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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盛年男子来说,这可比单纯的勾引要有诱惑力的多。饶是萧洛这样的钢铁男人,也在对梅霜的行为表示不齿的同时却是心底微微悸动了一番。
尤其是人前一只猫,人后一只虎的姿态,一刹那竟让萧洛好笑。
“就这样走了?”萧洛淡淡开口。
走到门边的梅霜身子一震,停下脚步,强自镇定问道,“请、请问,还,还有什么事?”
萧洛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背,几个半月形的指甲痕迹掐的那叫一个深,在白皙的手背上十分醒目。若不是方才她瑟瑟发抖,抱着自己不放,他几乎要将她扔到地上。
他缓步走过去,挡在梅霜的面前。
梅霜急忙缩回拉门的手,对方高大的身躯顿时让她压力山大,时间有限,再耗下去,今晚的计划指定要泡汤。
她硬着头皮,“那个,你放心,我今晚带的钱不够,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我一定会还你钱的。”
“男子汉大丈夫?”萧洛简直无语,她扮眼的男人如此失败,还如此信誓旦旦。
萧洛伸出手去,将受伤的手背递到梅霜眼前,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疑惑和嘲弄,“你真的是——男人吗?胆子如此小?”
梅霜先是疑惑,接着大囧,再然后听到萧洛的话本能地有种被拆穿后的自我保护,双手不自觉地捂上胸口,转瞬,又觉不妥,赶紧放下自己不听话的狗爪子。
这样的一系列动作下来,梅霜看到了萧洛脸上更明显的嘲弄,而且,对方的眼睛竟然随着她的手的起落盯在她的胸口那里,仿佛那里有黄金,足足盯了数秒才移开目光。
“喂喂,看哪儿呢?”梅霜极为不高兴。
想来那梅府的嫡女瞎了眼,这哪里是她疯狂追求的顶天立地的英雄,不过是个寻常男人而已,更何况,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哪个不是“色”字当头。他刚才的眼神,就显示着他不纯洁的内心。
于是,心底顿时对这个之前敬若神明、无比仰视的天子充满了鄙夷,大半夜的出现在烟花之地,你说这男人方才的表现正常否?
NO,NO,自己现在是个男人,可对方那样看自己的敏感部位。难不成——对方已然识破自己的身份?
梅霜大惊!
这个破地方说什么也不能待了,她背紧自己的包袱,正准备冲出去,只见对方广袖一扬,自己还未看清,只觉身子一轻,直到屁股和大地来个亲密的接触的时候,才在惊悚中哀叹,今晚出城要泡汤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求对方不要认出自己,哪怕先在这里躲过一阵,索性趴在地上装受伤、装可怜。
萧洛走上前,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鸷,声音冷硬如铁,“明知明日进宫面圣,今儿却抗旨在外游荡,深更半夜,废后——意欲何为?”
东来国的事情还没有查清
梅霜眼前一黑,这回可真要死了。
对方不仅直到她女扮男装,还清晰地喊出她的身份——废后!
冷宫的废后!一个梅霜自己都已经遗忘了的身份。
她从地上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接着一叩到地,一本正经道,“罪妇梅霜叩见——”
“免了。”萧洛不耐截住她的话,也好,不用明日审问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审问正好,他冷冷道,“昭王倒是不小的胆子,胆敢抗旨让你进出自如......朕问你,东来国奸细何以逃脱?”
“是,是我放走的......”梅霜低头老实道。
她必须要撇清这件事,不然,牵连别人就太那个了......
......
南宫诺一回到客栈,看见梅霜不在,问谁谁都不知,顿时炸了窝。
当场将那个受梅霜鼓动滔滔不绝的伙计给一顿暴打,直到伙计与梅霜的全部对话全招了,南宫诺才脸色阴沉地吩咐侍卫务必要在天亮前找到梅霜,找不到人一个个提头来见。
侍卫也都慌了神,怎么好好的人就跑了呢?
南宫诺仔细琢磨着伙计的话,又结合梅霜的特性,猜梅霜一定要往城外跑,而此地离城外的马车还有段距离。这冰天雪地的,没有车夫愿意跑一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他策马来到妙春楼的时候,正听见正门外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在对旁边的同伴吹牛,道今晚宰了一个外地来的小兄弟,两千两纹银他自己白得了一百两,真是百年不遇的大买卖。
“那小兄弟细皮嫩肉水灵得跟个大姑娘似的,没曾想有断袖之癖,爷可不好这口。”男人笑得满脸的横肉乱抖。
南宫诺皱眉,莫非女扮男装?可这断袖之癖是何意思?
