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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轻轻吹了口气,呆立在两人面前的男人,顿时化作血沫飘散,何其脆弱的生命,一个不经意间就消逝了,而它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明明想要活下去,却又不敢杀人,不敢反抗,真是自相矛盾的生物,帮你最后一次吧,我们两不相欠。”
芜缓缓起身,每迈出一步,车厢内就有一个人化作血沫散去,待她走到过道中央的车门口之时,车厢内除了奥兰多之外,再无一个活人,只余满地粘稠的血水肉沫。
她回过头看着呆若木鸡的奥兰多,不以为意的说道“他们该庆幸死在我的手上,没有痛苦也没有煎熬,不是吗?对了,给你提个醒,烛印我不会收回,不过也别担心,它不会影响你什么的,除非你死了,或者……杀人了,就当是我和你之间的一个小游戏吧,我还真有点期待,你们到底能挣扎到何种程度?”
“……”
奥兰多缩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脑海一片空白。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近百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粘稠的鲜血顺着地面的纹路流淌至奥兰多的脚边,他木然的低头看着自己那被浸湿成血红色的鞋子,十秒钟前,它们还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可现在除了满地残骸什么都不剩了……
正当芜打算离开之际,车厢内的墙壁上忽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令纹路,五道锁链直贯而出,瞬间锁住了芜的四肢和脖子,与此同时,一道虚影自血水中缓缓升起,可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被芜冷冷的扫了一眼,便爆散成了一团烟雾,五道锁链也同时碎裂了。
“我没有兴趣陪你们玩,我甚至懒得杀你们,别不知所谓。”芜的态度已经不仅仅是轻蔑了,她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和一只虫子在对话,连多说一句都欠奉。
许是感觉到了芜的恐怖,对方没有在现身的意思,周遭的灵阵也随即隐没无形,芜慢悠悠的朝车门外走去,全金属制成的门板在她面前直接化成了飞灰,临走之际,芜突然自言自语道“我本该杀了你的,但要是这样的话,恐怕这局棋就没什么看头了,此行实是无趣至极,修者,我期待下一次的相遇,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一些惊喜吧。”
寂静的夜空,点缀着些许星辰,这本不是什么罕见的景色,但对于常年生活在死境的芜而言,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新奇,死境没有天地日月的概念,更没有什么让人向往景色,那儿只有无尽的游魂和死气,是一个连鬼道渊魔修们都讳莫如深的污浊之地。
“那个……什么时候能把身体还给我?”赫兰不适时宜的插了句嘴。
“现在就可以还给你,但实话告诉你,这片平原纵横千里不止,你想要活着走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你真的想好了吗?我倒是无所谓,灵尊封禁虽强,却也不至于顷刻灭杀我的神魂,我再寻一个也不是难事。”芜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明明说过只是暂借的,还有,为什么杀这么多人!?”赫兰并没有真的那么害怕芜,毕竟相处了几个月,他发现有时候芜还蛮好说话的,当然了,或许是因为芜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吧。
“能问出这种问题,足以说明你有多么的无知,难道你认为他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我再重复最后一遍,死在我手上,他们该庆幸才是,起码没有任何的痛苦不是吗?说真的,我很难理解你的想法,为什么在你眼中对错善恶就这么简单,我帮了别人就是善?杀人就是恶,照你这种思路,天道岂非恶极?”
芜可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缠半天,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耐心了,但显然还是不足以应付赫兰这种什么都不懂孝,没等赫兰开口,她已经率先转移了话题“闭嘴,再废话我就灭了你,我的确说过暂借你的身体,但我没有说借多久,或许十年,或许一百年,好好想想,没有我的话你早就死在虚界城了,所以直白的说,这具身体现在归我,而你,只是寄宿在我识海的一缕神魂罢了,先分清主次再跟我说话,或者你也可以就此闭嘴,别再烦我了。”
“……”
“又生气了?”
赫兰虽然没有再开口,但芜却感觉到了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挑弄赫兰的情绪也是她当下仅有的乐趣之一。
“带你多看看这个世界吧,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芜说道。
“你不是说会杀光它们吗?”
