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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影横斜,月光破碎,虽已入夜,然则京城之内却是清萧索然,这样宁静的京城,在数月之前是看不到的,在这几日更是少见的,前者是被繁华的热闹所替代,后者则是被动乱不安所取代。
这间客栈虽与很久以前一样,依旧卖着那几样饭菜,依旧卖着酸涩掺着水的酒,不过这生意却是日渐萎靡了,叶箮一行人在这里住了三日,眼见着客栈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寥寥的几个坐客,让这间客栈显得空旷得很。
这一日,却是只剩下他们一行人和寥寥的三两个过客,显得冷清至极。
叶箮边夹着饭菜,边跟着店小二闲聊,他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好像任何时候跟任何人都能聊得很欢。
店小二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酗子,在家中排行老五,人皆唤他陈五,他的叔叔便是这间客栈的老板,叶箮听罢,道“你叔叔是老板,就让你做个打杂的小二,这你也受得了”
陈五笑道“我一不会算账,二不会做菜,您说说,他不让我当小二,我还能做什么”
叶箮笑道“不错不错,如今像你这么看得开的人已经不多了”
陈五站在旁边给他们倒着酒笑道“什么看得开,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够混口饭吃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说说那些当官的,都够威风,够富贵了吧,可是还不是死的死,抓的抓,现在外面官兵天天都在抓人,杀人,谁都不知道下一个被抓被砍的会是谁”
叶箮喝了杯酒,道“这贼倒是没看到,贼喊捉贼的官兵倒是见的不少”
陈五道“这话可不敢讲啊,一旦让人听了去,可是掉脑袋的事”
叶箮道“这倒不妨事,我这颗脑袋生得还算结实”
陈五笑道“公子想来是会些武功的”
叶箮看向陈五,扔了颗花生进嘴里笑道“眼力不错嘛”
陈五道“这世道,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喝酒聊天的人已经不多了,你虽未带兵刃,可是身上却透着份自信,我在这儿干了些年头,接触的人一多,看人的目光自然就准了”
叶箮一笑,道“那你可听说过最近京城传闻的那个执剑少年”
陈五亦一笑,道“怎么能没有听过,就我这儿,每日大家说的最多的,可不就是这少年,您说说,世间当真有武艺如此高神之人,竟可以以以及之力对阵万千铁骑,我啊,虽说钦佩那少年的豪气肝胆,却是怎么也不信血肉之躯的凡人可以如此厉害,除非啊,这位少年是神仙,否则我是绝对不信的”
“小二,怎的还不上酒”一听那叫嚷,一旁的陈五便是赶紧递了酒端上去,这里没什么人,所以小二清闲,一有客人上门自是恭敬得很,可是这人坐在此处却是闷头喝了不少的酒,如今一看酒壶空去,便是满脸怒色叫嚷。
叶箮道“好大的脾气”
韩弦道“许是喝醉了吧,醉鬼的脾气总是大的,但是这里的酒涩得很,能够喝下这么多难喝的酒,我想他定是心里不畅快”
叶箮摇摇头,道“他虽然是一直在喝酒,不过,他的脚却是一直不住地动着,他的手指敲了桌子三下,他是在等人”
韩弦道“等人,难道还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叶箮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随后道“不知道”
这时,一伙凶恶嗓音自外头传到里面,几个穿着官府的士兵拿着佩刀便霍霍闯了进来,一时间,原本冷清的客栈一下子变得喧闹了。
只见这伙官兵后面押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那女孩满脸的泪水,却被他们用锁拷拷住,强行坐下,而那伙官兵则在一旁发出一阵冷冷的大笑,陈五见此赶紧招呼店内小二上了酒菜,那伙官兵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肉,随即喊了店小二,一脚放到椅子上,瞥了一眼店小二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到这儿啊”
