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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梓焱将白皎送回南荒大泽。
白皎望着昔日熟悉的景物,虽离开不过一小年的光景,这遭回来反倒有种恍若隔世之错觉。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也让她明白了很多。
“怎的,近乡情怯了?”
见白皎驻足在南荒大泽崖石之上,桃粉色的衣裳被海风吹得如蹁跹而下的桃花花瓣,她眉目间淡淡的神情,倒是与这清丽的样貌有些格格不入了,这样想着便不由调侃了一番。
白皎返头回来望着他,背着光眉目不甚明了,只是那声音在海浪中清晰可辨,带着浅浅的笑意,“是了,这次我便承认了吧。”
闻言,梓焱本噙在嘴边的笑意渐渐淡去,几步之间已在桃色丽人跟前,“有我作陪,还会情怯?”
白皎仰着头看着他不像玩笑的肃容,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人突然霸道起来是怎么回事?
“有你在,当然不会了。”俏皮话白皎还是很拿手的,乘他还没有下文白皎连忙上前挽住他的手弯,“走吧!我好久没有见到大家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梓焱看着她眼底清亮的目光,眼中的神色到底是稍稍和缓一些了。
白皎一进大泽就已经见了许多故人,无一不是夸赞与羡慕之词,白皎面上不显山露水,望着自己挽住梓焱的手心底里还是甜滋滋的。
白皎一路直奔摩契神的洞府而去,远远的便望见了洞府大门,白皎的脚步也逐渐轻快起来,到最后直接离了梓焱的手臂直奔府内。
“摩契神!”
梓焱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轻笑一声,到底还是孩子性格,他还真当她变得沉稳了。
先前与摩契神已通过消息了,摩契神见到白皎和梓焱倒是不惊讶,见白皎生龙活虎的不像受了委屈这颗心倒是终于可以放了下来。不过念在白皎当初私自离开南荒一事,摩契神还是说了白皎几句,白皎说了好些讨巧的话都不能让摩契神面容松缓下来,便像梓焱投去了求救的目光,梓焱像是没看到一般,悠悠的喝着小童刚上的一杯清茶。
白皎心知,这事大家其实都是怪着她的,自己也理亏只得好声好气的认了错,摩契神才不提此事。
摩契神叹了一口气,“如今你也大了不比当初孝子一般,他日若是成了四皇子之妻那更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天宫可不比南荒,什么都由着你的性子来。”
白皎点点头,她自幼无父无母,若不是摩契神又哪有她今日的白皎,在这南荒,要说最挂念还只有摩契神。
梓焱听闻这话,也懂他的意思,“摩契神尽可放心,无论在天宫还是这三界,只要有我梓焱一日,便无皎皎受苦受难之时。”
摩契神满意的点了点头,四皇子是个聪明且重情义之人,若他这般许诺了便不会食言的,皎皎这孩子也算是个有福之人了。
再等将皎皎身世说与他听后,摩契神不禁唏嘘,忆起往事眉目不禁添上几分愁殇,“是了,你父亲那般神人之资又如何是寻常人等,只有你母亲天真从不怀疑你父亲的身份。”
白皎闻言,积压在心底的好奇重新涌了上来。
“以前我问你我父母亲时,你说要我不要问我父母的过往旧事,如今已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能告诉我吗?”
摩契神顿了顿,道,“你父母之事我也不是故意瞒你,只是你那时年岁尚小,心智不成熟,我怕你胡思乱想生出差错。”
这时梓焱才觉,摩契神果然真是把皎皎当做自己亲孙女来疼的。
“那日,你父亲留下书信一封便一人离开了大泽。你父亲那时不知你母亲已有身孕,走得仓促,原因也未详明。你母亲苦苦守着,可过了那约定之期,你父亲仍是没有回南荒。”
白皎面生戚戚之色,“那时,我父亲便应该已不在人世了。”
梓焱点头,“算着时间,敲是八百年前群魔动乱那次。”
“是呀!”摩契神叹息一声,“所有人都劝你母亲别守了,你母亲却不依,每到夜里便到泽边坐着。那时皎皎也快出生了,你母亲身体渐渐行动有些不便,但依旧固执的每日每夜的盼着你父亲回来。终日思忧终成疾,在你出生后不久,你母亲年纪轻轻就便去了。”
摩契神垂眸隐下目光,其实他所说的也省去了一部分,泽里的大多精怪都是纯朴的,只是化为人形后难免会沾染上人的劣根性,总有嫉妒多嘴的和背后嚼舌根的,白皎母亲都一个人默默受着,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有多难捱只有她一人知晓。但这事终已作古,再在白皎面前提出也是有害无益,终究不能挽回什么。
一时间,座上的三人都安静下来,心中各有思量。
小童突然进来禀报,“摩契神,未晴姑娘来了。”
“未晴姐?!”白皎惊喜道,“她肯定是听闻消息知晓我回来了,快点请她进来。”
而梓焱脸上的神色却有些莫可名状。
“未晴姐~”白皎远远的看见她那一抹身影,就急着奔走了过去。
“皎皎,你终于回来了。”未晴脸上带着浅笑,有些关心的模样,眼神却似有似无的飘向了白皎身后的人。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高不可攀,那般生冷面色要把人距于千里之外。
“嗯嗯,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我不在南荒的这段时日你过得如何?”
“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白皎轻描淡写的说道。
“方才我听闻……你要成亲了,不知与你成亲的是何许人也?”未晴这话倒是试探,不过她若不来亲自确认她就不会死心。
白皎愣了一下,心想着大泽的消息传的还真是快,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人你也认识的,便是梓焱。”
未晴的笑僵在脸上,她努力想让自己维持住这个笑表情最终仍是有些龟裂,连一向大条的白皎都察觉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怎么一回事,鬼使神差问了句,“你怎么了,未晴姐?你会祝福我们的对不对?”
白皎被蒙在鼓里不代表梓焱还任由她在白皎面前惺惺作态,冷哼一声便拉着白皎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这屋里突然多了个人实在有些闷,出去走走吧。”
白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转身看向未晴的脸色时好像又明白了些什么。
摩契神虽然不说什么也是一副对她爱搭不理的样子,未晴咬了咬唇默默离开了。
走出洞府不远,白皎挣开了他的手,“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梓焱回头,白皎大大的眼睛正望着他。
“不错。”
白皎嘴努了努,似有些不悦,“什么时候的事。”
梓焱微微挑眉,语气里竟有些说不出的开心,“你很在意?”
白皎撇了撇嘴,“不说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