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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天下了工就给我去山上找野菜去,别待在家里吃白饭,找不够就别回来了,还有扬扬明天就自己去找队长挣工分去,都七八岁的人了,还想家里养他不成。”
“好。”程程看着眼前的大老爷,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这是原主的亲爷爷,竟然会是这般薄凉。“”
而大老爷听见人答应了之后也就不再去看它了,自顾自的拿出了烟,猛吸一口,闭起眼哼着他从前哼着的杨家将,回忆着过往。那时候,谁敢不听他的话,什么村长、队长,还不得逢年过节的来求他,谁敢摆个脸色给他。
姜程程看着面前抽着荷叶烟吞云吐雾的人,觉得有些难以呼吸,转身便离开了向着牛棚走去。
今晚正好是十五,月亮那是一个又大又亮,照的天上都找不到几颗星星,地上满是银霜。农村的夜总是要安静一些,等到这个点儿就只能听到知了和蝈蝈在那闹腾了。扬扬已经睡着了。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和扬扬说,只能满眼含泪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如果他出生的晚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累了,如果在另一个年代,七八岁的孩子,哪里用承担这些啊!
想到这里,姜程程也不知道该恨谁了,是这个时代还是大老爷,亦或者是软弱无能的父母。
“姐,你怎么了?”扬扬揉了揉眼睛,微微转醒,一脸迷茫的看着姜程程。
“没什么,怎么还不睡觉啊?”程程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扯出来一个笑容。
“肚子胀,睡不着。”扬扬小声嘀咕着。
“姐儿再给你揉揉,你睡吧。”
“嗯,姐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了,要不我们,要不我们走吧,离开姜村就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傻孩子,我没事。”程程揉了揉弟弟的头,笑着说到,也不知道是安慰扬扬,还是宽慰自己,“我是谁啊,我姜程程还能让人给欺负了?这从来都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什么事都没有,扬扬睡觉吧。”
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关系,早熟的扬扬也看出了姜程程心中的苦涩,知道姐姐不想他受苦就连忙从人怀里爬出来跳起来安慰到,“没关系,没关系,姐姐是不是大老爷嫌弃扬扬碍事了,扬扬听狗蛋他们说了,像我这么大的孩子去放羊,一天就能赚两个工分呢!虽然比不上大老爷他们一天十个工分,等到年底换粮的时候就能换好多好多粮,扬扬就能养得了姐姐了。等到扬扬长大了,力气大了,姐姐把走资派的帽子摘了,就不用去喂猪了,扬扬可以多干一些,赚更多更多的工分,换更多更多的粮,不会让姐姐饿着的。”
姜程程看着人在那里手舞足蹈的描绘着将来的生活忍不住哈哈的笑着,随着扬扬的描述应和着,“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用被大伯母欺负了!”
“傻扬扬,姐姐怎么会让你一个孝子去干那些事情呢,这一切都有姐姐呢。我们总能过上好日子的,到那时候,我们就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吃好吃的,睡在暖炕上,还可以每天都吃好吃的,喝好喝的,就过着跟以前一样的生活。”扬扬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姜程程听着有多么心痛,她只能从身下的草堆里抱一捆茅草盖到俩个人的身上,期望着明天会好一些。
第二天,姜程程起了个大早,早早的就去了养猪场。说是养猪场,其实这里的猪也不是很多,比起前世姜程程见过的那些都要小,里面也只有几十头猪,能下崽的老母猪更是没几头。
这里的猪本来是各家各户养着的,后来大土豪分家产,砸了小锅吃大锅饭,就将村里的猪都集中到了这里。说起来,里面的猪一大部分原本还都是原主这个地主家庭的呢!只不过当时被抱走的时候是个小猪仔,现在长大了而已。
“张教授,早啊!”程程看着从远处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的人礼貌的问了一句,本以为他会沉默不语,却不料对方竟然开了口。
“喊什么张教授,要叫同志,这走资派尾巴你还想不想摘了!”
也许是因为时代的苦难加注了太多太多,对于张教授这个带着资本主义色彩的称呼张远瞬间就炸了,放下一句也不知道是训斥还是警告的话,说完也不等姜程程回话就转身那起了铁锹到猪舍里面开始打扫猪圈,前半生从未干过的活,到现在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姜程程现实拿出了前一天准备好的猪食,倒到了猪食槽里,拿着勺子将猪都喊了过了看着吃完了,猪圈也收拾好了才又离开背着背篓去山上打猪草去了,途中遇到了周老先生才知道扬扬没去上课,找了生产队长跑去放羊去了。
周老先生原本是村里的一个私塾先生,因为原主早年间阴差阳错的喊醒了睡觉的一家人让他们躲开了大火救了,才有了恩情。如今大家没人读书了,前几天姜程程拿着树上掏来的好几十枚鸟蛋和一筐野菜才求得人继续教扬扬。却不想第一天上课,他就跑去放羊去了。
村里有些人生怕和她走的近了被人说成走资派,给组织上造成不好的印象,对她的疏离感很明显,
即使是记得她从前的好,也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
姜程程从田埂上走过,有几个地里劳作的女人便对着她指指点点的好似这样就能向组织表明自己是革命的好同志一样,但也没人敢大声里说。她们总是给自己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说,毕竟这走资派说话说得一套一套的,就会欺负人民群众,她们可不想上前去触那个霉头。
这可不包括姜音,她从来都很讨厌这个妹妹,这话说一万遍都不嫌多,反正她是不会改变自己想法的。
“哟,咱们的大小姐也会去打猪草啊,这可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姜音拍了拍手上的土,从地里挺直了身子,缕了缕耳边的碎发,阴阳怪气的说到。