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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只能将自己的身躯紧紧的缩在一起,蹲在原地上痛苦的双手抱着脑袋,毫无顾忌的哀嚎了起来。
这一刻,我彻底的奔溃!
就算是当年在法医学院,老师勒令我们陪着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睡觉,就算是我第一次拿起手术刀,解剖那些血淋漓的内脏。
我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击倒在地上过。
我只不过是一个人,不是什么神。
一个第一次接触现场,新晋警队的实习法医而已。
“小王!”
我身后的陆沅此刻也是一声怒吼下,让人将我扶出了现场。
“立刻汇报省厅,紧急调遣精英,并马上成立11.04重案特别组。”
我在经过陆沅的审判时,听到的是他对手下的吩咐,而对于一名老刑警来说,申请外援其实是一件极为掉面子的事。
而现在陆沅却不管不顾的直接下达了命令,由此可见陆沅对于眼前这个案子是如何的措手不及。
“走,都走!”
我突然的想到了刚才砖厂外的那个女孩,想到了她口中说的“都得死”三个字,想到了砖窑门上那三个血淋淋的大字。
对,都得死。
我愈发肯定了心中的这个执念,所以,我不管不顾的大声嚷了起来,因为我不想张明的悲剧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也许此刻我的行为举止,在陆沅等一干老刑警眼里那就是疯子,因为我很明显的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怜悯,可却知道现在再不走的话,真的……会都得死。
“小王,快送阿陈回去。”
我知道陆沅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那是因为我的老师,因为陆沅跟我的法医老师都是部队战友,而我也是被陆沅指名来明城做一个实习法医。
所以,陆沅对今天刚刚上任的我是极为照顾的。
可现在我却不需要他的这种照顾,因为我要所有人都赶紧离开这里。
“还愣着干嘛?”
眼见小王等人并没有把我带出砖窑,陆沅不免又是将眼一瞪后,小王等人这才要上来将我拖出砖窑。
“会再死人的。”
我绝不能让小王他们把我拉出去,因为我一定要阻止一切悲剧根源,不能让每一条活着的生命在我面前消失。
我一把挣脱了小王等人的拉扯,紧握了下手中一直没放下的刀具,几步紧跑后直接冲到张明的脑袋边,弯腰一揽后,将张明的头颅从地上抱了起来。
因为外力的拉扯下,张明才会被处以五马分尸的极刑,而在外力的作用下,张明不仅是脑袋被扯了下来,而且还顺带着将腹腔内的食道和气管都扯出来。
我捧着沾满灰尘的脑袋,当着所有人面前将张明的头颅高高的举了起来,一手将刀具顶在了张明的那双满是怨恨的眼睛上,嘴上大声喊道:“你们再不出去,我就把证物毁坏。”
叫我冷静?
我哪里能够冷静的下来,我很清楚现在在做什么,因为我看到在所有人的身后,那个原来在砖厂外边唱歌的女孩,她竟然趴在门口对着我诡异的笑着。
对,就是她!
我抱着了张明的头颅,不管不顾的朝外冲了出去,我一定要把她抓住,从她的嘴里面掏出所有的一切。
张明明明是从天云大桥上跳下去的,可为何警方寻找了接近一个礼拜,却没能找到尸体。
反而会出现在这个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地方,而且还被处以五马分尸的极刑。
而且张明若是跳河应该是溺死的,一个礼拜的时间,足矣让尸体处于高度腐烂的状态。
而非像刚才那样,在被撕碎了身体后,还能溅出如此新鲜的血液,虽然这些血液毫无温度,冰冷若冰。
但这些都不应该是一具死了一个礼拜的尸体该有的。
我一边奔跑着去追逐那个神秘的女孩,一边却还要将身后的陆沅等人甩掉。
“站住!”
我在紧紧的奔跑下,却没想到脚下一个趔趄下,直接将怀中的脑袋丢出去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那张明的脑袋在地上滚了一很长的血迹后,终于稳稳的落定在我面前,而我,竟然在此时发现了一件事。
张明哭了!
我竟然看到了两条长长的血泪顺着张明的脸颊滑落,那一抹凄楚让我急速的冷静了下来。
他竟然会哭?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我的心中似乎被一道闪电撕裂了黑夜似得,一瞬间,我似乎想到了一个最大的可能。
但等我再次抬眼时,却看到了女孩的一抹身影在拐过墙角后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陆沅等人迅速的赶到,一把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两个刑警一人一边的将我的臂弯夹左,就想要把我拖出砖厂。
“他不是张明,他不是,他不是啊!”
我哆嗦着嘴唇,丝毫不去顾忌别人怎样来拉扯我,脑袋里面只剩下张明脸上的那两道浓浓的血泪。
……
当我再次见到阳光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
我终于被他们放了出来,作为一个在事发现场,严重破坏现场的一切。
我差点被警队给辞退,让我再次滚回法医学院去,成为法医学校至建校以来的耻辱。
但好在陆沅给上面的报告中,把我归类成为经过突来的惊吓,心里崩溃患者。
把我送进了警队疗养院以后,便不再来管我了。
由此也可以想象的出来,陆沅在这场的案子中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而现在,我虽然沐浴在暖洋洋的日光中,看着夕阳逐渐沉向西方,但心里的焦虑与恐惧并没有减少半分。
我未想过自己刚刚加入警队的第一天就经历了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被撕碎,还有明贞的那张脸,还有那个跳入天云大河的人。
一切都如同浓雾摆在了我面前,就算我有心想要去闯入迷雾,把藏匿在迷雾中的最真挖掘出来,可现在我也不能够做到。
因为这里是警队的疗养院,不仅配备了职业的警员在此看守,而且还对每个病人都佩戴了GPS定位手环,如果没有职业的技术,根本就不可能将手环拆除。
所以,我根本就没有逃出疗养院的可能性,而且就算是我逃出去了呢?
又能如何?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成为医生护士手中的布娃娃,任由着他们玩弄,时不时的就来一针镇定剂,来平复我的焦躁状态。
“叮咚!”
好在我并非什么犯人,所以,我虽然住在这疗养院里面,但手机却没有被没收走,而就在我低头沉思的时候,却没想到手机上突兀的来了一条信息。
我本是极为慵懒的点开了信息,却随着那手机上的每一汁面跳动后,脸上的惶恐却愈发的浓烈了起来。
“不!”
等我看完了这条信息的最后一汁面后,刚刚平复下来的心理再次被击溃。
我从未想过这一切竟会是这么的诡异,让人看得能从灵魂中发出颤惧。
我哆嗦着双手,极力的将手机拿好,以免手机从我的手上扔出去,双眼再次的盯着手机中的那条视频信息。
画面中,我再次看到了明贞,那个死去了多时的女孩儿,此刻她竟然从技术科的尸柜中缓慢的爬了出来。
并从那尸柜中的“张明”拖了出来以后,又将张明的尸块放在了鉴床上,缓缓的将尸块拼凑出人形以后,再次拿起了放在鉴床旁的手术针线。
她……她竟然一针,一针的将张明撕碎的身体从新缝合起来。
特别是她回头对我的那诡异一笑,让我的整个身子都陷入了冰窟中。
身处夕阳,心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