣告栏告诉我们，我们快死了，而出生栏是用小字体排版的，没有明显印在页边，告诉我们继承人。但我们仍然无法从这里掌握天平。地球上有30亿人。在我们的一生中，这30亿人将永远死去。5千万年前的巨大死亡，相对平静地发生着。直到一个家庭成员或朋友去世，我们才知道。孤立地看待这些死亡，他们被认为是不自然、不正常和有害的。我们低声谈论这些死亡。他们被疾谗倒，或是不幸而死。可见的死亡似乎只能因什么原因而发生，而且是可以避免的。我们送花圈，哀悼，举行葬礼；我们取骨灰，但在途中忘记了30亿。所有这些生物的血肉和意识最终将消失并被地球吸收，临时幸存者将失去意识。

在不到50年的时间里，将取代我们的后代数量将是这个数字的两倍多。很难想象在这么多人死亡的情况下，我们怎么能保守这个秘密。我们必须放弃死亡是一场灾难、一件可恨的事情、一件可以避免的事情，甚至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的想法。我们需要更多地了解我们外部整个生命系统的周期以及我们与整个过程的联系。每件事物的生命都被交换成某种东西的死亡，一个细胞换另一个细胞。实现这一同步过程可能是一种安慰。这个过程是这样表述的：我们都在一起走下坡路，我们的伙伴遍布世界各地。

科学作为人类行为的一种表现形式，其盲目性尚未被广泛认识。当我们从科学活动中选择有价值的新事物时，我们也发现活动的某些部分似乎需要更好的控制和效率，而它们的不可预测性需要降低。我们愿意花更少的钱，但要一步一步地、有序地、准时地实现投资收益。华盛顿的规划者们正试图通过创建新的项目来改变这一领域，这些项目集中在那里的所有科学研究，特别是在生物医学方面。

想想看。当科学活动处于最佳状态时，有一种几乎无法管理的生物机制在起作用。这一点不容忽视。

当研究课题困难复杂，事实不掌握时，困难就更加突出。科学研究的开始是一个令人吃惊的混乱领域。在科学摆脱这种混乱之前，这个问题是无法解决的。因此。在研究实验室里，必须计划的完全是不可预测的。如果要集中组织科研活动，首先要设计一个有利于引起怀疑和庆祝事故的制度。

此外，为了使科学研究成为一种职业，有必要将不同个体的孤立想象结合起来。但这种安排更像是一场游戏，而不是一个有明确愿景的企业。科学中出人意料的高峰是由一些意想不到的、未知的幻想和直觉造成的。这些想法和直觉在科学上被称为灵感。

困难科学研究最神秘的方面是它的方法。这并不意味着例行程序，像这样把以前没人知道的东西拼凑在一起，或者建立联系。这些是操作方法。它们是日常饮食和琐碎的细节。这些活动很有趣，但它们并不像基本的神秘事物那样令人惊异：毕竟，我们正在这样做，我们必须这样做。

在所有的人类事业中，我对科学研究一无所知，甚至连我眼中的艺术也难以与之相比：在这项科学事业中，从事科学研究的人都是如此投入、沉浸其中，并被驱使去做那些他们没有被金钱和权力所俘获的事情。工作科学家，就像动物按照基因指令行事一样，似乎是被深深植根于人体的本能所驱使。尽管他们努力维护自己的尊严，但他们仍然像小狗一样胡说八道。每当他们接近答案时，他们的头发直立着，汗流浃背，沉浸在自己的肾上腺素中。抓住答案，先抓住答案，是他们最强大的驱动力。与这种动力相比，没有必要谈论喂养、抚养孩子、保护自己不受自然力的影响等等。

这些活动有时似乎是孤立的，但它们是人类活动中最不孤立的活动。没有什么东西是如此社会化，如此集体化，如此相互依存。一个热门话题就像一个巨大的蚂蚁窝。一个大脑几乎消失在一连串的脑组织中。每个大脑来回传递信息，并以光速传输信息。