下马后,南宫诺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那男人马上将一切招了个干净。
毋庸置疑,就是梅霜了。她还挺能耐,真寻到了这里。
“她去哪个方向了?”他阴沉着脸问道。
那个男人搔搔头,为难道,“没注意啊,好像一直没下来......大约在上头睡觉呢。”
“睡觉?”南宫诺向这个男人勾勾手指,唇角勾起一个温和的弧度,“干得不错。”
南宫诺匆忙上楼,那老鸨子见他面色不善,赶紧上前侍候着。
待两个人来到最尽头的房间的时候,早已是人去楼空。
南宫诺气得一脚将里面的凳子踹到墙上,回头质问道,“人呢?”
老鸨子傻眼了,心说乖乖,这回可惹祸了。
看似土鳖似的一个年轻人竟然劳昭王殿下亲自上门,这得什么背景啊!
当下懊恼不已,眼睛狠狠剜了手下一眼,指着他们的鼻子就骂上了,“这人呢?你们个个眼睛长天上去了?”
甚至那一刻看昭王仿佛是吃醋的模样,老鸨子脑子活络地琢磨着,难不成画着昭王殿下也有断袖之癖?怎么来这里争一个男子?
南宫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一无所获。
谁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男子下手呢?更何况,听老鸨子的意思,她和一个男人还抱在一起?很亲密?
竟有这等咄咄怪事。
——
梅霜彻底招了后,竟被萧洛冠上“欺君罔上、罪不容诛”的罪名,即刻有外面便衣的大内侍卫押往皇宫,只等明日与梅相对质,查明梅相是否有通敌之嫌,若是有,即刻满门抄斩。
这样的结果是梅霜始料不及的。
跪在烛火通明、庄重威严的勤政殿里,梅霜盯着龙案前那个面庞凛冽的九五之尊,听着他嫌恶的判断,她几乎不敢相信就在刚才的青楼里,对方还救过她。
喜怒无常,又是一言堂,天下谁人敢说个“不”字。
原以为说了久让美代子家族的困难和百折不挠的精神,即便这个冷漠的皇上也会感慨将门忠烈放他们一马,哪曾想临头了居然牵连到自己家族,一个“谋逆”的罪名足以送掉满门一百八十口人的性命。
梅霜极力争辩着,“皇上圣明!这事因我而起,自然由我一力承担,怎能连累家中无辜老父?”
“你承担?你拿什么承担?”萧洛垂眸一边批着折子,一边轻飘飘道,“若是你有自信能承担,还需要大半夜的女扮男装逃跑吗?”
寒风自长窗而入,烛火跳动间,照着他的脸庞,忽明忽暗,神色变幻莫测。
话里满满的讥讽,一下梅霜噎得死死的。
萧洛微抬眸的时候,余光里看到梅霜无言可辨的吃瘪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女人,口口声声强调只是东来国人找上她的麻烦,但是,就连她自己也回答不了,为什么对方会独独找上她呢?
萧洛一番问话下来,梅霜深知,这个皇上果然不是白当的,智商相当高,人腹黑、擅长无间道,一般的谎言根本糊弄不了他。
所以,不管是今日还是来日,她都必须让这个皇上明白一个事实,她已然不是原来的梅霜,如此,接下来的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当然,这些方法都不行的话,她也不担心,因为她手上,还有一个法宝。
“皇上,并非我有意逃脱,只是这事,昭王殿下都清楚,我认为他一人回禀您就可以了。另外,说句有违圣意的话,我并不想回宫......”
梅霜说这话的时候,低眉顺眼,欲言又止,小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在无声地陈述一个事实,情非得已,非我所愿。
萧洛闻言浓眉微挑,停下手里的朱笔,打量了梅霜了一会,突然间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不想回宫?入宫不是你之前最大的心愿吗?”
之前?那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梅霜再度叩头,语气深沉而慎重,“皇上,外界传闻我不择手段要当皇后,皇上圣明,那确实是之前了......如今我已醒悟,甚觉自己之前所做所为荒唐无比。为当这皇后,我连累父亲,声名扫地,失去自由......如今想想,如同春梦一场,实在是悔不当初......”
此刻的梅霜,就如同一个作恶多端却又翻然悔悟的罪犯,可谓句句诚恳,字字掏心,一番话说得动情而感人,就差涕泪横流了。就连梅霜自己,也都被自己感动了。
多好的孩子,有错就改!善莫大焉!当然,感动自己是小事,重要的是要让眼前的九五之尊感受到她的诚意。
听着梅霜一番诚恳之至的检讨,萧洛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