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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夜色戚戚,云涌月藏,大泽上闪过一瞬银光,眨眼间,一位身着白衣的妙龄豆蔻少女便站在了岸上,转身望着这片夜色,声音糯糯软软,“今晚的夜色看起来真是奇怪。”按了按被湖风吹乱的满头发丝,向林子里走去。
这名少女唤作白皎,是南荒大泽里修行七百年的鲛人。但是天资不足,又爱贪玩,所以法术极差。
关于她母亲和父亲的事,都是从从南荒之神,摩挈那儿听来的。当她年幼尚未化成人形之时,还未觉得什么,可是日子长了,年岁长了,渐渐的就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和家人,而她,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那时候,懵懂无知的她便问过摩挈神,“摩挈神,为何我没有父母?我是从哪里来的呢?”
作为这南荒大泽的主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委因果,可望着这双水灵灵的眼睛,摩挈终是不忍心将事实告诉她。
“孩子啊,谁说你没有父母?这天地便就是你的父,你的母。它们一直孕育着你,你是这天地的女儿,你可懂了?”
迷惑的小脸凝了凝,低头思考了良久,正当摩契神以为自己的话不管用的时候,白皎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面露喜色,双眼也放着喜悦的光芒,“嗯,皎皎知道了!”
望着她欢跳着离开的身影,摩挈神默默叹了一声,这孩子委实乖巧伶俐,只是这身世苦了些,他能护着些就护着些。
于是七百年来,白皎就在这南荒大泽的摩挈神的庇护下,慢慢长大。
白皎原是有些饿了,来到这岸边的林子里找些野果子解解馋。
夜色愈加诡异,可坐在大树下的白皎低头吃着果子并未注意到,猛地天地间亮出一道亮光,白皎瞪大着眼望着天空,紧接着便是如期而至的一声惊雷,撼天动地,仿佛大泽的水都抖动起来,吓得白皎丢掉手中的果子急忙蹲下抱住自己的头。
自幼便是这般,雷雨天气一到,白皎就躲在水底里不出来,待天晴雨停后才出来玩耍。
现如今,她自己一人在岸上,到大泽那处有些距离,只得待在这处一动不敢动。
天空中“咔嚓”又是一声,云中竟然泛着晕晕血色。
白皎紧紧咬着牙,把头埋在手臂中瑟瑟发抖,天知道她有多害怕那雷劈到自己身上。
半柱香后,一切终于平静下来。
“皎皎,皎皎!你在哪儿啊?!”
未晴唤着白皎,她在水底寻了许久,都没见她的人影儿,怕是自己跑到岸上来了。这又恰逢惊雷,定是吓坏了。
未晴姐?听见熟悉的声音,让她感到不再这么恐惧。
“我在这?!”白皎一边回答着一边跑出林子。
“真是的,这天要下雨了还往外跑?”看见白皎满脸狼狈的未晴不由责怪她,“活了几百年了,连个天气都感应不到吗?!”