一些特殊的信息似乎是趋化性的。一旦有了踪迹，人们脖子后面的感觉器官就会立刻颤抖，一大群充满活力的头脑就会聚集在一起，如麻雀的叫声、随风飞翔、被信息源包围。这是一种智力渗透，一种炎症。

没有什么能改变这张照片。混乱的大脑群似乎杂乱无章地聚集在一起，就像蜜蜂扰乱蜂巢一样。在混乱的活动中，零碎的信息四处飞扬，碎裂，倒塌，被鲸鱼吃掉。突然间，山峰悠闲地转过身来，一个关于自然的新真理出现了。

总之，科学事业正在发展。这是人类几千年来学会一起做的最强大和最富有成果的事情。它比农业、捕鱼和狩猎、建造教堂和赚钱更有效。

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本能的行为。我不明白它是怎么工作的。不可能提前准确地计划这项活动。你不能把你的大脑排成整齐的一行，用纸带给他们指示。你不能让每个大脑都这样做，它会这样做，然后一个中央委员会会根据指令组装所有的大脑。不，事情不是这样做的。

所需要的只是创造一个合适的气候。要叫蜜蜂来做蜂蜜，你不需要制定太阳能导航和碳水化合物合成的规则。你只要把它和其他蜜蜂放在一起（最好让它快点走，因为一只蜜蜂不能活），然后尽可能地在蜂巢周围安排一般的环境。就像蜜蜂酿蜜一样，当气候适宜时，科学就会自然产生。

这种行为有点像侵略，但与其他侵略行为不同，它并不针对某种破坏。随着它的发展，它看起来和感觉像是侵略性的：冲上来，揭开它，拖出来，抓住它，它是我的！这就像原始的狩猎，但最终不会伤害任何东西。更可能的是，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只是叹息。但没关系。如果空气适宜，科学活动正常运行，叹息就会立即停止，因为有了新的问题，人们会尖叫着要解决，所以混乱的活动又会重新开始，失去控制。

社会科学家，特别是经济学家，最近正在深入研究生态和环境问题，他们的研究已经产生了令人不安的结果。知道我们可以分析湖泊、草原、筑巢的鹅甚至整个海洋的收入和支出，我们总是感到有点不舒服。面对环境的各种可能性和艰难选择对我们来说是不够容易的，当我们看到显着的成本时，我们会感觉更糟。即使是这个新术语也很烦人：当我们阅读环境时，我们的心会痛。复数形式意味着有太多的选择需要考虑和投票，就像在市场上选择商品一样。经济学家真的必须有一个冷静的头脑和一颗冷酷的心来做这些研究，他们写的文章必须是冷酷的，经常是滑冰的散文。

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刚刚开始意识到我们人类参与控制地球生命的深度。这意味着人类思想的又一次革命。这场革命的到来并不容易。我们刚刚在同一个话题上经历了一段不稳定的时期，只是为了决定我们对自然的态度，就像一个庞大的委员会刚刚达成了一些协议，发现是时候重新考虑这个话题了。现在我们再来一次。

最古老和最可接受的想法是，地球是人类的私人财产，人类的蔬菜园，动物园，财政部，能源，它放在我们的手上，我们可以消费，装饰，如果我们喜欢，它也可以撕成碎片。正如我们过去所解释的，改善人类条件是世界存在的唯一原因。人必须征服自然，掌握神秘，控制一切。这是一种道德责任和社会义务。

近年来，我们看待事物的方式突然转了个弯，达成了一些共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过去常常想错了。尽管在某些细节上仍存在争议，但我们几乎在所有方面都不情愿地承认，我们并不像以前想象的那样是大自然的主人。我们依赖于其他生命，就像树叶、蚊虫或鱼依赖于其他生命一样。我们是生态系统的一部分。一种表达它的方式是地球是一个结构松散的球形有机体，它的所有生命部分都通过共生关系相连。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既不是所有者，也不是操纵者。充其量，我们可以把自己看作是一个动态的信息接受组织——也许在所有可能的世界中，我们的角色是整个有机体的神经系统。

