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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片流光溢彩的荷叶形琉璃簇拥舞台,浑身奢华的女郎们刚刚完成演出,一边随手将漫天飞舞的欧元大钞捉住塞进胸口一边笑容满面地挥手退场,整间俱乐部用一个镜头便完美诠释了何谓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季渊和举酒要喝的手微微一顿,接着便优雅地将杯子递给了怀中的火辣女郎,“宝贝儿,我去接个电话。”
他一个人走到包间外的阳台,掏出手机按下接通。
黎安愤怒的声音立刻从那头传了过来:“我的总裁大人!听说您刚刚越过董事会划走了两个亿?!”
季渊和温和道:“我会补开董事会的。”
这是开不开会的问题吗?!
黎安压着火:“你这是要把天和掏空吗?!你明知道那笔钱是给新项目留的!你卖自己的房子车子抵押祖宅我都不管,但……天和不是你一个人的!”
“我知道,”季渊和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我会给你补上的——保证在项目开始之前。”
黎安:“……”
黎副总是远近闻名的好脾气,能发火显然是被气狠了,季渊和熟知他的性子,耐心等了片刻,果然就听他叹了口气平静下来,语气疲惫:“你老实跟我说,你现在在哪里?”
季渊和爽快道:“巴黎。”
“啧。”黎安伸手抵住太阳穴
“巴黎……”黎副总气若游丝,“你明知道晟世刚刚透露出对项目有兴趣,我正打算这几天抽空陪你飞趟燕城……”
“不用担心,”季渊和安慰道,“景晟那种人,有兴趣的项目就会有兴趣,没兴趣你送到他眼皮子底下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黎安“嘶”地抽了口气:“得,您老尽情玩儿吧!”
简直皇帝不急太监急!
季渊和听出他又有些冒火,只好耐下心来哄了哄:“别急,我听说景家三少最近回国了。”
黎安没好气道:“是啊,三少回京了,大少更没工夫理你了!”
季渊和道:“你明白就好。”
黎安:“……”
黎副总愤怒道:“我不明白!”
“不明白也没关系,”季渊和眯了眯眼,看着脚下城市放射性向外延伸的璀璨灯火,慢悠悠道,“别那么焦躁,听听歌放松一下……项目是自己的,又跑不掉……”
*
陆倾的检查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大概不到半小时,他就关了各种机器拿着记录和血液样本出了手术室。
房间里只剩下身体指标检测仪有规律发出的“滴——滴——”提示音,十分助眠。输液药物中有安眠成分,陆天择很快放缓了呼吸,沉沉睡了过去。
在一片漆黑中,突然亮起了一道微弱的蓝光,似乎是由插入了接口的u盘发出来的。
五分钟不到,陆天择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被一旁伸来的手飞速静音,接了起来。
“喂。”
对方道:“景三?”
“嗯,咳……”景世清了清嗓子,淡淡道,“说。”
韩扬纳闷道:“你声音咋了?”
“没事。”景三爷按了按太阳穴,终于脱去披了一天的那层伪善的羊皮,冷峻的语气丝毫不见半小时前的愤怒情绪。
他面无表情地低头扫过昏睡的陆天择,淡漠道:“说正事。”
韩扬:“哦。”
景世近年来越发喜怒不形于色,连从小一起长大的韩大少都不敢多造次,很快正色道:“屋里没扫出监控,所以我直接打过来了……系统防火墙没破开,你走的时候把信号器插主机后头,我一会再多试几次——里面有我伟大弥神的反追踪程序,就算被发现了也不怕。”
消息不算太意外,如果不是对自身防盗措施足够自信,就算被烦得再厉害,陆倾也不可能放他进到这里。
景世问:“什么都没找到?”
对面传来啪啪敲键盘的声音,韩大少道:“有啊,不加密的论文资料什么……好像都是网上下载的,没什么用……”
景三爷想了想,一边查看实验室一边道:“用‘人脑’作为关键词搜索一下。”
韩扬咋舌:“几万篇呢……”
景世:“阅读次数最多的。”
“哦,你等等。”
那是一篇07年new scientists上关于大脑可塑性的报导,讲的是一名44岁的法国人,大脑被脑积水严重挤压到只剩下常人的25?也依旧能正常地生活工作,不但结婚生子,甚至担任了政府公务员。
韩扬:“后面是啥啥啥研究对比数据,看不懂……话说你找这个干吗?突然要调查什么研究所,搞得跟007似的……千万别一不小心挖到什么变态杀人狂的老窝……”
景世没理他。
季行川那帮人多是权贵二少,陆倾既然知道他们是一起来的,应该就不会动他,顶多给他点教训——比如像现在这样让他在地板上老实躺一晚。
不过研究所的药果然很厉害,即便他在一开始就屏住了呼吸,仍旧有些撑不住……
景世感觉眼前的试验台晃得越发厉害,神色却很镇定。
“这边有信息高手,你先不用管防火墙了……我报给你几个药名,你记下来之后查一下,另外帮我查几个人的底,以及季家研究所的背景。”他条分缕析地布置了韩扬接下来的行动步骤,像是大战前线冷酷又果决的负伤将领,对自己的身体和眼下局势都有着苛严且精准的分析。
韩大少虽说嘴上担心,对他却一直有种本能的信任,连景世语气中的虚弱都被三两句糊弄了过去,很快毫无戒心地挂掉了通讯。
景世往前栽了栽,差点一头磕在试验台上。
事情的进展比计划中更顺利,原本他只是无意间听陆天择在电话里提到“季渊和”,才故意帮忙解围想借机跟他混熟套话,却没想到一路从季家直接跟进了这座研究所,甚至陆天择还叫那位传说中的陆博士“陆爹”……
如果陆天择真的跟那位陆博士有什么关系,也难怪季家认回人后没有强行给他改姓氏,估计是给了这位研究所负责人面子。
不过……
季家的私生子?
