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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依依看着郑怡贱笑的样子，横了一眼过去，郑怡知道程依依一向脸皮薄，就不闹她了，乖乖地端着碗去饭桌。
突然间，不小心看见程依依的包包里，露出一角病历本。
郑怡拿出来瞅一眼，眸子冷了几分。
程依依端着菜出来，看着郑怡脸色不对劲的样子，看见她手上的病历本，这才醒悟过来：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然，我能来这里伺候你？”
郑怡插着腰，指着程依依那张无辜的脸，“程依依啊程依依，你这人，你这是要把我给气死啊你，你这是真的要把我给气死啊你！”程依依自嘲似的摇摇头，帮着老太太把菜洗干净了，约摸过了一个小时，五六个菜香喷喷地出炉了。
程小婵闻着香味走出来，手中端着一些残次品的提子，顺手便丢进垃圾桶里去，程依依看见有一些跑了出来，这人也跟个瞎子一样，无视掉了。
程依依再憋着自己的火气，抽了张纸巾，亲自替她捡了丢进垃圾桶去。
程小婵闻着浓重的鸡汤味，灰溜溜走进厨房，“奶奶，你这煲的什么汤啊？我闻着好香啊？”
“这是你妹妹的补汤，依依怀孕了嘛，你看看她身材这么消瘦，都要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这么瘦，这个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家里没有吃的。”
程小婵听了一半，就已经忍不住端起碗，自己先喝了起来。
程依依把碗筷端到桌子上，人家姑娘已经解决了一碗。
“奶奶，你做的汤真好喝，要是我的厨艺能够有奶奶一半的好，我就不愁了，奶奶，什么时候你可以教教我啊？”
程小婵眼巴巴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一听见程小婵如此说道，笑眯眯的高兴起来，“你要是想学的话，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教你的，就怕你们不想学。”
程依依自动略去这个话题，吃饭的时候，程小婵在饭桌上，就没有程依依的话了。
她本来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爱说话，或者一说话就得罪人。而且，程小婵这个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的人，她说地一两句简短的话，很快就会湮灭在程小婵的口水里。
所以，还不如不说。
程依依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一样，只顾着吃饭，没怎么搭话，看着老太太被程小婵哄得心花怒放的样子，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涌上来，让她无地自处。
用完晚膳，程依依有些像是落荒而逃地逃开了饭桌，回到房间里去，用不着急的工作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洗完澡，她就躺在床上，一想到明天就要回公司，就疲惫起来。
以前的时候，她不是这样子的。
可能就是休息了一个星期，让人的紧张的神经松懈下来以后，再进入到工作中去的时候，就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和调整。
……
一觉到天亮
程依依按时起床，带好东西，就往公司赶去。
回到办公室，先是看见了冷面主管，这人头一遭，就给她一记眼色看。
程依依白了一眼，回到座位上，消失了多日的王金文，又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凑上来。
“哎，你这一个星期，你都去哪个地方玩了啊？好玩儿吗？介绍介绍呗，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玩玩。”
程依依的朋友圈，是对所有人开放的。
拍的那一些照片，自然就被这个王金文知道了。
程依依笑了笑，闻着他身上那股子烟味，下意识屏佐吸。
“哎，你今天喷的什么香水啊？这味道，好像有点重了。”程依依笑着看他。“我闻着味道怪怪的。”
王金文先是一愣，香水，他闻了闻，一股子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让他下意识地燥红了脸。
主动地挪开椅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程依依又打了一上午的瞌睡，到了临近下班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了她出去。
