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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亏欠的只是钱,那陆天择早就能够还清了。
上一次倒腾比特币是近三年前,那正是陆天择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他是虚拟世界里一呼百应的黑客帝王,是率领神秘军队挞伐一切罪恶的蒙面英雄,出手必然轰轰烈烈浩浩荡荡,一瞬之间屠版刷屏发布“反孔宣战/民主思潮/维权抗议”的事一件没少做,对于打击地下交易或在金融海啸卷起的巨浪中穿梭这种事当然也乐此不疲。
大概直到季家出事,陆天择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太过锋芒毕露。
他太天真,以为凭借自己的技术,在虚拟世界里即便闹得再大也不会有人追查到他,却忘了只要做过的事必然会留下痕迹。
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其实打从一开始就都在被监视、被约束、被宣判。
自由从来就不是绝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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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母出事、季家研究所曝光、季泰然倒台……彼时他正在大洋彼岸参加信息对抗赛,他们在封闭式的基地里呆了整整一个月,耐下性子一点一点蚕食鲸吞,终于在倒数第二局厚积薄发反超比分,所有人都像疯了一般尖叫着抱成一团!
然而打开的啤酒还没来得及喝,格雷维老教授便将他叫到会议室:“我的孩子……我很遗憾,你不能再继续参加接下来的比赛。”
没有人知道他为这场比赛放弃过什么,付出过多少……没有人在乎他是不是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
后面的话他没有听见,顾一只不断打来的电话他也没有接。陆天择只记得自己连夜飞回国,超过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穿着国安制服的人在机场叫出了他黑客的id,陆天择满目茫然,不知道跟着他们去过哪里、被问了什么、又见过谁……
意识回笼时,眼前只剩下一身黑衣的季渊和抱着季泰然黑白的照片站在光下。
他的嘴角甚至挂着一抹如往常般温和的笑容:“欢迎回家。”
“现在只剩我们两了……”季渊和伸手揉揉他的头,眼中神色晦暗不清,“你要乖乖呆在我身边,再也不许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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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渊和并没有像季行川一样来质问过他。
但他应该是恨他的。
季家生他养他,在向他“索要回报”时却也从未客气。由始至终,对整个季家,陆天择亏欠的,也只有这一个人。
大概是因为愧疚,当初id被禁网三年,陆天择就真的老老实实不再上网,从前的杀神放下屠刀,每天喂鱼养猫,提前进入了老年生活。
保姆很快将菜送了上来,每一样都是陆天择喜欢吃的——最后甚至还有一个精美无比的抹茶千层蛋糕。
“先吃蛋糕,”季渊和给他倒了一杯酒,语气就像天下每一个溺爱弟弟的大哥,“你上次说想吃,我提前了两个月才好不容易订到,放了一天,也不知道还新不新鲜。”
陆天择:“……”
陆天择忍不住在心底深深叹气。
季渊和注意着他的表情:“不好吃了?那不要了。”
“没!”陆天择护住蛋糕,没忍住又问了一遍,“我今天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他切了一块蛋糕分给他,“你明知道我为什么躲你,你放了我鸽子,该猜到我会生气。”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季渊和老喜欢在小哲面前装模作样,导致兄控哲越发草木皆兵,陆天择刚刚挂了小哲的查岗电话,被传染得几乎条件反射想躲他。
季渊和敷衍道:“那你就当我又抽风了。”
“有病啊你!”陆天择从他盘子里抢过一块蛋糕作为惩罚,然而很快便被抢走更多。
季渊和道:“别吃太多,当心肚子疼。”
陆天择:“肚子疼一定是因为今天摔到水里冻的!”
“胡说,我明明看到那是温水……”
季渊和不在人前的时候还是比较正常的。
陆天择一放松,就没注意多喝了两杯,也不知道今天的酒是不是度数太高,好像也没有怎么多喝就感觉有些晕,到后来聊着聊着,就坚持不住睡着了。
季大少还保持着一贯温润如玉的微笑,盯着趴倒在餐桌上陆天择看了一会,终于站起身来,将人抱到了套间内的床上。
清俊优雅的贵公子将人轻柔放置在大床中央,仿佛用尽一生的温柔般,小心翼翼俯身亲吻身下人的额头……
从眼睑,到鼻尖……
再到柔软的唇。
“你是我的,”季渊和轻声在他耳畔低语,像是细心解释那个刚刚被敷衍过的问题,“听到有陌生男人与你同吃同住,还当着我的面处处护着你,我怎么能不生气?”