季泰然居然真的拿亲生儿子做实验吗……
景世微微眯起眼,借着昏暗光线看向手术台。
手术室里暖气很足,然而盖着棉被的陆天择依旧冷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显然还没有从实验的后遗症中缓过来。
景世抿了抿唇。
片刻后,面瘫脸的景三爷脱下外衣盖在了被子上,随即轻手轻脚爬上床,给陆天择掖好被子,将他连人带被子小心地抱进了怀里。
就当是……感谢他带自己进来吧。
……然而景家三少根本就不是个如此“知恩图报”的人!
景世近距离看着陆天择那张与几小时前对比鲜明的脆弱面容,连自己也无法用这种蹩脚的借口说服自己,然而不等他再细想,很快便再次被黑暗吞没了意识。
景世因为药物的作用昏睡过去后,手术室的门又再一次被人推开了。
陆倾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将手伸到主机后把u盘拔了下来。
他神色不清地看了会儿抱着陆天择睡着的景世,终于还是把手中危险信号满格的紫红色针剂锁回了恒温保险柜,换了根浅蓝色的打进了他的手臂里。
*
这一觉睡得简直天昏地暗!
景世模模糊糊能感觉到有人跟他说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接着怀里的人便开始挣扎着要下床。
景世又冷又困,根本不想睁开眼睛,一个没抱住让怀里的热源跑了,只能缩紧身子抱住棉被,谁想那人还企图抢他被子!
“你……”景世愤怒地坐起来,接着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陆天择连忙伸手扶住他:“是我,你在发高烧,快别闹了。”
外强中干的景三爷很快只得乖乖躺好,让看上去不比他好多少的陆大店主在手背上戳了一针。再次失去意识之前,景世浑浑噩噩的脑子只有一个意识——你还不如继续让我抱着……
景世出生前遭遇了一些意外,小时候身体一直不算好,后来经过不懈的努力锻炼,进击的三少才终于一雪前耻,有了如今这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强健体魄。
景世已经完全记不起上一次感冒是什么时候了,从上初中以来好像连个头疼咳嗽都没有过,因而造成了景世对自身身体素质自信的无限膨胀。
陆天择拿药过来的时候,景三爷还沉浸在“一觉醒来感冒就好了”,“多喝点热水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把药吃了睡一觉,我找人来接我们回去。”陆天择走过来,把口服液和吸管塞进呆坐在床上的景世手里。
季行川早就丢下他们走了,陆天择原本准备给季渊和打电话,想了想又放弃了,决定干脆等天亮,再跟着每天一早会来往研究所与季家之间递送文件的司机李叔回城。
他给李叔发了条信息,回过头,就见景世还保持着严肃表情看着那瓶药没有动作。
陆天择:……
“你别告诉我你不会喝药。” 陆天择打了缓释剂后好好睡了几小时,被试验针剂导致的异常状态消退了大半,只是整个人还有些虚,便顺势坐到景世边上,拿过他手里的口服液帮忙插好吸管又再次递了过去。
景世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他。
陆天择毫无所动:“快喝。”
景世道:“昨晚是怎么回事?那个陆倾是你的……”他斟酌了一下语句,终于选定一个比较委婉的说辞,“主治医生?”
“算是吧……”陆天择含糊道,随即起身,“你快把药喝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景三爷:“……”
景世再接再厉道:“你昨天是想躲他?”
“对啊,”陆天择耸耸肩,“你也看到了,没躲过就会被他虐一顿。”他顿了顿,解释道,“不过其实他是为我好。”
陆天择走到桌边,在抽屉里翻了一会儿,又端着水走回来,默默看着景世手里的药。
景世:“……”
陆天择内心深处在咆哮:为什么有些人明明一副霸道总裁脸,还会有“换个话题他就会忘记让我吃药”这么幼稚的想法?!
不对,逃避吃药这种事本身就很幼稚啊啊!
两个人又磨蹭了一会儿,景世终于挡不住陆天择火热的目光把药喝了,喝完之后立刻板着一张棺材脸狂喝水。
陆天择好笑地接过被他喝光的水杯,然后……递上了一颗糖。
景世:“……”
陆天择道:“快吃,陆倾的糖都超好吃!”
这种地方的东西真的能随便吃吗?
景世看着糖的目光略怀疑。
陆天择一把将糖抢了过去,正当景世以为他决定试吃给自己看时,就见陆天择剥开糖纸,飞速把糖塞回了他嘴里。
景世被吓了一跳。
唇上还残留着对方手指的触感……
景世下意识地含着糖球在嘴里转了一圈,混合着水果香气的甜蜜味道顷刻覆盖了整个口腔。
大概是人在身体不舒服时没那么多精力再掩藏情绪,景世心底微动,眼底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晦暗不清。
陆天择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看着景世吃了糖,眼巴巴问道:“好吃吗?”
得到了某面瘫的点头肯定后,陆吃货悄悄吞了口口水,暗搓搓把糖纸叠起来收进了口袋,打算回去搜搜能不能买到。
陆爹这儿的糖是真的很好吃啊!
然而每次都只有一颗,是每次检查后陆爹特意放在抽屉里安慰他的。陆爹不说,他也就假装没发现,每次都装出一副“哇塞,这里居然又有糖果,好开心”的惊喜样子……
谁让陆爹那人嘴硬心软,被戳穿了估计还要发脾气……简直就是别扭大王!
景三爷不知道的是——
他吃掉的这颗糖是陆天择从小被检查蹂|躏后惨得不行时唯一的慰藉,一直一直,都被认为是世界上最甜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