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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里亮起无数光点,远远看上去像条明亮的光带。光带随河水起起伏伏,照亮了河的两岸。
郝富贵呼噜震天响,梦里回到了熟悉的三居室。
女朋友林秒秒正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画画,大白猫盘在她身上打盹。旁边的三花正在玩捕猎游戏,咬的老鼠玩具吱吱作响。
房间里一派静谧温馨,床单上洗衣液的香味让人昏昏欲睡……谁拿水泼我!!
郝富贵一秒惊醒,抹一把脸,原来是又下雨了。
心里有些沮丧,望着明明暗暗的河水,突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雨下一阵停一阵,越下越小,就是淅淅沥沥的没完没了。郝富贵蜷缩在树上,用胳膊挡着脸,丧着丧着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光大亮,昨夜的梦境已经忘了个七七八八,只记得好像是回了家。甩甩头把衣服晾上,拿着昨天带回来的蟹壳打算洗干净改造成水壶。
想起昨晚看到的光点,仔细观察了下水面,河水里果然多了些东西。
水里飘荡着一些白色的絮状物,丝丝缕缕的,有的附在石头上,有的缠绕在水草上。
絮状物里面包裹着许多透明的小颗粒,跟昨天吃过的蟹卵一模一样。郝富贵眼睛晶晶亮,这些都是储备粮呀储备粮。
吃过早饭,他开始琢磨接下来的行程。黑蟹产完了卵,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想要吃饱,还得去林子里找。
树林里雾气若隐若现,越往里走越浓重。他一边用树棍探路,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头顶上方不时传来鸟飞动的声音,时近时远。偶尔有两只擦着头顶掠过去,吓人一跳。前进的速度逐渐慢下来,心里也更加谨慎。
森林里到处都是圆头圆脑前后都分不清的千足虫。郝富贵不太怕虫子,尤其昨天为了抢蘑菇弹了半天虫,已经习惯了。
目前碰到的都是些小动物和鸟类,有些长的怪模怪样的,一看就不是地球物种。
他现在遇到到成群结队的,第一反应就是往树上窜,警惕心强的很,爬树是练得越来越溜了。
路上有时会看到野果。有动物啃咬痕迹的,就摘些塞兜里。兜里盛不了了,就干脆把上衣脱了当包袱使。
此时的心态已经跟前两日不同,逐渐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开始为了温饱绞尽脑汁。
天知道自己还要在这个地方待多久,当然得惜命了。万一食物中毒,一下子挂掉还好,就怕被毒的上吐下泻半死不活,再遇上只野兽……那结局,可不是一般惨烈。
不知走了多久,遇到一颗长满奇怪果子的树。
一群灰色小鸟本来正在树下啄食,看到有人来了被惊得迅速飞回了高处。叽叽喳喳的冲他鸣叫着,有几只还试图冲过来护食,被郝富贵一棍子又扫了回去。
树下有不少腐烂的果子,黏糊糊的瞧着有点恶心。干硬的果壳在树下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嘎吱嘎吱响。
捡了一个外壳带裂口的掰开,里面的果子有鸡蛋那么大,白色外皮外面包裹着一层灰色的毛刺壳。看起来有点像栗子的毛壳,但没有那么硬,一掰就开了,里面的果实也软。
味道有点酸,吃起来像山竹。
吭哧吭哧的吃了好几个,终于有了点饱腹感。胃里暖洋洋的,身上像泡了个热水澡无比舒畅,先前走路的疲惫一扫而空。
矮处的果子不多,高处的却沉甸甸的压弯了枝头,郝富贵跑到树上打算摘些带回去。
突然,四周的灰色小鸟发出预警般的尖锐高鸣,扑啦啦的迅速飞走了。
远处的灌木丛开始剧烈的翻动,一只庞然大物碾断树枝,强行开出了一条道。
郝富贵脚下一滑,差点从树上掉下来,这不科学!