“你真以为仅凭我就能对抗整个鬼道渊不成?我是承诺过会尽可能的灭杀魔修,但不代表我能杀绝它们,也不代表我能对局势造成什么影响,真正有可能颠覆这一切的人,就在那辆列车上,我本以为是仙道半圣之尊,故此才特地来寻他,没想到却只不过是一个刚刚渡劫的小仙,不见也罢。”
芜一步迈出,身形飘然散去,下一刻已然出现在了南方天边,又是一步,再无踪迹可寻。
……
“前辈,这是什么?”
萧殊神情一变,虚幻莫测的声音仿佛自心底传来,这个瞬间,他便以神念扫视了列车上的每一个人,但对方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什么可循之迹,唯一引起萧殊注意的就是六号车厢,那儿遗留着一股连他都为之震惊的诡异气息,而且整个车厢内居然只剩下了一个活人,那人呆若木鸡的坐在位置上,显然被某种事物给吓呆了。
不同于以往,素问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萧殊,他语气略显急促的说道“等等,你继续以神念观察一下刚才那个人。”
“不对……一个普通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死气?”
萧殊这一次毫无保留的将神念集中在了那人身上,果不其然,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此人身上充斥着无比浓郁的死气,甚至比将死之人或百岁老人身上的死气都要夸张。
“烛印!?居然是死境族,这可不太合理,族没有理由插手,入侵虚灵界对它们而言没有任何利益可图,此局搏弈牵扯甚广,稍有不慎,任你半圣之尊也难逃身陨道消之厄,尊皇绝不会插手此事,敢违背尊皇意志的贸然行动的……难道是他!?”
“谁?”
“尊皇有三位弟子,天殊离君,地遥藏君以及鬼冥芜君,离君修为早已达到半圣之境,离开死境久矣,游历诸天之间,去追寻自己的道了,肯定不是他,藏君早已身陨道消,据我所知,死境唯一敢违抗尊皇意志,且毫不在乎生死的就只剩下一位了。”
素问最怕的就是这种事,芜的出现对很多人而言都是一个变数,可他更清楚的是,这绝对瞒不过弥忏圣者和灵尊,换言之,他此刻心中最大的疑惑便在于此,这个鬼冥芜到底是谁落的棋子?
“这么说来,刚才传话与我的就是前辈口中的鬼冥芜君?不过看起来,他似乎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虽然也没什么好意就是了。”萧殊不以为意的说道。
“他如果对你有恶意的话,毫不夸张的说,你现在就已经死了,而且我也逃不了,没记错的话,当初他距离半圣境界也不过咫尺,虽然后来听闻,他因为某些原因修为不进反退,故而被尊皇罚去控守红潮了,具体如何我倒不太清楚,芜的性格是族的典型,无情无欲无求,但这就说不通了,他为什么要来虚灵界?”素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兴许他与罗喉交好,故而前来帮鬼道渊也说不定。”萧殊道。
“那我更愿意相信他只是闲得无聊,这绝对不可能,族帮谁都不可能帮鬼道渊,死境乃是生者于死魂共存之境,亦是族诞生之地,到处都充斥着污浊死气,鬼道渊之所以迫切的想要占据虚灵界,原因便在于此,双方虽还没到势同水火的地步,但互帮互助显然更不可能,如果芜真打算帮罗喉复生,对他来说其实很简单,哪怕有灵尊封禁的存在,他依旧能凭借一己之力让此界寸草不生,三十年绰绰有余了。”
任何鬼道渊的修者进入此界,都必须散去真身和修为,只保留一丝元神不灭才能通过封禁,并且借助虚渊对抗封禁压制,为得就是帮助五位半圣复苏,经过这千万年一点一滴的累积,罗喉残灵才总算苏醒,这其中牺牲最大的便是鬼道渊的修者们。
芜想要进入虚灵界,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想而知,以芜的境界,既然已经苏醒,那么借助此界充沛的灵力恢复修为绝不是什么难事,接下来无论他是牺牲自己帮助罗喉复苏也好,还是屠杀此界也罢,其效率都远比所谓的虚魔高出无数倍,但问题在于,他是族,而且从芜刚才那番话素问基本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此行绝不是为了鬼道渊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