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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的快速暗杀很快取得了效果,当其他的黑衣人缠住迅速赶来救援的侍卫的时候,其中一个已经快速杀出包围,在靠近梅霜的马车前矮身蹲了下来,并快速移动着身形,如同一只矫健的野猫。在经过每辆马车时,都会凝神听一下,不过是数秒,又很快离开,直到来到梅霜坐的马车前。
凝神一听后,他迅速出声,嘴里发出一声尖细却低微的鸟叫声,连叫三次后,他随身掏出一个细长的管子,将尖细的一端插入马车,小心一吹。
一阵细细的烟雾迅速在马车里弥漫开来,梅霜只觉头脑瞬间一片空白,接着意识开始模糊。
不好!
拼着最后的清醒意识,她摒佐吸,哆嗦着摸起手边的水,猛然灌了一口,又拼命吐出来,脑海里却在诅咒着,该死的昭王,你在哪儿?!......
听到熟悉的得手的信号声后,几个黑衣人不再恋战,飞快变换队形击退越来越多的侍卫,一边快速向发出信号的黑衣人那里集中。
只是,当几个人来到刚才发信号的地方,却不见了刚才的黑衣人。几个人大惊,面面相觑后,随即嘴里再发出相同的信号,却没有听见回音。
几个人顿时惊觉大事不妙,随即不再恋战,交换一下眼神后走为上!
此刻,方才的黑衣人正躺在梅霜所在的马车里,已然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条,听着外面熟悉的信号声,只能拼命挣扎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外面随着黑衣人的撤去迅速归于平静,侍卫们一拨去追刺客一拨则留下来清点伤亡数量。
夜色下,火把陆续点起,照得马车前亮如白昼。
南宫诺站在马车前,负手而立,姿态倨傲。
那个被擒的黑衣人已经被人从马车里拖出来,被侍卫狠狠扔在南宫诺面前。
黑衣人闷哼一声,挣扎着坐起来,狠狠瞪着南宫诺。
火把在寒风中忽明忽暗,映出南宫诺阴鸷的眸色。当南宫诺的目光投向黑衣人的时候,明显的,黑衣人微微瑟缩一下。
与此同时,昏昏沉沉的梅霜被丫鬟扶着从车里出来。冷风一吹,她原本浑浑噩噩的脑子立刻清醒了不少,一阵干呕之后,总算恢复了神智。
地上原本在挣扎的黑衣刺客看到梅霜安然无恙地出来,顿时眸子睁圆,不可置信般得瞪着梅霜。
“怎么样?失算了吧?”南宫诺唇角一翘,语气阴冷。
黑衣刺客眸子一黯,随即倔强地对上南宫诺的目光,抿紧唇角后一副大义凛然的状态。
“这里离京城不过三十里地,尔等敢如此张狂,出手狠辣,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南宫诺盯着黑衣人,冷冷道,“今儿若是从实招来,本王且留你一命,否则,你就和你的同谋们一起下地狱去吧......”
侍卫忙上前将黑衣人嘴里的破布拿开,原本打算沉默的黑衣刺客闻听“同谋”的时候身子不免微微一抖,但仍然倔强地不开口。
“好啊,硬气!你看看这是谁!”南宫诺微一示意。
很快,侍卫的推推搡搡里,一个同样身材瘦弱的黑衣人被推了过来。
地上跪着的黑衣人惊觉转眸,待看到被推过来的黑衣人五花大绑的身上几道伤口血流不止的时候,双眸骤然睁大,嘴唇翕动着,大大的眼睛里顿时蓄满泪水。
被推过来的黑衣人面色惨白,望着坐在地上的黑衣人时神情冷漠摇摇头,又看了看梅霜所在的方向,低低开口,语速很快地说了几句什么。大约是受伤严重的缘故,只说了几句便唇角流出血沫,终于体力不支跪了下去,仿佛已到了濒死的边缘。
地上的黑衣人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死命咬着下唇,狠狠点点头后,抬眸望向南宫诺,眸中戾色大盛,那眼光足以吃人。
南宫诺扫了一眼便吩咐人将快死的黑衣人抬下去,这才悠悠地说了一句话。
只这一句,让地上的黑衣人目光震撼,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南宫诺,胸脯急剧起伏着,许久,咬牙道,“你竟然也会东来语?”
南宫诺冷笑一声,“小小东来国,不过是我大秦边境的一个隔海相望的弹丸之地而已,竟敢觊觎我大秦,真乃该死!”