“我……当时真没有要下雨的征兆,若是知道了,我就不会往外跑了……”越说声音越低,倒让未晴听起来像是她底气不足,心虚了。
“罢了罢了。”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晴也不忍心再责怪她了。“回去吧。”这大泽内的熟悉她的水族都知道,这小白皎啊,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偏偏怕这个惊雷声。
“嗯。”白皎委屈的跟在她身后,两人在绯云散去的明亮月色下,只见两抹鳞片似的光亮闪过,岸上就不再有少女的影子了,留下一阵一阵的退潮声。
四日过去,摩挈神远出归来了,这与往常一样,于白皎无什么稀奇。
不过……
这一次,摩挈神却带回了一个人。
嗯……姑且这样说吧。因为他原身是什么,白皎也不知道。
白皎第一次见他,他便是满身伤痕,虽然衣物表面干净整洁,深紫的颜色却泛着隐隐的殷红,那是从内部渗出来的,况且鲛人嗅觉本就异于常人的灵敏,已经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还有头顶上也有血迹,从额头滑下,已经干涸在鬓角间。
“你是谁?我叫白皎。你是不是受伤了?”白皎对摩契神带回来这个少年尤为好奇,便不怕生的问道。
那半大的少年眼眸含着阴翳的光,没有留给她一丝留恋的目光,更别提回答了,从她身边冷冷走过。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白皎有些受挫,在这南荒大泽,一向热情的白皎没有如此受过冷遇,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转身询问伟岸的摩挈神,“他是不高兴吗?可他确实是受伤了啊。”她又没有说错什么话,在白皎看来,一般只有人生气的时候才不爱搭理别人。
“是啊,而且他还遇到了些难以解决的烦心事。”摩挈神看着她,不禁莞尔。
“这样啊……”白皎低下头若有所思,突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眼眸一亮。
摩挈神看着她一副童真的模样,不由想到了她的母亲,只可惜后来……唉。但愿她能一直如此天真无邪就好了,那也就没什么烦心事来扰着她了。
“那我去找他玩,摩挈神你说他会开心吗?”莹莹的大眼满是期许。
“或许吧。”单纯如她,又怎会了解那少年的遭遇?
“太好了!”
随后白皎十分有礼貌向摩挈神告别,离开了他的洞府,来到大泽边,刚好遇到了娄家阿哥,白皎伸手招呼,“娄阿哥,你可见着未晴姐?”
“是皎皎啊!”娄闫放下手中的活计,“你找未晴啊?我也没见着她,兴许是在水下呢。”
“好,我去找找看。”白皎乐呵呵的转身。
“等等。”
“怎么了?”
“听说摩挈神带回了一个少年?”
“嗯,”白皎盈盈笑道,“和我一般大的少年,不,可能比我大,因为他比我高了一个头。”说完还比划了一下。
娄闫颇为惊异,想不到还是真的,这南方大泽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不曾有外人来过了。
“这可真是件稀奇事了。”这件事肯定不过一会儿就会传遍南海大泽各个角落,心下不禁便对这个神秘少年产生了好奇。
“是吗?”白皎眨了眨她忽闪忽闪的眼睛,一脸的迷惑。
娄闫见她“你还小,不知道也属人之常情。”
“哦。”皎皎一向对这些事也不大在乎,懂与不懂与她何干?于是也不想追问,说完转身离开去寻未晴去了。
大泽水底,光线由于水的折射显得幽幽摇摆不定,白皎在那珊瑚礁石处寻到了唯晴。
“未晴姐,你可知道摩挈神带回了一个少年?”白皎从来就不知“委婉”,说话单刀直入的很。
“什么?!”未晴眼里满是惊讶,“竟有这等事?”
“嗯,我从摩挈神那处刚回来。”
先是有娄家大哥做了铺垫,白皎对于她的惊讶倒也是不觉了。
“那你可是见过那少年了?”未晴最是了解她了,知她定是见过人了,才会这番兴冲冲的赶来寻她。
“嗯,未晴姐真是厉害。”白皎朝唯晴竖起她的拇指,毫不吝啬她的夸赞之词。
未晴每每被她弄得苦笑不得,“就你嘴贫。”
“嘿嘿。”
“说吧,你是遇上什么事了?这番紧忙着来寻我?”未晴放下手中忙活的珍珠。
“那人冷着脸,我与他打招呼也不理我。”白皎撇撇嘴,颇为委屈。
“哦?”白皎自小便长得粉雕玉琢,娇小可爱,加之失了爹娘,这大泽内没哪个不疼不爱的,今日怕是碰了壁,找她来诉苦了。
“那你说与我听听。”
“未晴姐,我们去找他吧,你看他在这大泽谁也不熟识,定是孤独得很,所以才会这般模样。”
未晴轻笑,“傻姑娘,你怎知他天生性情是不是就是这般生冷呢?”
白皎歪头笑笑随即道,“哪个愿意成天板着脸,定是有缘由的。”
未晴看着她颇为正经的表情,无奈道,“好好,就你有理。那你去寻他去啊,找我这来作甚?”
