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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走出城门,再顺着大路一直的走,过了几家茶铺,就见到一座桥,桥头有一个修建得很精致的驿站,这条路黄玉走了不下一百遍,每次出镖都是走这条路,每次在这段路上总是想自己是不是还能平安的再回来,那驿站虽说很精致,但黄玉却是从没真的进去坐过,每次都匆匆而过,印象最深刻的是驿站里依着柱子泪眼朦胧的女子,送别正在天尽头的情人,人世间的离别最是断人心肠,所以黄玉从心底里排斥进到这驿站里去,但这次他非进去不可,因为寒雪已泡好了茶在那等着他,桌上很是简单,一把剑,一壶茶,两个茶杯,还有一个黝黑的瓦罐,一看到这东西,黄玉耳边就响起了昨晚门外那哗哗的银子投到罐子里的声响。
“我要走了……”黄玉进去后说道。
“坐啊,上面的土我擦过了……灰都成了土,应该好久没人进来过了!”寒雪凄凉的道。
“大小姐,其实……”黄玉开口道,但被寒雪打断了。
“你不要叫我大小姐!”寒雪语速很急,说完后又恢复到少女的柔情并放慢了语速道:“你不要叫我大小姐行吗?我一直叫你黄玉,你却从没叫过我的名字!”
黄玉将桌上的茶倒了一杯,一口喝完了后道:“那罐子里是钱吧!给我的,是不是?”
寒雪也倒了一杯茶,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来,打开后将手帕里的灰倒到茶里,送到黄玉面前道:“故人一捻土,他乡万两金,你喝了这杯水,我就给你!”
黄玉拿过来又一饮而尽,而后将两只茶杯紧挨着放到一起,怔怔的看着寒雪,寒雪也信守承诺,将东西递了过来,却不是那罐钱,而是桌上那把剑。
“我的秋泓剑,送给你!”寒雪将剑递到他面前道,“我要你的战魂和这一罐子银子,你哪天回来,我们再换回来。”
黄玉笑了笑道:“什么战魂,就是我瞎掰的,一把几文钱的寻常长剑而已,我都要走了,难道临了还骗大小姐……你寒雪的剑么!”
寒雪高兴的笑起来,因为黄玉终于还是叫了她一声寒雪,虽然叫得生硬,但听着却受用无比,当即将剑一拔,宝剑出鞘时有如一泓夕照下的秋水,随手一剑将石桌砍下一角来,那剑断石如断发一般,连碰撞的巨响都没有,寒雪已然归剑入鞘,娇俏的笑道:“我的剑可是货真价实,你带在身边我也放心一点!”
“不行,我不能要,你没了剑以后走镖岂非凶险得多?而且你爹问起来,你怎么回答?”黄玉摇着头道。
“你放心,他老是叫我多学学怎么去做女工,我一年半载不摸剑他才高兴呢,而且我也不打算再走镖了,你仔细想想,我哪次走镖不是和你一起?”寒雪静静的道,说到后面时竟然还有几分女儿家的羞涩。
黄玉没什么好说的了,将剑换了过来,而后对寒雪说了声:保重!转身大步而去,寒雪追问了一句:你有什么打算?
黄玉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寒雪终于还是和许多普通的女子一样,依着柱子挥着手中的手帕看着黄玉渐行渐远。
其实黄玉是有打算的,首先就是在最短的时间搞定那一千两!
这个世界除了抢,就只有当杀手可以空手套白狼,而且能一次吃够一千两,黄玉就是要去做杀手,尽管他长这么大,杀手这东西对他来说还只是个概念!
不就是杀人么?走镖这许多年,毛贼也杀了不少,什么人会需要别人帮自己杀人呢?当然是又有钱又无力的肥头大耳的生意人了,那生意人哪里最多最密?……京城!这就是黄玉的想法,他雇了辆车,径奔京城而去。
在京城转悠了几天,除了见识到这里的房钱酒钱贵的吓人外,黄玉一无所获F玉只差背着剑满街的找人问:找杀手么?钱一天天的少,黄玉的心情一天天的差,喝酒睡觉快成了他所有的生活。
这天照旧是天快黑时黄玉才一步一晃的走下楼来,这酒店做的菜一点都不合黄玉的口味,而且还贵的吓人,但有一个好处是可以赊帐,这些开酒店的都不傻,一眼就知道黄玉手里那把剑就值上百两,所以放心的由着黄玉每天的吃喝留宿。
要了一壶酒,一只鸡,黄玉正准备吃时,一个年轻的小子提着把剑坐到他桌子上,将剑也往桌子上一放道:“兄台不是本地人吧?”
黄玉笑了笑道:“不是。”
“在此地等人?”那人接着问道。
黄玉依旧笑了笑道:“不是。”
“那是要在此地杀人罗!”那人神秘兮兮的靠近了道。
黄玉一愣,将口里的酒吞下去后道:“何出此言?”
“这等酒店,吃的好,住的好,兄弟你一住就是十来天,每日深居简出,一日只一顿,配名剑,喝名酒,你说我能说你什么呢?”
“就算是吧,你有何指教?”黄玉静静的道。
“指教不敢,只希望兄弟也赏口饭小弟吃吃,所谓见者有份,到时候杀人小弟我助拳,酬金二一添作五,我们分了它!”
黄玉心里好笑,自己还巴不得天上掉下个买卖来呢,反而遇到了也是和自己一样没门路的又想杀人赚钱的主。
“你有何手段?”黄玉左右无聊,索性拿他开开玩笑。
“呵呵,小弟没什么本事,只会杀人,一十三路劈风剑法,打遍天下未遇敌手!”那人吹起牛来,拿了只空杯就喝黄玉的酒。
黄玉心里笑得厉害,面上依然平静如水的道:“哦,劈风剑法,想是握着剑尖而用剑柄对敌的一种武功吧。”
“此话怎讲?”那人吃惊的道。
“你桌上的剑如此放法,倘若敌人突然进攻,你还不是只有握着剑尖用剑柄对敌的份?”黄玉一指那年轻小子放在桌子上的剑道。
年轻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剑放的和黄玉的不同,黄玉的剑柄朝里,而他的则是剑柄朝外。
年轻人面红耳赤的将剑调转过来,拿着那杯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黄玉笑出声来,举杯道:“我敬你一杯,这壶酒我就可以和你二一添作五,至于你说的酬金却是没有!”
“不要这么小气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不是小气的问题,我现在根本就无人可杀。”
“那你刚才又说你是杀手?”
“我是想做杀手,可惜没人买我杀人?”
“那你岂非和我一样?只会说不会做!”
“我和你不同,我是会做没得做!”黄玉一面说着,一面手起一剑将一只苍蝇劈成两半落到桌子上,从出剑到回剑,如果不是那一声清越的宝剑出鞘的声响,那年轻人都不觉得黄玉动过桌上的那把剑。
那年轻小子惊得张大了口站了起来,半天后才回过神来兴奋的一拉黄玉道:“有买卖,你敢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