店小二赶紧低下头道“官爷,我们这开门做生意,来来往往客人那么多,什么样的都有,就是不知您说的奇怪是怎么个奇怪法”
正说着,两个官兵看见了那喝酒的人,那人神情傲慢,那些官兵亦是嚣张跋扈,见他这神色,自是心中不快,朝他嚷道“喂”见他完全不理会自己,他便提高了音量道“那个醉鬼,老子叫你哪”可是那个人还是没有理他,那官兵“嘿”了一声,便站了起来,朝他走去,将那刀架在他身前的脖子上,那人看了一眼官兵,用冷得如烈酒般的神色看向那官兵,道“干嘛”
官兵道“我怀疑你们就是我要抓的逆贼”说着,便看着其他几人,道“把他给我抓起来”说话间,就撸起袖子,拿出刀来正要动手。
叶箮嗤笑了一声,道“找死”
韩弦道“难道他真是他们要抓的人”
叶箮夹着小菜,不甚惬意地翘着腿道“谁知道呢,既然有好戏,咱们就看着吧”
只见那伙官兵刚动手,竟就被一股莫名的力所冲,一下退出了好几丈,直从楼上滚落了下去,那批官兵看着那人,赶紧退着随即跑了出去,再顾不上客栈那一妙龄女孩了。
韩弦看着离楼道最近那盏被震裂的桌子,道“此人内力竟如此之高,他方才根本没有出力,只是此人有意隐瞒,实在看不出武功究竟有多深,使得又是哪一家”
叶箮道“是白洛门”
韩弦道“白洛门一夜灭门,门下之弟子无一生还,莫非你怀疑他也是白洛门的弟子”
叶萱道“是不是白洛门的弟子我不知道,但是他确实去过那里,不但去过那儿,用的还是白洛门的武功,你说这人究竟是谁”
韩弦道“他没有用武功,你怎么知道”
叶箮道“我不知道,但是很快咱们就可以知道了”
韩弦道“倘若他真是白洛门的弟子,那他怎么会不去报仇,反而还来了这里买醉”
叶箮道“这世上有很多人,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思虑不同,我们不是他,怎么会懂得他”
韩弦道“说起此事,倒有些奇怪,庬星派虽说实力卓绝,可白洛门也非一般小门效,若非是用了什么诡计,岂能在一夕之间就灭下白洛门。
叶箮一笑,道“庬星派从来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用些阴谋诡计也不是新奇的事,但是却非只有庬星派一派所为”
“你的意思是……”韩弦沉思之后恍然道“白马家”她随即赶紧捂住了嘴轻声道“不会吧,白马家和庬星派勾结”
叶箮一笑,道“这年头是,什么媳事情没遇见过,尨星派虽然为武林所不齿,可是谁也不能否认这是江湖一大帮派,手段狠辣之类,更是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何况这跟白马家不正是不谋而合,所以这两大门派在一块,倒真是物以类聚了”
韩弦道“若是如此,倒也不怪他放弃了,一个尨星派他都未必打得过,更何况还有白马家”
叶箮道“你又错了,他绝对不是那种人,有些人越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他们越会去做,这部分人很少,而他,敲是这部分人”
韩弦看了叶箮一样,道“这倒不一定,你的眼光素来差得很”
叶箮一笑,道“可敢来赌一赌”
韩弦一抬头,昂首道“赌就赌,赌什么”
叶箮眼睛一瞥身后,韩弦道“就赌那女子”
韩弦看了叶箮一眼,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那女子已经走到了二人身旁朝他们跪下来磕头道“公子救命啊,小女名唤小薇,是好人家的姑娘,只是今日跟我爹去串亲,路上遇见几位官大爷,他们杀了我爹,又说我是什么逆贼同伙,不由分说就把我抓来了”
韩弦看着叶箮道“你觉得她不简单”
叶箮将她身上的枷锁劈开,看向那女子,道“你快些走吧,别再回京城了”
可就在二人转身之际,从外头飞来一柄飞刀,直击小薇的后脑勺,就在她倒下之后,不知从何处又来数柄飞刀,二人猛然一闪,那飞刀便是飞向了客栈的门外,落在了一孱弱书生身上。
那人看来不过一个赶路书生,他的身上背着一个包袱,一个包了长物的包袱,有些江湖经验的人都可以看得出那包住的是一把刀,而且是一把旷世宝刀,因为那两柄飞刀一碰到它便是立刻宛若生了锈的破铜烂铁。
那书生是绝对配不上这么好的刀,因为他看来是那般柔弱无用,可是能够背着这么一把好刀的却绝对不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也许那柔弱曾经骗了不少人,可是在叶箮这儿,却是一眼便认出了他就是尨星派三大高手之一的杨庆轩,虽生得一张孱弱的脸,可身上实则早背了不计其数江湖英雄的命案。