程依依觉得狐疑，带上包包，就看见那个人群中最亮瞎人眼睛的阚泽，不厌其烦地彰显自己的帅气来:
“我，我，我在这儿呢。”
程依依左看看，右看看，难道找她的人，就是这个王八蛋？
阚泽指着自己，挥挥手，程依依走过去，冷眼看向他:“有什么事情吗？阚大老爷？”
阚大老爷？
他走这么老吗？
好男不跟女斗。
阚泽打开车门，朝着程依依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程依依看着他，“怎么，你这一次又想把我丢进长江还是黄河？”
“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啊？我这不，我这不来找你，向你请罪吗？”阚泽蹩脚地摇摇头。
请罪？
程依依冷眼看向他，“你这人还需要向着我这个无名小辈请罪吗？你谁啊？天不怕地不怕的阚大老爷。”
阚泽听着程依依没完没了的吐槽，“得了得了，我可是你老公的兄弟啊，得罪老公兄弟跟着得罪老婆的闺蜜，可是一个道理的啊，你可千万给我留一点颜面，知不知道？”
颜面？
“你阚大老爷也这么三八了。”
三八？
我去。
阚泽斜眼盯着程依依，“你这人怎么嘴巴这么恶毒呢？爷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你丫的就不领情。”
程依依略过他打开的副驾驶，坐上后座:
“你请我吃饭，你请我吃什么饭？鸿门宴吗？”
“……”
阚泽知道自己怼不过程依依，他说一句，她能百转千回地碡来，阚泽没法儿，只好把自己的嘴巴拉上。
心里吐槽:
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把小人跟女人放在一块儿，都委屈了小人了。
在程依依的百般肯定以及坚定的说辞之下，阚泽最终把吃饭的地方，就定在了公司对面。
然而，就在路口那儿，塞了十几分钟。
程依依性子使上来，不满说道:“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走过去，比你这破车还快。”
“最毒妇人心。”
阚泽领着程依依，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
程依依一坐下来，眼睛便扫向阚泽，“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啥？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饭都没吃呢。”
阚泽殷勤的倒了茶，程依依又道:“噢，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好听，那就无事献殷勤，最符合你现在的状况了，对不对？”
阚泽眼神一秒变阴沉骨节咔咔响。
程依依压根就没扫他一眼，服务员走过来，问点什么菜。
程依依瞅向阚泽，“阚老大爷，我们吃什么？”
又老大爷？
“你是这里的常客，你点吧。”
“你确定？”
“那不然呢？”阚泽不耐烦地道。
“我这人不挑食。”她看着他。
阚泽点点头，露出些许赞赏的目光，“我这人也不挑食，随便吃吃就成。”
程依依看着他的神情，浅浅一笑，用一种极为和善的目光，看着阚泽，说给服务员听:“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都给我上一道，就行。”
“依依，你别这么对你姐姐，你赶紧放手，听见没有，你赶紧放手，听见没有啊你，别这么做了。孩子，你赶紧放手。”
“程小婵，你自己出去，你去跟别人说清楚，你都这么大了，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知不知道？！”
老太太看着两人，又急又气，眼泪汪汪的，止都止不住：“好了好了，你们别打了，听见没有，你们别打了，你们就当做是看在我这个老太太的份上，你们就别打了，听见没有啊，别说了，别说了，依依，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放过你姐姐吧。你这么歹毒，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放开，程依依，这是我的事情，跟着你有半毛钱的关系，你赶紧放开，听见没有啊，你这个疯婆娘，跟着你妈一个样儿的疯婆子！”
“程小婵，你最好别乱说话！”
程依依抓起程小婵的衣服，两只眼睛像是充血一样。
程小婵从来没有落入这样子的窘境当中去，看着硬是不肯松手的程依依，她猛的用力，将程依依甩向老太太这个望向。
程依依看着近在咫尺的老太太，本能地躲开，结果，整个人猛的撞向身后的柜子，脊背像是被石锥锤过一样，身子滑落下来，发出两声呜咽声。
程依依顿时感觉自己的后背和肚子，剧痛袭来，让她直抽冷气，身上凉嗖嗖的，不停地冒冷汗。
几个男人看见程依依，怕惹是生非，往后退一步，看着表里不一的程小婵，不耐烦起来：