有些人认为这种观点过分强调了依赖性。他们愿意把我们看作是一个独立的、有质的不同物种，不同于任何其他形式的生命，尽管我们与其他有机体共享基因、酶和细胞器。不管怎样，这一观点的深层含义是，无论我们是否处于主导地位，我们都应该关心我们所生活的生态系统，否则，我们就不能独自生存。这个想法足够强大，可以发起一场保护自然环境和野生动物的运动，停止不足以供人食用的技术开发，并导致一场保护整个地球的运动。

但今天，正如新想法似乎正在获得动力，我们可能不得不再次转向。这次转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令人沮丧和不确定。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将被迫返回。我们仍然要相信新的想法，但是要服从生活的各种事实，所以我们必须以旧的生活方式生活。也许，正如事情所显示的那样，现在接受新想法还为时已晚。

事实上，不管我们喜欢与否，我们都是万物的主人。

这种情况真使我们失望。一方面，我们实际上是21世纪的人类，有着丰富的新知识，有着万物之家的观念；另一方面，我们仍然是19世纪的人，穿着钉靴，踏着自然的面庞，不加掩饰，使之顺从而文明。化。此外，我们不能阻止这种控制，除非我们自己从山脚下消失。真让人难堪。如果有世界精神这样的东西，恐怕面对这个问题我会发疯的。

事实上，我们的参与程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坐在这样一个圆圈里，我们非常关心如何最好地保护地球的生命，这本身就是我们参与控制地球上生命的程度的最好迹象。引导我们走向这个方向的不是人类的傲慢。这是自然界中最自然的东西。我们就是这样发展和成长的。我们是这样一个物种。尽管痛苦和不情愿，我们已经变成了自然。我们到处生长，就像一个新的有机体覆盖着整个地球表面，触摸和影响着所有其他种类的有机体，并融合我们自己。由于我们的溢流，地球有窒息的危险。现在，我们是我们自己环境的主要特征。人类，地球上巨大的后生动物，是由生活在其中的共生微生物提供的能量驱动的。根据最古老的活核酸给出的指示，它们依赖与地球上其他生物基本相同的神经元来获取信息。它们的结构与柱状象牙和苔藓相同。生活在阳光下。这是人类。现在掌管地球的，无论是好是坏，都是掌管地球的。

是真的吗？如你所知，事情可能正好相反。也许我们是侵略者，被征服者和被剥削者。

有些海洋动物通过变成半动物半植物而存活下来。它们吞咽藻类，藻类将自己转变成复杂的植物组织，这对整个复合体的生命至关重要。我想，如果巨蚌的头脑稍微好一点，它可能会后悔它是如何帮助植物界，吞噬了这么多生命，把这么多绿色细胞变成奴隶，并靠光合作用生存的。然而，植物细胞对这一问题可能有不同的看法，认为它们以最令人满意的条件捕获了巨大的蛤，并通过其组织中的小透镜为自身利益收集阳光。也许，藻类也会有一段悲伤的时光，因为它们不愿意主宰蛤蜊世界。

幸运的是，我们可能和大蛤蜊处于同样的情况，但规模更大。也许是这样的：在地球形成的特定阶段，我们需要像我们这样的有机体，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获韧输送能量，照料新的共生系统，在未来的某个时期积累信息，进行一定程度的装饰，甚至将种子抽回太阳系。事情就是这样。地球在寻找工作。

如果我有声音的话，我会更愿意扮演这样一个有用的角色，而不是成为一个本质上非地球的生物（事实上，我们似乎正在向这种生物进化）。这意味着，如果我们真的相信自己是大自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们就必须彻底改变我们对彼此的态度。我们最应该担心的环境无疑是我们自己。我们将从自己身上发现我们从自然界其他地方看到的奇迹。也许我们甚至会承认，我们有所有高度分化的生物体固有的脆弱性，所以我们将发起一场运动，保护我们自己作为濒危和珍贵的物种。我们不会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