韩弦看向叶箮道“喂,他是谁啊”
叶箮道“杨庆轩”
“杨庆轩”韩弦看向那个还在喝酒的客人,道“莫非是来找他的”
叶箮道“若不是来找他的,咱们俩估计是逃不掉了”
他这话刚说完,那使飞刀的女人便步着轻盈的脚步慢慢地进来了,她径直走到了那个醉酒的男子身边坐下,看了他一眼,沉了口气道“我实在不懂少主为何要派你这个醉鬼来,你现今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若是那人一来,你可还有力气去打败他”
韩弦看向那说话的女人朝叶箮道“那,那个女人又是谁”
叶箮道“跟杨庆轩一块来的,能是谁”
韩弦记得尨星派三大高手里头有一个女子,名唤梨影,最是擅长暗杀,她看向叶箮,他的眼神告诉她,自己所料不差,可是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她现在只盼望着他们二人的目标就是那在喝酒的醉鬼。
只见那人依旧在看他的酒,好像面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人跟他那掺了水的涩酒比不名一文,梨影见他完全不理会自己不免有几分生气,杨庆轩一笑,道“女人是永远不会懂得男人的,男人喝醉酒有时候并不是真的就醉了,也许只是为了麻痹敌人,这种时候最危险的人不一定是他,也许是他的敌人”
陈五以及店内其他的人早就在方才动乱刚开始的时候就跑了,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陈五这等见惯了风雨的人自然早就具备了认风识雨的才能,更有法子在风雨来临前躲得远远的。
而等叶箮看过了好戏,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正要随韩弦跑走的时候,杨庆轩的大刀已经亮了出来,那确实是一把宝刀,一把锋利得足以削断山脉的宝刀,宝刀配英雄,能够得到这把刀的人,谁也不相信他会是一个资质平庸的人,这把刀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立着。
韩弦接着便是听着门外铁骑的声音,看向叶箮道“完蛋了,就咱们两人,怎么对付他们那么多人”
叶箮看向坐在一块的三人,道“白马家,白洛门,尨星派,这三大风马牛不相及的门派今日竟也会重聚于这家小小的客栈”
杨庆轩道“不,还有一家,天蕖宫现今的当家人不也在此,就连朝廷之内韩篱将军的女儿也在此”
叶箮道“莫非是秦桑羽让你们来杀我的”
杨庆轩道“我们只是不希望一些不该走的人走而已,毕竟这间客栈的闲人如今已经走光了”
叶箮道“看来你们真正的目标还在这间客栈里”
“不错”杨庆轩看向他道“不过,多你一个也不多,就可作为前菜送给秦国公了”
叶箮笑道“真是没有想到啊,连尨星派如今都已经做了朝廷的走狗了,莫不是做江湖上人人厌弃的疯尨不够,还要去朝廷里做一条哈巴狗”
杨庆轩朝他冷冷一笑,道“找死”说着便将大刀朝他甩出,叶箮猛地将身后的桌子朝他掷去,可是那原本坚固的桌子在他的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不过一刀,便飞成四散的木块,他继而飞身朝他劈去,叶箮赶紧闪去,梨影的飞刀正想趁着叶箮躲避之时朝他飞去,却被韩弦以一木板挡住,梨影见着叶箮被杨庆轩击去了一掌身受内伤,笑道“少主今日心情不爽,我想看到你们俩的人头或许他面色会稍微好一些”
杨庆轩亦轻轻一笑,正要挥刀前去取他人头之时,另一把玄剑已向他的刀飞去,刀虽锐不可当,可惜太过笨重,由于那把剑太过轻灵倒是让那刀没了用武之地只能步步紧退,退至桌后已无地可退之时,他看向那个喝酒的人,喊道“步凌墨,还不动手”
步凌墨依旧在喝着他的酒,缓缓道“不急”
“你……”杨庆轩正想破口大骂,可是眼下的形势不容许他破口大骂,他一使劲,以刀之力欲将剑拦腰截断,可是那使剑之人内力远甚于他,他虽不露面,可是借着内力已经可以将剑的魂控制至此,杨庆轩使出全力却只可抵挡,完全无余力前去攻击。
步凌墨在喝完最后一壶酒的时候便接过杨庆轩手里的刀,一使劲便是将他的剑退出好几里,步凌墨一笑,道“京城传说,你可以一人对阵白马家万千杀手,今日且让我来会一会你”
叶箮扶着桌子,看向于枢阳笑道“原以为是来找咱们的,原来真正的目标在你”
于枢阳虽脸戴面具,可是那把剑叶箮自然是不会陌生,而梨影自是对这面具熟悉至极,听闻那日救走慕容悦的正是这个人,她此时方才明白秦桑羽这般急切要找到这个执剑之人的目的为何。