“程小婵，你到底要怎么样子，你到底要怎么样子啊你？你有没有钱还债，你要是没钱还债，好说，反正我们有好几家店面缺你这一种漂亮的女人接客的，你过来了，不用多久，只要伺候几个人，兴许就成了。你到底怎么个事情，赶紧给我们一个话，听见没有？”
程小婵看着两个男人走过来就要押自己，赶紧躲到老太太的身后，心惊胆战的，“奶奶，你快点儿帮帮我，我不能跟着他们走，我要是被他们抓走了，我自己就完蛋了，奶奶，你快点儿帮帮我，奶奶，你快点儿帮帮我啊，我不能够被他们抓走，我真的不能够被他们抓走的，奶奶啊，你帮帮我。”
“奶奶，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奶奶啊，你帮帮我，奶奶啊，你帮帮我，我不想被抓去陪客人，那种活儿，你知道有多脏吗？那可是妓女啊，我不能够去做妓女的，奶奶，你别把我给推出去，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奶奶，别啊。”
程小婵扑通的跪下来，老太太看着倒在地上的程依依，像是红了眼睛一样，二话不说，走过去，强行从她的手里，把那一叠钱抢了过去，塞到男人的手里。
男人看着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程依依，犹豫了一下，担心会出人命。
老太太看出了男人眼睛里的犹豫，坚定说道，“这一些钱，是我这个老太太存起来的，你们拿了钱以后，你们就不要在这个地方骚扰我的小婵了，你们赶紧滚，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听见没有！”
男人听着老太太难听的语气，接过钱，头也不回的就走掉。
“奶奶，呜呜呜呜呜呜呜，奶奶，呜呜呜呜呜呜呜，小婵知道错了，小婵知道错了，小婵以后一定乖乖的，我以后一定乖乖的，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程小婵朝着自己的脸颊，不轻不重地抽了几个耳光，余光又不停地盯着沉默不语的程依依。
老太太扫了一眼程小婵，走向程依依，“来，起来吧，地上凉，别把自己身体给折腾坏了。”
程依依听着老太太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扶着柜子，默不作声站起来，结果站到一半的时候，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
老太太看见了，心脏一皱一缩，，心惊肉跳的，“依依，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醒了？
昏睡了几个月的阿姨，竟然醒了？
郑怡手抖了一下，眼神望向不知状况的程依依：“依依，阿姨醒了！”
醒了？
程依依的眸子骤然放大，猛地站起来，疯了似的往回跑。
郑怡紧随其后，怕程依依摔着，嘴里叨叨的念着跑慢一点，别把自己给摔着了。
程依依不知道自己花费了多少时间，冲上楼，直奔目的去。
一进妈妈的病房，看见了病房了围着几个医生和护士，程依依顿了顿，穿过人群，看见病床上的母亲，正缓缓的喝着东西。
程依依在那一刻，哽咽不已，眼泪夺眶而出：“妈……妈妈。”
程素心看见程依依的一刹那，眼睛定住，担心写满了整张脸：“我这才刚刚醒过来，你这傻闺女又是怎么了？”
郑怡站在程依依的身后，看着她像是一个迷失在街头的孩子一般，走到程阿姨的床前，抓着她的手，哭地断断续续的，委屈的像是一个孝子一样：“妈妈，我……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我还以为我要跟程也相依为命了，你……你把我吓坏了。”
陈阿姨看着程依依哭的伤心难过，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紧了，认识这个孩子这么久，还没有见她像是这样子脆弱的，倒底是父母眼中长不大的孩子，在外头再怎么刀枪不入，在父母的面前，就是一个孩子。
郑怡看见程依依这样子，自己也跟着掉了些眼泪。
程素心捧起程依依泪流满面的脸颊，观摩了片刻，看着棱角分明的脸，眉头皱起来：“你这个傻孩子，你让我看看，怎么又瘦了呢？是不是又是忙着工作，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回事了你？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
“妈你怎么老是说我瘦啊。”
“你这不是瘦了吗你？郑怡，你说是不是？”
程素心看着郑怡，郑怡点点头：“就是就是。”
陈阿姨看着程依依，说道：“这孩子先前一段时间，白天就在忙工作，晚上又来这里守几个小时，到了周末更是不得了，一天到晚都在这里守着，想不瘦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