他嘴角含笑,眼中却像是有一潭极深的漩涡,将万千纷杂情绪搅碎混杂,通通变成晦暗不明的黑色。
——慕哲很小的时候就说过,他对陆天择有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大概在听到那话时自己下意识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那一刻,这病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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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择这一觉睡得极为甜美,醒来发现一屋子人已经散光了,季渊和去了公司,于是陆店主……便趁机回了藏龙?
哪有这么便宜!
睚眦必报的陆店主暗搓搓在客厅全息网上装了个小病毒,保证以后玩游戏心跳超过80次/分就要卡死那么一两次,且病毒会短期内跟着登陆账号传染,即记录本次登陆账号,如果在一小时内,这个账号从任何其他终端登陆了全息网,病毒就会追过去,把那台电脑也感染。
那个胆大包天淋了他一脑袋水的乔少当然也不能放过!
讲文明有礼貌的陆店主不屑于干小巷子套麻袋的事,他戳醒玖卡,让小丑在t/t上发了个报复性“轮”人的悬赏,继而拍拍屁股下了线——全息网实名就这点好,不论你在哪个游戏里取了个什么风骚的名字,黑客们都能准确将你从人堆里扒出来愉快杀回白板。
shadow萌神的影响力不可小觑,哪怕没有一分钱,照样有人任劳任怨地全网追杀!
更别说社交恐惧症的小宅男平时赚了钱无处花,一听心爱的老大要全网套人麻袋,瞬间鸡血上涌,往陆天择的报价后多敲了好几个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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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们乔少估计最近都没工夫上网了。
天和集团总裁办公室,优雅翻着文件的季渊和接通内线,心情颇好地笑着问:“什么事?”
秘书精练地报告了日程,最后道:“另外,乔总刚刚亲自打电话来,问天和终止合作是不是对条款有什么不满,他们愿意继续商谈修订。”
季渊和声音依旧温和,嘴边的笑容却淡了下来,道:“让他去问他的好儿子。”
有人敲了敲门推门走进来。
秘书应道:“好的。”
溜达进办公室的黎副总将手中的一杯咖啡放在桌上,捧着另一杯靠坐到桌对面的真皮座椅里。
季渊和挂上电话抬头看他:“我终止了跟乔建国的合作。”
“哦。”黎安陶醉地捧着现磨咖啡小口啜饮,毫不意外,“乔氏近年愈发乌烟瘴气,如果不是看在老交情上,我早跟他们翻脸了。”
季总裁端过咖啡,笑着看他一眼:“听说过昨天的事了?”
“啊,”黎副总也笑眯眯道,“我还是有不少眼线的。”
季渊和就这点比较让人放心,浪荡归浪荡,偶尔心血来潮演一出“霸道总裁”,倒是不败家,所以乍一看任性的“冲冠一怒”实际都经过深思熟虑。
至于能赚钱更能花钱的事——只要不拖欠工资,黎副总一概放任其自由!
季大少笑意温润,抬头看向窗外的日光,慢悠悠接口:“那你知道……那个冲进季家要带天择走的人是谁吗?”
天和传媒的总裁办公室坐落于最繁华区域的高层,往窗外一扫,便将这城市竞争最激烈处的汲汲营营净收眼底。
“谁?”黎副总浑不在意,顶多不过又是哪家二世祖,季大少权衡利弊,觉得吃点亏买一时爽快也划算,于是季总狠狠下了人面子,霸道总裁式怼了回去……
黎安虚长季渊和半旬,两家人从小认识,知道其间不少内幕,自问也算看着他一路“有理有据”地长歪,倒是不介意偶尔纵容他。
就听季渊和淡淡道:“景家三少。”
黎安:“……”
黎副总惊诧得差点没打翻手上的咖啡:“你说谁?”
季渊和点点头:“对,你没听错——景晟的景,景家三少。”
黎安深吸一口气,接着瞬间炸了:“季渊和!你上次怎么答应我的?!”
“我也不想,”巧伪趋利的季大少扬扬眉,煞有介事地遗憾叹了口气,“但……谁让他动了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