白皎咧嘴露出甜甜的笑,眼里带着几分小小的撒娇,“这不是要你给我撑腰吗?万一他欺负我怎么办?”
“真是拿你没办法,走吧,我陪你走一趟,省的你在我耳边不停的嚷嚷。”未晴使了个术,将未成型的珍珠裹着放进了蚌壳内。
白皎扭头偷偷觑了觑,唯晴姐甚是宝贝这一颗珍珠,说这是她成年时修炼的珍珠,定是与生命同等珍贵的。唯晴姐与她不同族,乃是这南海大泽内蚌族一百年练就一颗,每颗都混着她的气魂,而这颗珠子,是她们蚌族女子最珍贵的东西。
两人刚来到摩挈神府邸外不远处,便瞧见了那身着紫衣的俊朗少年。
此时他正侧躺在白皎儿时常常荡秋千的那棵菩提树叉上,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一张无双的脸庞带着丝微微的冷,闭目微遐,自带一番绝色风情。
两人不觉间都站住了脚步,仿佛一时间万物刹静,只有夏季的热风在无声涌动。
那少年许是察觉到了那对面灼灼的目光,未睁眼便先皱了皱眉头,起身时睁眼便看着不远处正呆愣望着他的两人。
白皎见他起来了,且看着她们,是不是怪她们扰了他午睡?
白皎向来是个知理又懂事的孩子,心下便觉得过意不去,举步向前,甜甜的声音想起,听进耳朵里觉得有几分糯糯的,“紫衣小哥哥,我们是无心扰你午睡的,此番打扰了你,真是抱歉。”
那少年久久不出声,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白皎见他不仅不说话,还定定的看着她,被他看得越来越慌,心里猜想,他铁定是不想原谅她了,这下可如何是好?这个朋友怕是交不成了……
白皎退后一步,求救的摇了摇未晴的衣袖。
未晴仿佛如梦初醒,魂才归身。
“啊……”未晴正了正神,脸上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赧色,“我们本是无心叨扰,还请……”因是不知道他的名号,一时间不知如何称呼,停顿了一会儿便直接略了过去,“不要怪罪。”
“无碍。”那人听闻,目光从白皎身上移动开来,一个跃身,紫衣华华,瞬间已是落在地面之上,举手投足间,尽是一派高贵之气。那少年向两人走近,两人这才看清,那潋滟的眸子在阳光的折射下竟是金色的。
“梓焱。”那少年在快走过她们身旁的时候出声,凉凉的声音在这炎炎夏日里沁入人的心底。
“什么?”呆呆的白皎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名字。”少年已经走远,只是这几个字传过来时却尤为清晰。
“你的名字?”白皎低首喃喃自语道,“哦,原来唤作梓焱?这名字有意思,是吧,未晴姐?”白皎用胳膊肘碰了碰未晴。
“啊?是,真有意思呢……”未晴怔愣了片刻,适才回过神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红晕。
白皎孩子性还强得很,哪能发现身边女子这点细微的变化。就算察觉了,也是不明所以,不会朝这一面想。
“走吧,未晴姐,梓炎今天告诉我名字了,也算大功告成了!看来还是乐意跟我们做朋友的!”白皎说着就要往回走了,哪里知道梓焱告诉她名字只是纯粹不想被叫成小哥哥。
“……”未晴心里暗想,你是怕再呆在这惹得他生气吧?!不过话到嘴边,却停住了。回头望了望那棵树,她这近千年来,从未觉得这棵树这般好看过,难道是……想到衣袂飘飘的紫衣少年,未晴脸上又是一红,眼里露出几分难堪之色,使劲摇了摇头,她这是怎么了?!
白皎半天也不见未晴跟上去,忍不住催促,“未晴姐,你做什么呢?快点啊,我们回去了。”
“哦……”未晴一瞬回神,转身摇了摇手,“马上来了。”
菩提树下,谁又动了谁的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