于枢阳看向步凌墨道“你身为白洛门首席弟子,竟然与尨星派狼狈为奸,残害白洛门满门,今日我就替你们白洛门除害”
步凌墨一笑,道“我就是讨厌你们这些所谓正派人士的嘴脸,我们白洛门的家事与你何干,你替白洛门除害,你算什么东西,跟那些狗东西又有何联系,何况,人都死了,你做这些顶个屁用”
于枢阳道“我从未自诩自己是正派人士,只是你们既然千方百计引我出来,那我也就不需要客气了”
梨影一笑,道“死到临头还嘴硬,你觉得你可还逃得掉”
于枢阳一笑,道“试试吧,结果如何,谁知道呢”
外头的杀手早已从四方冲了进来,叶箮看向那些杀手,少说也有百人,如此一支队伍围在四周,根本是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他看向于枢阳一笑,道“让你方才不及时出来,现在好了,我也受伤了,你一人对阵这么多条狗,怕是要死无全尸了”
于枢阳看了一眼这些杀手,道“不过是些残兵败将罢了”
叶箮一笑,“的确,白马家的辉煌早已过去,白马家那些锐不可当的气势也早已经成了过去,如今剩下的只是一些苟延残喘的老头子老太婆罢了,这些东西于枢阳一人自然是足以应对”
梨影一笑,退至后头,那些杀手一时间恍若箭雨袭来,一把把锋利的马朔自四面袭来,可就在于枢阳将碧落剑法使出的那一刻,那些杀手便宛若被那剑拦腰截断,全数倒了下去,步凌墨和杨庆轩原本等待看热闹的脸一下子凝固住了,他二人总算是明白了秦桑羽让他二人前来的原因了,也许结合他二人之力也未必可以动得了他分毫,杨庆轩手里拿着那一把刀,他突然觉得脚就像是被人灌满了铅,竟是再也动弹不得,而那把令他引以为豪的刀在他的‘黄泉’面前,就好像是一下子变成了废铁,他的手在此刻已经有些发怵,他从未见过这种剑法,在场所有人都未曾见过这剑法,它的威力太强大了,竟聚合了灵巧与爆发力,阴柔与阳刚,毫无弱点,可谓完美。
三人见此已经施展轻功离去,可是就在他们逃至小树林之时,于枢阳已经靠在一株枯树旁等待了,他的剑此刻在剑鞘内,三人相视之后梨影便是一笑,就将安在树上的毒粉撒下,随即便撒下罗网,可是就在三人得意洋洋之时,待药粉散去之后,网内早已空空如也,于枢阳早不知何时已经飞到了西面,他看向三人道“我的耐心已经快被消耗殆尽了”
步凌墨此刻也已没了主意,只能凭借着一股蛮力前去与他相斗,可是就在步凌墨与于枢阳打斗之时,其余两人已经见识了他的实力,哪里还会蠢到要背水一战,奋力一搏,既是有一个步凌墨在,那么他二人自是要逃了。
可就在二人逃出林子之时,于枢阳又出现了,而且手上提了颗人头,扔到二人的身上,道“不想死就快些把人交出来”
梨影看向杨庆轩,杨庆轩又看向梨影,道“看我做什么,这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你们少主命你带走的吗”
于枢阳手上握着的刀还在往下淌着血,从林子口到林子外少说也有百里,可从刀上的血判断,不过须臾他就已经飞到了二人跟前,而且还比他们更快来了此处,而步凌墨的武功与杨庆轩相比,并不相差,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解决掉步凌墨,还在他们之前赶来此处,这就意味着他随时可以要了他们二人的命。
梨影朝他一笑,她以往面对男人的时候总是喜欢笑,因为她自信一个美丽女子的笑已经是一把利刃了,可是今日她知道,自己的笑一定是很难看而且不自然的,可是她没法子,任何人在这种时候都是笑不出来的,她若要活,只能说出丁虞凝现在的藏身地,可是一旦丢了丁虞凝,玄机阁阁主是绝不会轻易放了她,所以她现在的笑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可以多拖一刻,做出最好的选择。
于枢阳看着树上纷纷飞舞的落叶,伸手接了一片,轻轻合上,看着二人道“看来你们已经做了选择,那么现在,就看看是谁先死了,若是正面,杨庆轩,那死的就是你了,若是反面就是梨影了”
就在他要摊开手掌的一刻,杨庆轩一把抓住梨影的脖子,道“臭婆娘,你还不快说,你想死老子可不想死,若是老子死了,绝对要你家少主陪葬”
梨影抓着他的手道“我说”随即看向于枢阳道“就在那间客栈”
“哪间客栈”
“渌水客栈”
于枢阳道“渌水客栈,你莫不是在逗我”
梨影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会想得到我们竟会把人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