一只巨大的虫子在雾气中露出了身形,像小汽车那么大的身躯看起来就很有威势。
它的头顶长着蜗牛一样的触角,身上覆着一层坚硬的的环状甲壳,身下是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腿。它的触角拉长伸缩着,探来探去好像在寻找目标。
如果巨虫不是出场的声势太大,单凭颜色在这片森林里很有隐匿性。
郝富贵一看情况不妙,赶忙又往上爬了爬。
今天运气有点背,大虫子最终还是选择了他藏身的方向。
郝富贵心里慌的一匹,他缩着身子企图用枝叶遮蔽自己。然而天不遂人愿,虫子还是气势汹汹的爬到了他隐藏的树下。
两只稍长的前肢不断交搓,像是在对着他磨拳擦掌。
他紧张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唯一的武器树棍,刚才爬树的时候忘带上来。
巨虫慢条斯理的搓了半天腿,像是做完了热身运动,开始绕着树团团转,触角扭来扭去,像两条巨大的天线。
转了几圈以后,它发出嘶嘶地叫声,竟然慢慢直立起身子试图往上爬。
郝富贵这会儿无比庆幸,自己情急之下选的这棵树比较高壮。虫子直立起来的身高着实惊人,长长的触角在他脚下不远处晃来晃去,他被逼的只能顺着树干继续往上爬。
虫子仰头爬了半天爬不上去,嘶嘶地叫着又在树下转圈圈。转了半天忽然又后退,地上干掉的毛刺壳被踩的啪啪作响,这声音像是踩在郝富贵的心上。
大约退了五六米,巨虫停住了。它团起身子,蜷缩成一个大球,大球前后晃动着,郝富贵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虫子就开始拿身子撞树。
原来是在助跑B富贵抱着树干欲哭无泪。
砰砰的巨大撞击声在林子里响起,周围的小动物们被惊得四散而逃。
五人合抱的大树被虫子撞的剧烈椅起来,郝富贵胳膊腿紧紧攀着树干,觉得自己像是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舟,下一秒就会被海水倾覆。
不,应该是被震飞出去!
树上的果子被撞的啪啪的往下落,有几颗甚至砸到了郝富贵头上。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实际上虫子并没有撞多久。好几次郝富贵都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住了,还是倔强的咬牙坚持下来。
身体在撞击和摩擦中受了不少的伤。尤其是光着的上半身,已经被树皮磨破了。脸上也有擦伤,火辣辣的疼。
下方的雾气遮挡住了一部分视线。他僵硬的抱着树干,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的下一波撞击。
虫子爬动的声音近在咫尺,郝富贵一秒也不敢松懈。没多大会儿,便迎来了第二次撞击。
这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手一松便飞了出去!
完蛋,这是要凉凉!
郝富贵的身体迅速下坠,被底下的分杈一挡一滑摔的血气翻涌。眼瞅就要摔地上,他眼疾手快的抓牢了一根粗枝。
好运的是,树下的巨虫并没有磨拳擦掌的在张嘴等自己。它依旧团成一团,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撞树把自己撞傻了。
郝富贵瞅准机会,忍着疼痛火速爬回了树干,满鼻子满嘴的血腥味,身上已经没有丝毫力气。
虫子又动了,缓缓地舒展开身体向着郝富贵追来。
嘶嘶地叫声响在耳边,他此时反而不再恐惧,攥紧拳头准备拼了!
背上包裹的结不知什么时候被磨散了,里面的果子稀里哗啦落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郝富贵顾不上心疼他的储备粮,满心等着巨虫上来决一死战。
巨虫出乎预料的停下了脚步,触须在果子上探来探去,然后……开始低头吭哧吭哧的啃果子。
连皮带壳一块儿啃,咔嚓咔嚓的啃完一个又一个,仿佛忘了郝富贵的存在。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郝富贵看准机会溜下了树。
他猫着腰,找准方向拔足狂奔!
跑了好一会儿,发现虫子并没有追来。他放了心,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慢慢沿着来时做的标记往回走。
森林太危险,还得回河边。
天色越来越黑,树上的标记都快看不清了。
郝富贵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疲惫麻木的感觉自己像个僵尸。远处隐约看到一条明亮的光带,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