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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遇见当年对他和那位身份尊贵的夫人施以援手的恩人,何老先生很激动。
这种情形发生在他身上很少见,因为在府衙各级官员的眼里,何业一直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如果今日见到这样的何业,他们一定会怀疑这人是冒充的,脸上带着精工巧制的人皮面具。不是知州大人的文胆智囊,不是那位让人又恨又惧的刀笔师爷。
领着简锋就近找了一家酒肆。他本来的意思是去城中心,找一家本地着名的酒楼宴请简锋,但被拒绝了。简锋坦言有朋友身体有恙,他是出来买药的,不宜耽搁太久。
何老先生对本城各条街市都很熟悉,即便是就近随便找的这家酒肆,也有拿手绝活,一个是卤猪蹄,一个是自家酿造的老酒,辛辣,醇香。深受不少本地的达官贵人喜爱。
模样看起来伶俐机灵的店小二年纪甚轻,也就十五六岁,头上包着青布包头,殷勤地大声招呼,“来了二位爷,小店简陋,没有雅座,但也有僻静座头,二位爷的意思是?”
“前面带路。”
见眼前二位气度不凡,店小二更加殷勤,点头哈腰地在前面领路。
已经过了用饭的时间,所以大堂里的客人不是太多,仅有三五个嗜酒的客人还滞留在此,已然是喝得醉醺醺,见到又有客人进来,也不管认识不认识,扭头过来呵呵地傻笑。
这是一处墙角的位置,后面隔着一扇屏风,将这个小空间与大堂隔离开来,倒也算是个合适的谈话之所。
略微打量周围,何老先生比较满意,吩咐道:“速去做几个拿手好菜,二斤本地老烧。”
“得嘞,二位爷稍待,马上就来。”
店小二走后,何老先生邀请简锋就坐,“简爷请。”
“老先生请。”
二人隔桌坐好之后,简锋道:“想来何老先生应该是有话想对简某说,不知所为何事,尚请明言,简某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尚有一把子力气,如有力所能及之处,简某可以斟酌考虑一二。”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简锋已经尽力了。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看在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份儿上,他完全可以应承下来。但现在不行,他无暇分身,还有个病重的人需要他照顾。话留三分,答应斟酌,是想留有余地,不能把话说死,万一事情麻烦,他也好有个斡旋推诿的余地。
何老先生摇头道:“简爷武功盖世,英雄仗义,义薄云天,这点老朽心知肚明。今日邀请简爷您拨冗到此一叙,的确是事出有因。”他身子前探,压低声音道:“简爷可知当日承蒙您仗义出手相救的那位夫人是何许人也?”
简锋疑惑道:“难道那位夫人不是老先生的家眷?她看上去年纪甚轻,花信年华都未到,难道她不是您的子侄辈么?”
何老先生苦笑,事情虽然过去两年,今日旧事重提,仍旧面带余悸之色,他左右看了看,正色道:“实不相瞒,那位乃是此地知州梁大人的如夫人!”
闻听此言,简锋惊讶极了,随即眼睛里迅捷地滑过一抹亮光,瞬闪即逝。故作惊叹道:“居然有这种巧事!”
何老先生唏嘘叹道:“那次如果不是简爷您仗义出手相救,后果不堪设想啊!知州大人年过四旬,现如今老来得子,这一切全拜简爷所赐。如果大人得知简爷您尊驾莅临西关,一定会万分惊喜啊!”
“老先生言重了,简某一介武夫而已,愧不敢当。”
话音刚落,店小二高调的大嗓门在屏风后面响了起来。这是规矩,声音大一些,万一里面的客人在谈些不想他人听到的秘密,听到呼喝声以后,自然就会警醒,继而住嘴不言。
“酱猪蹄,凉拌蹄筋,五花肉拼盘,盐水香豆,外加老烧酒二斤喽。”
店小二端着硕大的托盘,四碟小菜,一一摆上,接过后面跟着的那个年老帮闲手里拎着的那坛老酒,也摆到桌角,“二位爷,菜齐了,请慢用,有事尽管大声招呼小的。”
何老先生摆摆手,示意店小二退下,然后起身给简锋倒满了一碗酒,也给自己斟满。端起来道:“简爷,话不多说了,一切尽在酒里,老朽先干为敬。”
简锋也赶紧端起酒碗,陪饮一碗。此酒果然不错,酒香扑鼻,入喉辛辣,但绵长醇厚。
这顿酒吃了足有两个时辰,二人才互相道别。何老先生问清楚简锋目前暂住的客栈,约定过几日,一定陪同大人亲自登门造访。
其实严格说起来,何老先生是在自降身价,梁超尘是西关知州,朝廷的四品大员,是二百四十万西北百姓的父母官。
简锋脱离军伍,早已不是哨探营的哨探,无官无职,只是一介江湖浪人,哪有资格让知州大人亲自登门造访。但话虽如此,可简锋当年救了他的妻子和他那未出生的儿子,如果没有简锋,即便贵如一府知州,又哪儿来老来得子的福分?亲自登门造访,一点也不为过。简锋有这种资格。
告别了老先生,面庞微红,本已微醺,眼带醉意的简锋立即清醒过来。他喝醉的样子只是蒙人而已。别说一斤多酒,就算畅饮十斤,他也喝不醉。
没想到啊,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两年前偶然救下的那位怀孕少妇居然是梁超尘的妻子。这件事情如果好好利用一下,对他接下来的行动大有益处。
他步履加快,在人群中穿梭,穿街过巷地急急地赶往南城,在豆花巷一片普通住宅区内,绕到一处不起眼的宅院门前,他抬手叩打门上的铜环,很快门开了,门缝里露出柳仇那张清廋精悍的面庞,眼神充满机警,看到是简锋,神色放松下来,打开大门让他进去,动作迅速地关上大门之后,满口地埋怨,“你小子可算是回来了,屋里那位能把人烦死,无奈之下,我只能点住她的穴道,把药给我,你瞧瞧那个疯丫头去。”
临时租住的这个地方,是一处三进院子的宅院,东主是个家境比较殷实的人家。为人长得富态,话不多。就算话多,在利刃加颈的情况下,话也会变少,而且简锋给出的那几张银票,也可以让他麻溜地闭嘴。
来到后院厢房,刚打开房门,迎接他的是一双愤怒的眸子,似乎没想到进来的是简锋,愤怒变得羞恼,有些慌张,逃避和不知所措,而后又变得愤怒。一双眼睛里面,居然飞快地变换出这么复杂的情绪出来,着实怪哉。
简锋看着一身青衣,清减的面庞中透露出一种别样美丽,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的尉迟青莲,摇头苦笑着过去解开她的哑穴,无奈道:“别闹了,你身体未愈,现如今恐怕连三五个壮汉都对付不了,何谈报仇?”
“我死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管,赶紧解开我的穴道。”
“你这丫头怎么就那么倔呢?”
“快点,要不然我恨你一辈子。”
“恨就恨吧,总比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的好,你稍安勿躁,我跟你讲个事儿。”
尉迟青莲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听不听。”
简锋自顾自地坐在旁边,慢悠悠道:“不听可别后悔呦,这件事情如果操作好了,官府对你的通缉令就会撤销!”
嗯?尉迟青莲冷静下来,俏目一瞬不瞬地盯着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