黑衣人愣住,自嘲一笑,“东来国与你们大秦国并未交好,我还以为你们中原人鲜少有人懂我们东来语......”
随即摇头,语气愤慨,“根本不是如此!”
“那你们下手如此狠毒,究竟为何?”
黑衣人咬牙,转眸向梅霜方向,用生硬的汉语道,“自然是——为了她!”
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一直在一旁安静站着的梅霜身上的时候,梅霜被瞧得浑身发毛,不免愣住。
事实上,方才两个黑衣人之间的谈话声音很低,她并没有听清,但是,南宫诺的话她听明白了,尤其黑衣人一句“为了她”更是让她云里雾里的同时心里没底。
难道自己得罪人都得罪到国外去了,以至于对方不远千里万里来索命?
南宫诺心底一沉,冷然道,“她自小身居闺中,足不出户,何以与你们结仇?”
黑衣人低头,思索片刻,抬眸的时候用东来语定定道,“我们只是——希望她能帮助我们!”
“......”
南宫诺怔住,这和他方才的猜测完全相反。
而梅霜更是惊悚不已——什么?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居然不是来杀自己的?!
——
深夜,悦来客栈。
由于之前已经有人来通报过,因此已经做好迎客准备的客栈还是忙得热火朝天。
烫酒、端饭、喂马,所有的跑堂的伙计们都知道来的是大人物,不敢怠慢,都忙得四脚朝天,生怕侍候不周。
南宫诺坐在上房里,和梅霜相对而坐,悠闲地饮着手中美酒,看来方才发生的残忍又血腥的一幕丝毫不影响他的胃口。
而经历了这个令人惊悚又匪夷所思的夜晚,梅霜面对满桌的佳肴,看都懒的看,只托腮对着跳动的烛火沉思。
她出神了一会,终是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刺客?”
“杀!”南宫诺薄唇微启,懒懒道。
“可她——毕竟是个女人......”见南宫诺如此干脆,梅霜顿时觉得他有些残忍。
当刺客被推向马车里的时候,头上的黑巾无意中被碰掉,随着一头乌发倾泻而下,梅霜才看清原来这个东来国的刺客竟然是个女子,难怪看起来其身量瘦小。
见梅霜动了恻隐之心,南宫诺嗤笑,“妇人之仁,你大约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出手狠毒,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你就等着本王给你收尸吧......”
想起当初的情形,梅霜亦是后怕不已,“可她口口声声说有难言之隐......”
“贼人的话你也信!”南宫诺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只是,编也编地忒离谱了些,她们痛下杀手,只为你而来。你一个身居闺中的千金小姐,如今是见不得光的冷宫废后,她们不远千里来大秦居然求助于你,你不觉得这有些天方夜谭吗?”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南宫诺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这个女刺客,他并不陌生,可以说很熟悉。他是个十分警惕的人,向来对刻意接近自己的女人都很警觉,自然,这个女刺客的底细之前他也摸清,也并未觉得不妥。一来当时的诚就算有异域人也不算奇事,其二,他只以为这个女刺客而今想除掉梅霜只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而已,他钟情于梅霜几乎无人不知,但是,这个刺客,他前些日子刚一脚蹬开......
“也是......”想起那个女人说完希望得到她的帮助的时候再闭嘴不言,梅霜也觉得匪夷所思。
算了,不想了。她扶起筷子,刚伸出去,眼前的一盘鲜红的猪血豆腐瞬间让她联想到晚上那场激烈的厮杀,她条件反射般头偏向一边,险些吐出来。
南宫诺不以为然夹起一块血豆腐塞进嘴里,笑道,“你呀,就是胆小,见不得血......”
梅霜强忍下恶心,不悦道,“我又不是杀猪的,为何非要见血?”
“呵呵,这一路上,可不比深宫大院,话说江湖险恶,见血的地方多了,你总得适应才好......”
“......”梅霜无语。
饭是吃不下去了,她索性放下筷子,转换话题,“那一阵打斗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自然去追刺客了......”南宫诺顺手夹起一块笋尖放到梅霜盘里,“尝尝这个客栈的拿手菜,这可是你最爱吃的......”
“我说怎么没有看到你,当时那么多刺客,我担心都应付不了,吓我一身冷汗......”
想起当时的险情,梅霜嘴巴不自觉撅起,不经意的娇嗔的模样让南宫诺心底一荡。
“区区几个刺客,那么多侍卫自然是可以抵挡住的。有道擒贼先擒王,若不是本王捉到他们的首领,他们又岂会招供?——怎么?担心本王的安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